第66章 毒蛇

  紅燭匆匆走進來

  「小姐，該起了，祭天儀式快開始了呢。」

  「紅燭，在外頭還是叫七皇妃吧。」

  紅燭一拍自己的腦門，平日裡叫順了嘴，出了門一時也沒改過來。

  秋獵前先祭天，是祖宗留下的傳統。

  等一系列儀式完畢，天光已經大亮了。

  先有十人組成的騎隊衝進了圍場深處，不一會四面八方就響起了炮仗的爆炸聲，此舉是為了驚嚇圍場中的飛鳥走獸，使得它們四散奔逃。

  爆炸聲平息之後，垣帝一身明黃紫邊的戎裝上了馬背，微風迎面，讓他找到些許曾經戎馬馳騁的快意之感，隨即他雙腿用力一夾，一馬當先地沖了出去，隨即便是大皇子和四皇子。

  「圍獵危險，你們就在圍場邊上轉轉就好，別往深處去。」楚莫叮囑容清和紫蕎。

  容清點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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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你也是，若身子受不住，別逞強。」

  楚莫直勾勾地盯了她半晌，忽而一笑，策馬而出。

  容清和紫蕎騎著馬，慢悠悠地散著步。霧影不遠不近地跟著二人。

  紫蕎同容清講著珞山的糗事，兩人笑得前仰後俯間，突然聽得圍場西南面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紫蕎有些擔心地問

  「那是怎麼了？」

  「大概有人打到大獵物了。」

  容清話音剛落，嘈雜聲更大了，還參雜著不斷的驚呼聲。

  容清皺起眉頭，感覺不對勁。

  「好像出事了，我們去看看。」

  三人騎馬朝著西南向而去。

  距離越來越近時，迎面撞上了一個騎馬飛馳而過的侍從，身穿甲衣，像是垣帝身邊的近衛。

  他行色匆匆來不及停留片刻，只衝著她們幾人大聲說了一句

  「別往前頭去了，有野獸發了狂。」

  尾音被拖著漸行漸遠。

  「野獸發狂？阿莫會不會有事？」紫蕎立刻神色緊張。

  「別擔心，他身邊有雙瑞在，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迎面就看到雙瑞騎馬衝出來，看到容清，他眼睛一亮

  「七皇妃，主子受傷了，快跟我走。」

  容清心中衣一緊，來不及多思，驅馬跟著雙瑞，紫蕎也緊隨其後。

  到了一片略高的山坡上，楚莫正捂著手臂靠在樹幹上。

  同在此處的還有四皇子，梁朔和梁嶼之，以及一眾侍從。

  容清翻身下馬，迅速來到楚莫身邊。

  「怎麼回事？」

  「被冷箭傷了手臂。」

  冷箭？

  容清眼神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四皇子和梁家那邊。

  她心裡覺得有些奇怪，大皇子和四皇子如今為了隨軍出征的事情，爭得水深火熱，誰會將冷箭放在楚莫身上？

  可她現在無暇顧及其它，

  「我先看看傷口。」

  長袖被挽起，雖然箭矢是堪堪擦著皮肉划過沒有傷及骨頭，可傷口很深，皮肉都外翻出來，血更是浸透了錦白色的袖衫。

  容清隨身只帶了一些驅蟲驅獸的藥物，只能先幫他包紮止血再說。

  她正一邊小心的纏繞著他的傷口，突然聽到一旁有人驚呼

  「蛇！」

  容清蹙眉回身看去，不禁心中一驚。

  放眼看去，幾十條蛇正吐著信子，緩緩曲動著，朝這個山坡而來，

  如今是秋季，蛇活動頻繁為冬眠儲備食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這麼多蛇都往這同一處來，且大部分都是些花斑毒物。

  這一切，都太過不尋常。

  雖有一眾侍從，可數量這樣多的爬行蛇類讓所有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紫蕎忍不住容清身邊縮了縮，霧影擋在了兩人身前。

  一略略泛黃的秋葉輕飄飄地落在容清腳邊。

  她眼睛一亮。

  「折樹枝，快！」

  霧影和雙瑞立刻行動起來。

  眼見圍在四皇子周圍的侍從們還面面相覷的在猶豫，她冷聲喝道

  「用火攻。」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地去幫忙。

  容清將懷裡驅蟲粉沿著眾人身前細細的灑了長長一條線，以此來拖延一些時間。

  那群蛇嗅到驅蟲粉的氣味果然停滯了片刻。

  四皇子楚厲和梁嶼之見狀，略略鬆了一口氣，可還不等他們完全放下心來，一陣風過，驅蟲藥粉被吹的七零八散。

  蛇群又蠢蠢欲動起來。

  「容清。」紫蕎死死抓著容清的衣擺，話音間都出了顫音。

  「火摺子。」容清沉著眉眼掃向眾人。

  容清面前伸過來一隻手，手背上一顆褐色的痣，同梁明珠手上的位置都相同。

  這手她太過熟悉，不用抬頭都知道，是梁嶼之。

  她沒看他，只攤開手掌，火摺子落在了她掌心，她一刻也不敢耽誤，攏起一堆枯葉，燃起了火。

  火光一出，蛇群便有些畏懼地不敢上前。

  它們游移了一會，漸漸四散開，繞開火光打算從旁側上來。

  容清燃起了四個火堆。

  應該可以暫時撐一會了。

  楚厲被近侍圍在中央，一個絕對安全的位置。

  他冷眼旁觀著那個指揮起侍從們從容不迫的女人，從頭到尾，她都冷靜得可怕。

  楚厲眯著眼睛，七弟娶的這個妻，倒是有點意思。

  梁嶼之的視線也遲遲沒有從容清身上挪開。

  他總覺得眼前這個人似乎和他從前接觸過的容二小姐不太一樣，他說不上來，可心中卻交織著一種怪異感。

  對手之間的博弈與一種失之交臂的遺憾，在心中纏繞扭結，怪異地讓他難以直面。

  楚莫不經意地掃過這兩人，心中默默盤算著日後是先挖了他們的左眼還是右眼。

  容清無暇顧及他們心中的彎彎繞繞，她發現有越來越多的蛇聚集了過來。

  不對勁。

  容清掃過眾人，一定是什麼東西吸引了蛇群。

  她俯身在楚莫周身嗅了嗅，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

  她的視線落在了楚厲和梁嶼之的身上。

  「敢問四皇子和梁公子，身上可攜帶了什麼特殊的物件？」

  楚厲神色不善，直接無視容清，而是嗤笑著沖楚莫說道

  「老七，你任由你家中女眷往我身上潑髒水？」

  容清也不惱，只是沉著眉眼直視而向。

  「容清並非此意，只是看群蛇的動向，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吸引了它們。

  若是不找出來——」

  容清故意一頓，接著冷聲說道

  「今日諸位，怕是難全須全尾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