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起睡唄
2024-09-26 01:45:59
作者: 空心丸子
李名向來懼怕劉氏的盤問,從不敢在外室這裡過夜。夜色里,李名匆匆上了馬車。
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喉間。
李名大駭。
「我,我乃篾縣縣官,你竟敢,敢挾持朝廷命官。」
容清嗤笑
請記住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眼睜睜看著篾河堤壩崩塌的父母官?」
李名心中警鈴大作,
「你是誰?」
「給李大人指條明路,別攔著大夥挖渠。」
「天下之地都是皇土,怎能由得賤民想挖便挖?需得先上報……」
容清的匕首又往前送了一截,鋒利的邊緣割破了他的肌膚,溫熱的血熱澆滅了李名的話頭。
「不知梁尚書許了李大人什麼好處?嗯?」
李名一聽詞話,冷汗如雨。
「李大人不會真的信了梁家的鬼話吧?若是堤壩崩塌,死傷無數,你身為蔑縣父母官難逃辭咎。
哦,梁家定說能保你無事,還許你高官厚祿?可李大人想過沒有,區區一個縣官,此事之後對他們還有什麼價值?」
容清突然一笑,收了匕首把玩著
「官場,沒有價值,便等同死路。」
李名心尖一顫,他何嘗沒有想過。
可梁家許他的,實在讓他心動。
他這把年紀,若不抓著機會試一試,這輩子也就只是個縣令了。
容清看著李名心存僥倖的模樣,懶得再多說其他,直接反問道
「李大人年近五十,兒子怕也就這一個了吧?」
提到茂兒,李名神色激動起來。
「別動我兒子!」
「李大人別激動,我不過是給茂兒吃了顆糖果罷了,七日後篾河堤壩若是不毀,茂兒自然安然無恙。」
李名對容清的話半信半疑,外室的院子裡看著普通,實則有幾個會拳腳功夫的人看家護院。
「你可以回去看看,茂兒掌心之中是否有根紅色的細線。」
說完容清不再留戀,出了馬車。
馬車外守著的小風也跟著一同消失在夜色中,徒留李名一人丟了三魂兩魄。
李名猛然想到茂兒,連滾帶爬的跑出馬車,朝院裡跑去。
暗巷。
「喂,可以把解藥給我了吧。」小風伸手攔住了容清。
「七日後。」
「七日?你說話不算話!」
「我何時說過現在給你?再說,我怕自己死得太快。」
「我保證不傷你性命」
「我只信自己。」
說完容清轉過街角,消失在夜色里。
「無恥!」
小風一人在夜色中凌亂。
容清回到客棧,一推開房門便看到小風敲著二郎腿大剌剌的躺在床上。
「你跟著我?」
「廢話,你人不見了,小爺找誰要解藥去。」
「我向來說話算話。」
小風瞥了她一眼,陰陽怪氣的學著容清的聲調
「我只相信我自己。」
「你願意,就跟著。」
容清不理會他,坐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細細思量著。
「喂,蘇白,你不像蔑縣人,來這兒到底要做什麼?」
容清靜默。
「我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什麼不能說的。」
依然安靜。
「你這人,真是無趣的……」
「起來。」
小風的話被容清打斷,他不滿
「幹嘛?」
「我要休息。」
「一起睡唄,兩個男人怕什麼。」
容清的腦筋突突直跳。
算了,不想和這人爭個高低,容清抱著一件厚袍子窩在了一邊的躺椅上。
小風再次睜眼的時候,日頭已經快偏到頭頂了。
他心裡一驚。
自己常年正卯起身早已成了習慣,今日怎麼睡的如此昏沉?
他掃視一圈,房內哪裡還有容清的身影。
忽然他的視線落在衣桁上一件不起眼的灰色布衫上。
他昨夜先入房門時,衣桁上似乎並沒有衣物,是那個蘇白回來後脫下外衫掛在上面的。
想到這,小風立刻起身拿起那件外衫,果然一扇遮掩下看到一個懸掛著的鏤空香盒。
奸詐!自己又被擺了一道!小風心裡暗罵。
小風臉色正臭時,容清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小風已經醒來頗有幾分詫異
「你醒了?」
「你要是不用迷藥,我早醒了!」小風咬牙切齒。
容清若有所思的看看他,這藥剛烈,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早就醒過來了,果然不一般。
看著容清一臉坦然絲毫沒有悔意的模樣,小風氣不打一處來
「下三濫!」
容清眼神也沒給他一個
「好用就行。」
「你又幹什麼壞事去了?」
容清沒搭理他。
「你把解藥給我。」
「時候未到。」
「那你告訴我,剛才幹什麼去了?」
容清抬眼看向他,抱之看幼稚小兒的眼神。
「蘇白,你給我換個眼神!」
「……」
兩人一路吵鬧的到了茶樓。
蔑縣突然變了天,原本高懸的太陽被陰雲遮了個乾淨,又下起了雨。
茶樓里熱鬧非凡,有避雨的人,有消遣的人。
容清多花了些銀錢,讓小二在窗邊空出一個位置來。
她看著外面漸大的雨勢,在心中默默盤算著蔑縣的事情。
李名已經著手讓人加固堤壩。
而蔑河河底有金子的傳言愈演愈烈,周圍的村民幾乎日日聚在一起挖著引水渠。
照這個速度,用不了幾天,水渠定能完成。
如今要做的便是等,盯住李名,不能節外生枝。
茶樓里人聲鼎沸,大多是抱怨這糟鬼的天氣,要麼就是講著廊山上疑神疑鬼的傳言。
小風跟著容清在茶樓坐了一整個下午,正百無聊賴時,卻聽到隱隱傳來的哭聲。
眾人朝著那邊張望去,一家院中掛起了白番。
有人看了又看,驚呼道
「那不是木材商錢川家嗎?」
不一會兒,新進茶樓避雨的人帶來了消息。
木材商錢川死了。
眾人驚詫,議論紛紛
「昨兒個我還見著他,怎麼就沒了?」
「聽說錢家人報了官,仵作驗了屍,說是上午的時候人就沒了,可沒查出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最後定了個有疾而亡。」
「啥疾?」
「誰知道啊,他一屋子的小妾,怕別是給累死的」
眾人一陣鬨笑。
小風聽了個熱鬧,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看向蘇白。
整整一個上午,蘇白都不在房內。
容清察覺到他的目光,依然看著窗外,默然著。
錢川就是這次堤壩的木料商。
也是他,站在金鑾大殿中,一口指認了容父。
容清早都打聽到錢川每日晨起都有去街市遛鳥的習慣。
今日晌午是個難得的晴天,容清果然在街市看到了他。
容清只用了一根纖細的銀針。
當下他只會覺得有些刺痛,兩個時辰後,就會突然暴斃而亡。
即便容清已經解決了篾河的事情,可築造堤壩的腐木在一日,對容家來說都是威脅。
只有死人,才最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