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西疆之行9

  霧影是在顛簸中醒來的。

  她想睜開眼睛時，一陣刺目的強光讓她半天緩不過神來。

  「你醒了。」容清看到霧影甦醒，將滑落在一旁的黑紗重新覆蓋在她的眼睛上。

  透著黑紗霧影看到她們正在一輛兩頭驢拉的板車上。

  「這是？」

  「他們要去西疆邊境的瓦爾城，可以帶我們一程。」

  霧影忍著後背的痛意，坐了起來。

  她的視線落在了容清手臂處滲出血色的扎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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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救我。」

  「你死了，我一樣跑不掉。」容清不以為意地說

  「可你——明明不喜歡我時刻跟著你。」

  「那是你主子討人厭，與你何干？」

  霧影看著容清，她迎著沙風烈日，形容狼狽地坐在裝著草料的板車上，身子纖薄卻透著一股韌性，通透的韌性。

  容清將水囊遞給她，

  「省著點喝，這路要走兩日的。」

  霧影只是輕微地用水沾了沾乾裂的唇角，就將水囊還了回去。

  這一次，她是心甘情願的，而不是為了照顧所謂的任務對象。

  兩日後，容清帶著霧影到了瓦爾城。

  容清正沉思著該如何尋找小風他們時，卻見一個小商隊從眼前經過，馬車後豎著一番旗幟，只寫著兩個醒目的不能再醒目的打字：

  蘇白。

  容清連忙攔住了商隊。

  「請問這個旗子是？」

  「哦，這個啊，是有人托我們放的。」

  「那人在哪？」

  「就在城裡的酒館。」

  容清道過謝，和霧影匆匆朝著酒館趕去。

  可到了小酒館內，巡視一圈，並未發現小風和何香寒的身影。

  有人同容清擦肩而過，容清敏銳地看到那個男人手上戴著一個翡翠玉石的女子鐲子。

  是她和小風一起從梁家庫房偷出來的！

  容清下意識地攔住了那人的去路

  「你的鐲子，哪來的？」

  那人一臉警惕地看著她，將帶在手腕上的鐲子往身後藏了藏。

  容清一想到小風單純好騙的性子，心裡又急了兩分，聲調也跟著冷厲起來。

  「我問你，鐲子哪來的？」

  「你誰啊你，憑什麼要告訴你？」

  容清倏然舉起袖箭正對著男子的一隻眼睛，幾乎近在咫尺

  「我最後問你一次，鐲子，哪來的？」

  男子沒想到面前身量弱小的少年竟然這樣狠絕，一時間僵著一動不敢動，生怕對方一個動作，爆掉自己的眼珠。

  「剛，剛才，有個——」

  「蘇白！」

  一聽到這個聲音，容清猛然轉身。

  容清剛看清是小風，他就一陣風似的瞬間滑到了容清面前。

  「小——」

  容清話剛剛出口，就被抱了個結結實實。

  「我擔心死了，還好你沒事。」

  容清一怔，隨即有些不適應地想扭開身子，結果小風的手臂收得更緊了，嘴裡還一直碎碎叨叨地講著他同何香寒是怎麼一路逃到這裡的。

  那名男子趁機溜之大吉。

  酒館裡喧鬧的聲音一下子就安靜了不少，變成了一股股竊竊私語。

  他們西疆倒是聽說過大楚有好男風，可這親眼所見許多人還真是頭一遭。

  奇奇怪怪的目光在小風和容清之間來回度量著。

  「小風。」容清打斷了小風的碎碎念。

  「什麼？」

  「我快喘不上氣了。」

  小風這才後知後覺地趕緊撒了手，不好意思地笑笑

  「嘿嘿，我看到你太激動了。」

  「那些商隊的旗幡怎麼回事？」

  「我怕你逃出來找不到我，就只好讓那些出城去大楚的商隊們掛上旗幡，萬一你看到了，就知道我在瓦爾城了。」

  「這麼兩天，好像聰明了不少。」

  小風得意的甩甩頭。

  「對了，何香寒呢？」

  「在客棧里，我帶你去見她。」

  小風帶著容清來到一家客棧，敲了半天，房門才打開。

  何香寒神色萎靡，看到容清似乎也沒提起什麼精神，只是懨懨地坐在一旁，沉默著。

  「從她醒來，我告訴她葉伯是內鬼之後，她就這樣子了。」

  容清坐到她對面，直接開口問道

  「何小姐，那五十萬兩銀票，都放在何處？」

  何香寒只是瞥了容清一眼，沒打算開口。

  「五十萬兩，對何家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吧？這次來西疆跑商，你父親有沒有提前和你做過什麼交代？」

  何香寒有些疑惑地看了容清一眼。

  容清心下瞭然，何香寒還不知道此番是何家與七皇子合作之事。

  「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跟著商隊？」

  何香寒似乎是第一次認真想這個問題。

  是啊，容清是官家之女，怎會攪合在商隊裡？這次自己家這趟來往西疆的跑商，並不是單純的買賣？

  難道……同朝堂勢力有關？

  何香寒想到這兒，看向容清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慌亂。

  容清知道何香寒不蠢，只是被家中慣得懶惰，懶得承擔職責，懶得思考何家的興衰未來。

  「父親將那些銀票分別放在五個叔伯還有我身上，我這兒有三十萬兩，葉伯那裡十萬兩，其餘四叔伯身上每人三萬兩。」

  「那我們拿貨的銀錢還有三十萬兩。」

  何香寒一愣，

  「什麼？不是還有那四位叔伯……」

  她看著容清的神色，剩下的半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是了，她都是小風九死一生救出來的。

  其他四位叔伯肯定已經慘遭不測了。

  想到這，何香寒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那些叔伯都是看著她長大的，還有葉伯，葉伯，怎麼會是葉伯！！

  容清緘默著，遞過一方白帕，靜靜等她發泄著失控悲傷的情緒。

  直到何香寒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容清才輕聲說道

  「如今何家參與的這筆大買賣要靠你了。」

  是夜，小風在榻上左翻右滾怎麼也睡不著，一閉上眼便是蘇白今日出現在他面前的樣子。

  那份喜出望外，甚至還帶著些後怕的失而復得，讓他心底鼓譟不堪。

  他不知自己怎麼了，從前幾番連敗在師兄手中時也沒有如此焦躁過。

  呼。

  小風長長舒了口氣，躺得板板正正開始數羊。

  一頭羊。

  兩頭羊。

  三頭蘇白。

  四……

  「小風，你睡了嗎？」門外突然傳來容清的聲音。

  小風崩潰，乾脆用被褥一把將自己捂了起來，悶聲道

  「我睡了，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