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試探

  秦沐羽身軀猛地繃緊，他一雙邪妄的眸子陰冷地看向她。

  

  坐在床榻上的葉芸西，沉靜得可怕，面上沒有一絲表情，那雙往日裡總是盛滿膽怯的眸子，此時有一片冰色。

  「既然選擇偽裝，又為何突然間不裝了？」秦沐羽問

  葉芸西低聲輕咳了兩聲，眼神一直木木的，只聽她唇瓣輕啟：「不想裝，便不裝了，自從回了那將軍府，每天面對那些虛偽的人，再到借住在王爺這，就算我用盡手段，王爺不也沒正眼瞧我嗎。今日我是看明白了，不打算繼續偽裝了。」

  「呵，本王終日玩鷹，卻未曾想今日卻被鷹啄了眼，竟沒看出來你是這般的有心計。」秦沐羽嘲諷著看向葉芸西。

  葉芸西，秦沐羽不喜葉憐兒，她也不會自討沒趣。與他之間，也沒什麼話可說。

  「葉憐兒，你的目的是什麼？」

  秦沐羽眯著眼問。

  葉芸西乾裂的唇瓣輕抿一下，她的目的...她的目的大了去了。想借著沐王之力，拆穿秦林風，揭穿葉青雲同整個永寧侯府的真面目，讓他們生死不能。可她這樣大的深仇大恨，如何能說，又有誰會相信。

  良久沒得到回答，秦沐羽有些不耐，手指扣著輪椅的頻率有些快了，好似下一刻將爆發怒氣。

  就在他完全失去耐心的時候，只聽葉芸西緩緩出聲：「我知道王爺心有所屬，與我定親不過是奉命而為，但我半生孤苦，自小沒有娘親，又被父親扔到鄉下，如今被接回來成為你的未婚妻，非你我所願，但是聖命難為。」

  「王爺，給我一年時間，這一年內，我會幫王爺將體內的毒素治好，一年後，我會離開北周。」

  葉芸西聲音緩而堅韌。

  她給自己一年時間，拆穿永寧侯府和秦林風的一切陰謀，之後她將像師父一樣隱居世外，逍遙自在過一生。

  秦沐羽沒想到會從葉憐兒的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震驚之餘，內心湧上莫名的冷嘲，隨後他譏諷一笑：「你憑什麼以為本王體內的毒只有你能解？又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葉憐兒，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語氣寒涼而又帶著嘲諷。

  秦沐羽眼中邪妄一片，讓葉芸西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看著床榻上的女人，這樣一個有心計會偽裝的女人，想當他的王妃，真是白日做夢，誰知道這一年到了，還有沒有下個一年。

  此時秦沐羽只覺得面前的葉憐兒是在欲擒故縱，他對葉憐兒的厭惡幾乎充斥了他整個內心。

  葉芸西不悲不喜，秦沐羽對她來說，只是一個復仇需要的助力，他不管怎麼羞辱她，她都不會惱怒。

  她早就不是那個天真那個張揚跋扈的葉芸西了。

  那個葉芸西死在了燕尾湖底。

  「王爺，你不必現在就拒絕我，你可以回去想想，反正我們來日方長。」

  「葉憐兒，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改變不了本王對你的厭惡。」

  秦沐羽扔下這句話，冷著臉像似不想看她一樣，滾動著輪椅直接就準備離開。忽地停住：「你今日到底是為何要招惹太子妃，永寧侯府嫡女？」

  葉芸西手指緊扣嘴角處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嫌她長得比我漂亮，看她不順眼罷了。「

  話落，就聽秦沐羽冷諷一笑：「你這嫉妒心還真是讓人覺得可怕，見人長得比你漂亮，你就想殺了她，你當永寧侯府的嫡女，堂堂太子妃是你能招惹的？」

  秦沐羽放話中的譏諷如此赤裸，讓葉芸西心裡發悶。

  「她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不都是嫡女，他是太子妃，我是未來的沐王妃，身份又矮了她幾分？」

  「呵....你當真是不自量力。」

  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般，他冷笑一聲，眼神中明晃晃地譏笑，出聲道：「葉青雲，永寧侯府嫡女，百年世家世襲侯爵，其父親葉遠道經商頭腦是整個北周數一數二的，皇上的國庫有一半都是永寧侯府上繳，整個京城一半店鋪都有他的股份，那葉青雲是真正的掌上明珠。而你，憑什麼看人不順眼，不自量力。「

  秦沐羽的嘴巴是真的毒，說出的話真的是毫不留情，若葉憐兒還活著，聽到這番話，怕是能當場氣吐血。

  而此時的葉芸西卻無動於衷地看著秦沐羽。

  兩人對視良久，秦沐羽厭惡的表情不加掩飾，冷哼一聲轉身出了屋子。

  屋內，葉芸西靠在榻上，好半晌沒有動一下。

  難過嗎？也許吧，抬手摸著胸口，木木的，沒有一點感覺，秦沐羽那些傷人的話，對於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怕是起不了什麼作用吧。

  「小姐，您起了嗎？奴婢詩琪能進來嗎？」

  這時，門被叩響，外面響起一個怯怯的女聲。

  葉芸西收斂了心緒，出聲道：「進來吧。」

  吱呀一聲，門打開，是之前那個求她原諒詩雅那小丫鬟，她怯怯地站在門口，手上端著托盤，上面放著幾樣清淡的小菜和一碗白粥。

  「進來，我又不會吃了你。」

  怯怯地走到葉芸西跟前：「小姐，您昏睡多時，想必餓了，奴婢在小廚房做了點簡單的膳食。」

  說話時，小丫鬟有點緊張不敢看葉芸西，頭一直低垂著看著桌子。

  「放下吧。」

  葉芸西出聲道。詩琪趕忙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剛準備退出去，但看到坐在床上的葉芸西渾身無力，她又忙的上前問道：「小姐，需不需要奴婢餵您吃？」

  葉芸西現在那麼想吃飯，胸口脹痛得難受。

  但她知道此刻的自己身體是有多虛弱，現下除了詩琪這丫鬟，另一個詩雅也不安分。想想便回道。

  「不用，我自己能行。」

  葉芸西沒有要人餵飯的習慣，便起身下床移到桌子旁，看著只有一兩步的距離，對現在的她來說卻是極其艱難，坐在凳子上時，額間已布滿了虛汗。

  「你叫詩琪是吧，坐下吧，我有些事要問你。」

  詩琪聽到葉芸西的話，明顯一愣，隨即點頭：「小姐，奴婢不敢，小姐有什麼話請說就是。」

  戰戰兢兢的樣子，倒是與只見過一面的詩雅成了對比。一個老實懦弱，一個爭強好勝。

  見小丫鬟這般模樣，葉芸西倒也沒有勉強，只淡淡出聲道：「今年多大了。」

  「奴婢十六。」

  「入府多久了？」

  「奴婢是三個月前被夫人買進將軍府的伺候小姐的。」

  葉芸西抬了抬眼，她本以為這個詩琪是將軍府的家生子，原來是新買的，看得出來這丫頭膽子不大，回話的時候手指都在發顫。

  葉芸西只吃了一個小包子，喝了幾口粥，便吃不下了，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眼前的小丫鬟。「詩琪，既然安排你伺候我，那麼我便希望你拿出你的忠心來，別像詩雅那丫頭....」

  撲通一聲「小姐，奴婢不敢，奴婢對小姐忠心不二。」

  葉芸西沒有讓她起來，看著小丫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良久，葉芸西才開口。

  「起來吧，只要你真心對我，我是不會為難你的。」

  「是。」

  詩琪緩緩起身。「小姐，詩雅姐姐是夫人身邊的人，今日你那般以她，免不得她回將軍府.....」

  「無妨。」

  葉芸西現在沒自己信得過的人，眼下只有詩琪這丫頭可用。猶豫了很久開口問：「你家裡可還有人。」

  「回小姐，家裡鬧災荒，都死完了。」

  葉芸西聽著詩琪的話，也好，無依無靠，只能依附於自己。那就不用擔心她背叛。

  「我們來這王府居住已有些時日了，明日收拾下，準備回府吧。」

  「是。」

  「撤下去吧。」

  詩琪抬頭見桌上的飯菜葉芸西沒吃幾口，愣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說什麼，默默收拾起桌子上的飯菜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