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塵埃落定
2024-05-05 07:12:13
作者: 基礎單元01
最開始的藍染惣右介,只是想要朋友而已。
自己一個人可是很悲傷,很孤獨的事情。永遠都是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大家表面上好像說說笑笑彼此交心,但是實際上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圈子和小算盤。藍染惣右介不一樣,他沒有。
沒有那種真正意義上,幾個人在一起親密無間的好友,沒有那種什麼話都能說,就連心窩子都能掏出來的至交。他很努力的去迎合了所有人的想法,成為了大家期待中藍染惣右介應該存在的那個樣子。優秀的成績,出眾的外貌,高雅的談吐,雖然並不是貴族,但是卻連貴族們都要稱讚他的行為。
但是,沒有朋友。那種真正意義上的,在內心之中交流,不會讓人感覺到孤獨或者失落,讓每個人的心情都連接在一起的那種特別的友人,藍染惣右介沒有。明明其他人都沒有自己努力,明明自己已經做到了某種程度,所有人都不如他優秀,而且自己也沒有目中無人,更沒有那種傲氣懟人的態度,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藍染惣右介就是找不到能夠和他談得來的人。沒有人能夠接納他的對話,更沒有人能夠對他的想法產生什麼反應。
他的靈光一現和奇妙的對話,換來的是沒有默契的茫然和不知所謂的答覆。他嘔心瀝血的修行創造出來的能力,被視作理所當然並且還平淡的對待,就好像他生來就是如此一樣。這讓藍染惣右介感覺到十分的寂寞。
真的,非常的寂寞。
而寂寞是一種毒。
人畢竟都是社會性的生物,一個人孤獨下去可能會自己鍛鍊出來,但是不交流可是不行的。人的真心卻又是不能夠隨意付出的東西,而在這種挑挑揀揀之中,人的思維就會逐漸的異化,變異,最終扭曲成一鍋毒湯。從這時候開始,人的真心就是付出也無所謂的東西了,因為那些真正的渴望著交流,渴望著愛與被愛的自己,已經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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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是虛情假意之中沉浸的紅男綠女一樣,就好像那些在娛樂和歡場之中談笑的人們一樣,原本純粹的渴求的真實已經被自我所扼殺,剩下的只是追逐著名利的野獸。而藍染惣右介也意識到了,自己也走到了這一步。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走到了這樣的結果呢?藍染惣右介自己也不知道。
就好像是寂寞的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不被理解的生活一日日走過,然後就自然而然的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和結果。沒有人理解,那就不用去管他們好了。反正都是不一樣的生物了,自己要變成超越者才行。
既然他們沒有辦法理解自己,那就不再渴求他們的理解,而是成為他們的主人,領導著他們的生活吧。這些人蠢笨而又無能,無法理解更高層次的夢想和未來,甚至對於研究和超越本身這個概念都不甚理解。正好,這個世界的最高的掌控者也放棄了掌管這個世界,那他放棄的責任,就讓自己來承擔不就好了麼?
他會成為一個很好的領導者的,一個能夠讓所有人都平等的生活,共同的面對未來,有著跨越階級的勇氣和能力。他會讓所有人都變得平等起來,也會讓原本不完美的事情變得完美。沒有恐懼和痛苦的境界,這就是藍染惣右介想要打造的未來。也算是某種退而求其次的想法吧,既然大家都不能理解自己的生活和夢想,那就不用大家理解了。只要安定的享受著生活,享受著自己為他們打造出來的樂園,不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麼?
至於可能帶來的犧牲和痛苦,在一開始的時候藍染惣右介也是在意的。但是隨著時間的逐漸流失,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和痛苦,還有其他人寄託的希望和夢想,最終也讓藍染惣右介走上了同樣的道路。
那些都是敵人的東西,是可以利用的東西,儘管無數次這樣的催眠自己,告訴自己,可是身體還是不論如何都沒有辦法進行欺騙與背叛的東西。自己的身體和想法告訴自己,那些都是犧牲,那些都是人的生命。而藍染惣右介最終的選擇,也只是封閉自己的內心,開始不斷的向著深淵滑落,不斷的向著深淵墜落。
以至於,等到出現了真心看待自己的人,等到真正有了願意跟隨自己的人的時候,他也完全不能相信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理想和夢想已經變質,原本的退而求其次的想法,卻變成了主要的核心。而原本的核心,卻被丟到了不知道哪裡去了。只能沿著這條已經變質的道路茫然的行走下去。每一次行走,都在心中祈禱著,有一個人能夠阻止自己。每一次的行動,到後面都是錯漏百出,渴求著有個人能夠真正的擊垮自己。
然後,將那些什麼人都明白,什麼人都了解的道理告訴自己。最終讓自己走上那一條自己這麼多年來,早就應該去,但是卻最終沒有選擇的道路。這才是自己應該有的結果才對。
「藍染隊長!為什麼要說出那樣的話!難道我就不值得信賴嗎!」
「……」
或許是很值得吧,或許在一切發生之前還有機會。但是那始終也是晚了。
時間不對,那麼一切的感情和行動就都有了別的意義存在。似乎命運和時光就是這樣的東西。為什麼說時光就是最重要的東西,因為它代表了一切。在正確的時間做正確的事情,要比事後做出無數的犧牲更加有力。
看著那哭泣著衝過來的少女,藍染惣右介平靜的用刀劍插入了她的小腹,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水,平靜的看著她纖細嬌小的身影在時空之中消失。與其說是進行清算,倒不如說是進行傾訴。但是這樣的傾訴,卻要比任何的咒罵和打架都更有說服力。甚至藍染惣右介自己都感覺到了某種來自靈魂之中的震顫。
他已經多久沒有這樣思考過自己的人生了?自從穿越之後,從原本那個環境之中走出來,這好像還是第一次認知到自己的狀態究竟是什麼樣子。雖然說人生做出最重要的選擇的時候,往往是最不重要的時刻。但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思考,往往是自己很閒的時候。而面對這些復仇者,或者說單純的想要表達自己的感情的人,藍染惣右介就感覺到自己過得十分的輕鬆寫意。因為他們各有各的說辭,各有各的痛苦。
雖然沒有得到任何結果,也沒有得到藍染惣右介的任何回饋。但是劍是會說話的。從劍之中傳遞的感情會隨著劍刃一起,抵達對敵者的心中。而哪怕是被攻擊的人也是一樣的。
「藍染隊長……」
原來如此,我來晚了麼……
伴隨著飄飛的血花和那慈愛的眼神,少女的眼帘眨動著,最終發出了一聲嘆息,閉上了眼睛。
但是隨之而來的並不是安靜的現場,而是一個少年因為女孩的受傷而發出的,像是老虎一樣的怒吼聲。
「藍染!你這傢伙!連桃子也要傷害嗎!她只是來問你而已!你比誰都知道不是嗎!」
「……」
信賴嗎?
側身閃過了滿是冰霜的長刀,藍染惣右介的視線越發的飄忽起來,想到了一些別的事情。
人總是喜歡在重大的場合之中想一些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總而言之,似乎在重大的場合和嚴肅的場地上,人們總喜歡做一些輕鬆的想法來稍微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
曾經,在千年血戰結束之後,還發生了一些事情。
在戰役結束之後,貴族發生了一次叛變,綱彌代時灘決定重新塑造一個靈王,復興五大貴族,成為三界真正的掌控者。而其中的領袖就是綱彌代時灘。只能說那時候尸魂界裡面已經沒有什麼像樣的強者了,就連綱彌代時灘這種人都能走上前台來表演一番。但實際上就連真正的威脅都談不上,光是尸魂界內部的人就讓他的計劃破產了。
但是這種故事卻讓藍染覺得很有趣。人與人之間的聯繫,人與夢想之間的差距,還有人本身的欲望,似乎並不是相互連接的。本身的無能力者很有可能擁有著強大到可怕的欲望,而沒有欲望的人似乎又可以強的不像話。
才能和欲望並不是相輔相成的東西,它只和人心有著必然的聯繫而已。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才能,和完全不一樣的欲望。
無能者的野心只會讓人恥笑,但是有能者的安寧也會讓人憤怒。
為什麼呢?因為每個人都期待能夠將自己從地獄之中拯救出來的救主降臨。所以靈王的政治就在於此,每個人都希望全知全能掌控萬物的靈王能夠掌管這一切,哪怕是靈王已經犧牲了自己成為了三界的楔子,四大貴族也會感到恐懼,不安。因為他們知道真有這樣一個全能的王者存在,所以才會演變成如今的樣子。
說起來這也不是很可笑的東西麼?明明自己就期待全能的王者出現,但是卻事到臨頭選擇了背叛和欺騙。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做的是錯的事情,但是卻因為自身的野心和欲望決定將錯誤的事情持續下去。
他們寧可相信自己是完全美好的尸魂界統治者,也不相信全知全能的靈王能夠把他們從絕望的輪迴之中掙脫出來。
結果就是,笑話貴族的同時,自己也不知不覺的成為了笑話中的一部分。
所謂的笑話就是這樣,在嘲笑他人的同時,自己也成為其中的一員。
恥笑貴族們的傲慢和自負,然後自己也不知不覺的成為其中被嘲笑的那一方。覺得貴族過於愚蠢,但是試圖取代靈王,就連自己的本心都已經遺忘了的藍染惣右介,難道不是愚蠢的麼?
當年那些隊長們確實是好人,而且還有著一定的共情和同理心,可以說是在尸魂界之中道德素質較高的那一批了。而自己當時又是怎麼做的呢?將那個和善而又完全的家庭徹底的撕成了碎片。或者說,那時候自己心中涌動著的心情叫什麼呢?某種程度來說,那應該是嫉妒和憤恨吧。
為什麼他們能夠理所當然的成為朋友,而自己就要被感覺隱藏著什麼而被警惕?
為什麼浦原喜助會成為四楓院家的忠臣,就算是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也沒有什麼感覺,而只有自己感覺到某些徹骨的寒冷與痛苦?這種區別藍染惣右介曾經思考過很久,最終的答案就是,大家彼此的站位都是不一樣的。
他們有些很早就成為了貴族的一員,有些則是遵從更加上層的指示,還有的天然就是貴族的走狗和忠犬,本質上來說也只不過就是這樣的結果而已。但是藍染惣右介就覺得這樣的生活是不對的,他就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但是這樣的結果就是越發的警惕和敵視。再加上自己手頭恰好有著一些比較需要素材的實驗,所以結果就這樣出現了。
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太過於值得在意的事情,畢竟人已經走到了那種程度之後,或許心靈就已經扭曲成了一個不像話的樣子。藍染惣右介對於他們的處理並沒有太出格,當然,也並不是什么正常人類能夠接受的結果。只不過是將他們的希望,他們的夢想,他們的未來徹底毀滅而已。已經虛化,被病毒所侵蝕的隊長,已經被判定為一切的始作俑者的隊長們,將來也會帶著絕望在現世苟延殘喘吧。或者乾脆被直接處死,藍染惣右介是這麼想的。
當然,一切還是不如他的預料那樣,四楓院夜一和浦原喜助寧可叛逃了尸魂界,也要幫助他們活下來。這種美好的友誼,這種可以說是真正的生死之交,讓藍染惣右介看起來就感覺到有些難受。
為什麼呢?藍染惣右介並不理解。自己究竟從哪裡做錯了,又是從什麼地方開始最終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一開始也並不希望成為這樣的反派的,他只是覺得想要讓這個世界更好一點,更公正一點。
想要讓遊魂也有著一定的權利,想要讓死神和貴族們自由的交談,但是這樣的想法卻被視作天方夜譚,在當時的情況之中,藍染惣右介甚至是最為出類拔萃的那種異類。也就是浮竹十四郎能夠跟他多聊上幾句。可,藍染惣右介甚至沒有辦法確定,浮竹十四郎是不是因為其他人的某些命令而過來的。
在當時的藍染惣右介還沒有那個能力,而等到有那個能力確定的時候,這真相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怎麼說呢,甚至事後思考了一下,藍染惣右介都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倒霉的樣子。
人生的每個階段想要得到的東西,都會在下個階段呈現。但是下個階段的自己,已經不再需要這種東西了。
然而在下個階段需求的東西,又是在下下個階段出現,讓他只能選擇走向越來越極端的道路。
因為他已經沒有了回頭的餘地。
在需要朋友的時候,他沒有朋友和理解者。而不需要朋友,需要力量的時候,他身邊卻來了一批能夠成為朋友的人。而不需要力量,只需要時間的時候,力量卻不請自來,不斷的灌溉到他的身軀,讓他成為了甚至超越了山本元柳斎重國的死神。有了鏡花水月這種能力,還有不斷增長的靈壓,戰鬥已經不再是最優選項,但是時間還是無可奈何。而等到最後,自己有了時間,卻需要的反而是自由。這種結果,就真的是連笑都笑不出來。
自詡打破命運,希望擊潰命運的樊籠,但是從頭到尾,卻始終在命運的玩弄之下,連一點點發揮的機會都沒有。性格,能力,想法,這才是真正能夠決定一切的東西。但是這些東西,自己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只是盲目的追求著自己理想之中的一切。而這一切直到最後的最後,才從監獄之中明悟到這樣的道理。
或許,自己一生以來做過的最正確的事情,恐怕就是主導了黑崎一護的出生。如果不是他的存在,自己恐怕到最後也會在瞻前顧後之中,利用得到的無懼的境界最終擊垮眼和尚,然後成功取代靈王,成為自己無用的一生。
嗯,眼和尚的能力說到底也是利用靈壓和規則的一部分。
而身為超越者並且摘取了靈王力量,甚至能夠創造王鍵的自己,這一切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只是到那個時候,恐怕一切都已經晚了。哪怕意識到了正確的答案,找到了正確的道路,希望走到最好的那一步,但是一切也都已經晚了,什麼都已經太遲了。沒有黑崎一護,這才是符合自己的最終結局也說不定。
「顛倒吧!逆撫!」
「就是現在!」
「上啊!把藍染惣右介這個惡魔打倒!」
「……」
啊,還在戰鬥中啊。
思緒稍微被打斷,藍染惣右介看向了那沖向自己的三個身影。
猿柿日世里。
矢胴丸莉莎。
久南白。
幾個擅長近戰的女孩子幾乎是一瞬間就被清麗的如同泉水般的刀光攔腰斬斷,化作殘片。
逆撫說到底也只是利用靈壓的能力進行影響而已,對於自己來說是毫無意義的東西,只要輕盈的動作就可以。
剩下的假面軍團的人發出了幾乎可以說是不成調子的怒吼聲,發了瘋一樣的向藍染惣右介撲了過來,然後再一次被那一彎明月輕盈的斬斷,變成了飄飛的碎屑和屍骸。假面軍團彼此之間的感情確實是真摯的讓人感覺到心痛。
但是沒有什麼意義。就像是剛剛衝上來怒吼的少年日番谷冬獅郎一樣,最終的結果都是在一襲白衣臉色悲憫的藍染惣右介面前墜落。梟首,斷身,腰斬,想到的乾脆利落的死法都在這些死神面前呈現。隊長與否,說到底也只是一劍的差別。在這種強烈的死亡面前,原本的仇怨和宿命,似乎也不再是那種讓人銘記的東西了。
在一片屍山血海之中,藍染惣右介看著那一片漆黑的空間,思考著自己的人生。
而在下一瞬間,背後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雙骨!」
「……」
看著那蒼老的雙拳一瞬間將自己的身軀轟出豁口的樣子,藍染惣右介看著那身後表情冷漠的真正的死神,瀞靈庭的掌權者,露出了一個難以言喻的,有些輕佻飄忽的笑容。
從頭到尾,藍染惣右介都沒有跟他們說哪怕一句話。在這一片破碎的世界之中,看著那面色沉重的山本元柳齋重國,已經化身神木的藍染惣右介輕鬆的修復了自己破損的傷口,瞬間迸濺出了無數純黑色的尖刺,幾乎一瞬間就將襲來的靈壓溶解成了能夠被吸納的碎屑,然後溶解在了這個純黑色的世界之中。
「……」
依舊沒有說話,或者說已經到了現在,根本沒有什麼好說的。
身軀瞬間重置成了原本最好的狀態,藍染惣右介平靜的看著眼前重新呼喚出了殘火太刀,利用著幾乎無敵的卍解揉身而上,瞬間劈斬而下的山本總隊長,似乎又一次想到了以前發生的種種故事。
他並不像是其他死神那樣對著山本總隊長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他甚至不是山本元柳斎重國的學生。藍染惣右介對於死神的認知也並不像是那種美好大家庭一樣的東西。倒不如說,對於這個家庭的家長,他始終保持著一種奇特的輕蔑而且尊重的態度。尊重是因為他開創了護庭十三番隊,將原本混亂的死神歸於一統。
而輕蔑的是,這千年來,死神的制度和相關一切也都是大同小異的傳承。
傳承,說起來很好聽,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就是固執己見,不知變通的結果。人間在千年的時光之中王朝更迭,技術進步不計其數,而死神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生活狀態,可以說是這位固執的死神功不可沒。
不能否認他的存在的正確性,也不能否認他的強大與實力。但是對於他的行為,對於他可能造成的種種結果,藍染惣右介是有著自己的想法和意見的。或許在某種程度來說,就是因為山本總隊長的行動,他才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聽起來像是有些推卸責任,但是並非如此。因為山本元柳齋重國是瀞靈廷的總隊長。
在總隊長的管理和領導下,最終出現了他這樣的怪胎,而且出現了諸多的狀況和事件。如果說這一切都是意外,都跟總隊長沒有任何關係,全部都是每個人自己的問題,那未免有些太過於天真可愛了一點。實際上就是,總隊長創建了框架之後,剩下的行動始終都是在那之上修修補補,甚至是一意孤行的做出來屬於自己的選擇。山本元柳齋重國是一個極度傲慢而且自信的人。他不會接受任何不服從自己規則的人的存在。
而想要在瀞靈廷之中生活,想要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想要成為死神,那就必須要按照這樣的規矩生活。所以,這裡面積累著的怨恨和憤怒,又有多少是針對總隊長的呢?數量恐怕並不在少數。
這點看著總隊長如今的身軀就能夠看出來。
並不再是那種鋼鐵一樣的眼神和堅定的意志,只是有些迷茫的行動著。
明明掌握著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卍解,明明能夠輕而易舉的將整個世界變得更好,但是他沒有行動,只是遵守著古老的秩序。或者說,整個尸魂界中最開始的想法和概念的元兇,就是這位古老的開庭之祖。
正因為他殘酷的行動,強硬的整合了所有的死神,然後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在護庭十三番隊烙印下了自己的痕跡。哪怕說是什麼所謂的已經變得柔軟了,那也只是對待有能力者的方面。對於遊魂,對於虛,他們從來都沒有當過人來看待。從開始到結束,死神們也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過這樣的問題。
而意識到了之後,那匯聚起來的怨恨可是驚人的強大。甚至就連最強的死神都變得疲倦不堪。
當然,對於他來說,真正受傷的可能並不是身體,而是精神吧。
或許直到現在,山本總隊長還在想著,如果擊垮了藍染惣右介這樣的大逆,還能夠讓事情重新回歸到原本的位置上。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已經發生的事情就是已經發生了。
怨恨,恩仇,還有彼此之間的痛苦和期待,只是刀尖抵住,就能夠感受到彼此之間傳遞下來的信念與意志。這才是大清算最終所帶來的結果。藍染惣右介對於這位總隊長報以尊重,並沒有像是印象中的那位滅卻師之王那樣,將個人恩怨帶入到了這份對決之中。只是沉默的將一系列的想法最終化作了行動,將鏡花水月破碎,斬擊下去。
死神的戰鬥,說到底是靈壓的戰鬥。
而鏡花水月只能掌控比自己靈壓要弱的敵人。所以最終的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果然……是老夫讓大家失望了麼……瀞靈庭……尸魂界……」
朽木般的刀尖寸寸碎裂。
號稱能夠與太陽爭輝的力量,說到底也只是號稱而已。
和能夠真正創造出太陽的力量相比較,差距已經不是用語言能夠形容的。只要太陽降臨到地球上,那地球幾乎會在幾分鐘的時間內被太陽的力量消化,撕裂,溶解,然後灌溉到那無盡的光熱之中。
久經鍛鍊的肉體到底能不能承載太陽的光輝,這一點因為穿越的世界還比較少,藍染惣右介並不是十分自信。但是至少以目前的山本元柳齋重國來說,他是做不到那種程度的。對於他來說,承載太陽的光輝,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殘火太刀,就算是最強大的死神,想要真正的面對星球,也是無能為力的。
「……」
相應的,山本元柳齋重國,倒在了他的面前,也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看著那如同山嶽一樣,身為尸魂界歷史的男人倒在了自己的面前,藍染惣右介平淡的收回了自己貫穿入心房的手掌。
沒有什麼特別的言論和想法,有的只是某種悔恨和釋然。自己曾經的想法,曾經的錯誤,還有自己的執念和最終的結果,最終開花結果變成了如今的結局。對於山本元柳齋重國來說,這種死在戰場上的結果或許並不是什麼壞事。
接下來,在這一片漆黑破碎的空間之中,就沒有人影出現了。友哈巴赫跟藍染惣右介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並不打算來進行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大清算。而所有跟藍染惣右介有著仇恨和糾葛的人,或許在剛剛也都已經清算完畢。畢竟把他們都給殺了,也算是清算的一個環節,區別在於誰清算誰而已。沒有什麼大問題。
然而,很快的,一個看起來很是眼熟的中年男人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不用看他的四肢和面孔,更不用看他的穿著和面容,光是看著他那十字星一樣的眼眸就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正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靈王也是有權利,更是有能力選擇對他進行清算的。整個世界都被他攪合成了這個一團糟的樣子,甚至眼看著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恢復的機會了。說到這裡,靈王難道真的不會憎恨他麼?
事實上,還真的不會。
「我並不是來找你清算的,而是想要和你聊聊,藍染惣右介。」
並不是想像中那樣充滿聖潔感的聲音,而像是一個普通的男人的聲音在時空之中響起。
「你不是那個藍染惣右介,不是麼?」
「……」
「你殺了他,但是擁有他的記憶,想要做些補償,所以才選擇了這樣彆扭的方式。你從一開始就不是那個男人,只是繼承了他的記憶和一部分性格的另一個人。原本的藍染惣右介,不會做出你這樣的行動。」
「……」
「所以從最開始,你和尸魂界,還有我之間,就沒有任何的仇怨。倒不如說,是你主動將藍染惣右介的仇怨背負在了自己的身上,告訴自己是藍染惣右介,然後以他的身份去做你自己要做的事情。這種行為我在感知中曾經得到過結論。你認為自己應該對這幅身軀和想法進行負責,但實際上,我並不這麼想。」
在黑色的空間之中,靈王的存在看起來高大而又磅礴,就像是一尊真正意義上的神明降臨在這個世界上。而他也確實是這個尸魂界的神明,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逃脫不了他的雙眼。
而就算是藍染惣右介完全死亡,而他自己奪取了那個身子,自己取代藍染惣右介也是一樣的。
他當然有很多種選擇,比如說正經的暴露身份,然後將藍染惣右介弄出來,或者去選擇一些稀奇古怪,但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是他哪個都沒有選,最終走向了一條很古怪的,但是他自己卻又覺得十分開心的道路。
承擔了藍染惣右介的名字,以他的名字和身份行走在這個世界上,並且承擔了所有的憎恨和敵意,自己撈不到一點好處。這種事情在靈王眼中看的一清二楚。他從最開始就將真正的這個世界的藍染惣右介殺了,然後承擔了這個世界藍染惣右介的因果,自己化身為這個世界的藍染惣右介,開始查缺補漏,將一系列的遺憾和痛苦重新彌補。
但是,在靈王的眼中,這也只不過是自我滿足而已。
因為曾經的藍染惣右介不是他,而如今的他所做出來的彌補,也沒有辦法讓過去的事情重新倒流回來。
那個世界發生的事情,就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就算是如今雷厲風行做到了彌補一切,甚至像是現在這樣彌天大謊,也沒有任何意義。說到底也只是一種代餐,一種對於自己心情的彌補。
而藍染惣右介自己也很清楚自己這種行為究竟意味著什麼,他確實是為了過去的自己進行彌補。就算是明知道這裡的尸魂界和他的過去完全不一樣,就算是明知道那個尸魂界的自己還在無間煉獄之中承受著無盡的黑暗和孤獨,但是藍染就是忍不住要這麼做。他就是想要用這種行動來證明,來確信自己的存在。
畢竟,人類就是這樣不理智的生物。
「所以,我對於你並沒有任何想要清算的東西。而你,也只不過是在這裡追逐你曾經經歷的尸魂界的幻影。」
靈王站了起來,看向了藍染惣右介,身形在這個世界之中逐漸的消散。
「還有最後一個少年想要跟你聊聊。他才是要和你對話的人。」
光芒破碎,最終露出了那清算的最後一人。
當然,這是應該清算的。
不論有多少友好的關係和行動,曾經過去的事情也是不會改變的真實。而面對真實,那就必然要面對其中的結果。
最後的最後,還是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人來進行清算和整理比較妥當麼?看著面前那個似乎剛剛被拖進來,臉色有些茫然的黑崎一護,藍染惣右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平淡的,好像是有些釋然的笑容。
但是,並沒有跟想像中那樣,彼此說上兩句之後刀劍相向。被傳送過來的黑崎一護似乎是看了全部的過程,只是皺著眉頭思考著,然後越發的皺著眉頭思考著。最後在藍染惣右介有些奇怪的注視下,像是靈光一閃似的一敲手掌,將手中的斬魄刀和背後的求道玉丟到了一邊,瞬間切換到了他們相遇的時候穿的那一身校園裝。
「喂,藍染。」
穿著一身襯衫長褲的黑崎一護看著那一臉驚訝的藍染惣右介聳了聳肩,露出了一個笑容。
「需要我聽你說說話麼?你一副看起來很想要說話的樣子。這麼長時間沒說話,把你憋壞了吧?我看大家好像一直都是自顧自的說話,也沒人聽你說什麼,你可以對我說清楚的。」
「……」
果然,只有你是特別的麼。
黑崎一護。
看著面前一臉燦爛笑容的黑崎一護,藍染惣右介忍不住問道:
「你不找我清算麼?畢竟我可是傷害了你的家人,間接導致這個世界變成這樣的大罪人啊。」
「啊……怎麼說呢,其他人或許是有征討你的權利和理由。但是對我來說,實際上沒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實感。」
看著那面前的藍染惣右介,黑崎一護撓了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因為老媽的死是友哈巴赫和逃走的虛導致的,而老爸變成這樣是你的問題沒錯,但是如果沒有這一切,又遇不到老媽,生不出來我。」
「所以我找不到什麼特別要針對你的理由,只是覺得應該來聊一聊而已。而且我覺得,你好像一直都很寂寞,也很緊張的樣子。我並沒有做什麼別的事情,如果你覺得我能相信的話,那就聊一聊吧。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當苦惱分給其他人的時候,那苦惱就變成了一半,而當喜悅分給其他人的時候,喜悅就變成了雙倍。是這樣吧?」
「畢竟,那個真正可能傷害我的藍染惣右介已經被你殺了,現在的你是我認識的那個藍染。所以,儘管跟我聊聊吧。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會聊天的。比如說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曾經經歷了什麼。」
「只要說出來,大家聊聊天的話,總會有辦法的。總比悶在心裡要強多了。」
黑崎一護很是篤定的點著頭。
「……不愧是你啊,黑崎一護。」
看著面前一臉坦然的少年,藍染惣右介嘆了口氣。
「是你贏了。」
純黑色的空間悄無聲息的碎裂,最終在天空中溶解,化作了尸魂界中人人可以看見的天幕。
籠罩在尸魂界中的大危機,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正式的結束了。因為他所造成的結果,所代表的意義,已經再也沒有了攔截的手段和能力。所有人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宿命最終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