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所期待的世界（四）

  知道了這個消息，友哈巴赫第一反應是不信。

  雖然以己度人稍微有點奇怪，而且從靈魂的迴響之中友哈巴赫也很清楚那些手下對於自己很多都是什麼感情，但是友哈巴赫並不在意。因為真正有感情，能夠和人共鳴的他，早在千年前的血戰之中就已經死去了。

  現在從屍骸與血肉之中復活的友哈巴赫，應該說是為了勝利無所不用其極，又或者說目標已經真正的明確了，所以對於這方面已經沒有什麼好特別在乎的地方了。但是，對於藍染惣右介是這樣的人，友哈巴赫心裡一萬個不相信。倒不是說他心理陰暗或者怎麼樣，而是因為，這從邏輯上就根本說不通。

  藍染惣右介是個什麼樣的人，這麼多年的觀察下來，友哈巴赫實際上非常清楚。

  

  他是一個虛偽的，恐怖的，比自己還真正精通心理學，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徹徹底底的怪物。

  比如說他當初對假面軍團做的那些事情，實際上友哈巴赫了如指掌。雖然看起來隱秘，但是藍染惣右介本質上是依靠鏡花水月來進行的，對於放置在瀞靈廷的許多觀察設施根本就不在乎。

  究竟怎樣的心智，怎樣的憎恨才能夠偽裝數百年的良善平和，然後將那些打著招呼的朋友，家屬，上級，通通送入死亡之中？這種事情就算是如今的友哈巴赫也不會去做。因為友哈巴赫很明確的表達了滅卻師作為自己的僕從和下屬，既然是僕從和下屬，那麼需要他們犧牲的時候那就應該去犧牲。

  但是藍染惣右介可沒有。藍染惣右介可不是這種身份。

  這個支離破碎的怪物，這個世界真正的超新星，可不在乎這些東西。

  他只是在乎自己的實驗和想法，並且希望讓自己的想法真正的覆蓋到這個世界的方方面面。

  這種人有什麼好多說的呢？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怪物。雖然友哈巴赫覺得自己也這邊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是絕對輪不到藍染惣右介來說什麼有的沒的。

  而如今，黑崎一護，這個他從黑暗之中誕生的滅卻師之子，從感知上來說，恐怕應該是他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子嗣。不論是體內蘊含著的力量，亦或者是他擁有的權利和能力，還有相關的一切存在，都是最頂尖的滅卻師種子。只是信賴度方面實在是有些不過關。

  現在友哈巴赫對於黑崎一護的評價要再調低一個檔次，沒有自知之明。

  藍染惣右介是為了黑崎一護而行動的？這麼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活著的世界？直到現在都沒有什麼大規模的傷亡和苦難？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夢話？男子高中生就是這樣沒有邏輯的生活下去的麼？

  不過這麼自信也是好事，如果他說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這麼認為的話，那麼這小子在藍染惣右介面前或許能夠成為一個有力的武器。藍染惣右介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於詭異，只要適當的揭露藍染惣右介的虛偽和醜陋，那麼應該就可以在其中得到相應的成果。比如說黑崎一護忽然跳反什麼的。

  這也不是友哈巴赫自信過度，而是在預見到的未來之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黑崎一護直接動手把藍染給砍了。

  「……如果你是這麼覺得的，那就這麼確信吧。」

  友哈巴赫看著面前自信滿滿的黑崎一護嗤笑了一聲，徑直推開了大門，緩緩的走了過去。

  四面八方都有撕裂開的孔洞，無數細小的縫隙之中傳來了流光溢彩的藍色靈力洪流，就像是倦鳥歸巢一樣的不斷匯聚到了友哈巴赫的體內，成為他力量的一部分。

  這些本來就是屬於他的力量，是他借貸出去的，放置在諸多滅卻師身上的，在他們的體內之中增長的滅卻師的力量。滅卻師的能力本質就是友哈巴赫的靈魂，他分裂出去的靈魂在死亡或者滅卻師主動行動的時候，會將一切都贈還給友哈巴赫。這部分的能力是在面對了藍染惣右介的詭異恐怖的時候，友哈巴赫緊急開發出來的。

  沒有任何人知道面對藍染惣右介的時候到底會是以怎樣的方式結局的，所以就有了這樣的後手。

  現在，這個後手確確實實的起到了作用。

  前往靈王宮的先遣部隊和星十字騎士團的成員們接二連三的將力量重新匯聚到了友哈巴赫的體內，那無數的靈力洪流甚至在無形帝國之中製造出了如同海嘯一般的可怖畫面。

  然而面對這一切超乎常理的東西，黑崎一護臉上沒有任何害怕或者恐懼的表情，凜然不懼的站在了友哈巴赫的面前，雙手抱胸看著這個如同移動的靈子浪潮一樣的男人。雖然說並沒有表現什麼，但是雙手抱胸，背後漂浮著三顆求道玉的模樣，也在表現出來實際上黑崎一護在這種正面對決的情況下根本不怕友哈巴赫的氣勢。

  「……你說藍染惣右介給予你的，是一個理論上存在光明的未來，一個不會被恐懼和痛苦左右的國度，是這樣吧？那是你想要，而他允諾給你的奇蹟。你是這麼理解的。那麼，就讓我給你展現一下世界不同的軌跡吧。」

  我黑暗之中誕生的，愚蠢的兒子啊。

  感受著體內洶湧澎湃的，幾乎要震顫出海嘯的力量潮流，友哈巴赫的雙眼猩紅，抬頭看向了面前黑崎一護的眼眸。

  兩個充滿意志的視線發生了對撞，但是卻沒有任何一方產生退縮。

  看著那似乎完全沒有動搖的黑崎一護，友哈巴赫的眼底閃過一絲讚許的表情。

  雖然遲早都是在靜止世界之中非生非死的存在，但是目前來說，黑崎一護越是堅定不移，可能面對真相的時候就越是會感覺到反叛和不安。這一切都是既定的，心志堅毅的人看到世界的真實的時候，才會感覺到由衷的恐懼和苦痛。

  因為打破認知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曾經的友哈巴赫也經歷過這些事情。殺死那些崇拜自己的人並不是什麼好受的事，但是長久以來也就習慣了。而黑崎一護，也必須要面對他會被藍染蠱惑，背叛，最終成為藍染惣右介養料的事情。那個男人是友哈巴赫有了能力以來，見過的最為恐怖的男人。自從他從天外歸來之後，所有的一切未來都開始向著不好的方向發展。

  而真正能夠打破僵局的，也只有眼前這個看起來堅定無比，沒有任何動搖的黑崎一護。他能夠預料到黑崎一護與藍染惣右介拼死戰鬥的未來，在那個瀕臨毀滅的世界之中。

  所以，想要贏得勝利也是很自然的事情，畢竟在預知未來全知全能面前，藍染惣右介的幻術還是太無力了。

  「很好，不會猶豫……跟我來吧。」

  「為什麼？」

  「你不是想要明白更多的軌跡嗎？那就給你看看我所期待的世界。」

  站在門口的友哈巴赫雙眼銳利，凝視著面前的黑崎一護。

  「我向所有人都承諾過，讓所有人都重新抵達一個沒有死亡，沒有痛苦的世界。你不是對此感到懷疑麼？藍染惣右介一定什麼都沒有告訴過你吧？那就跟我來吧。」

  「去哪裡？」

  「去一個能夠讓你感受到歷史，能夠讓你知道你自己到底是誰，讓你明白這個世界的運轉到底是怎樣的地方。」

  友哈巴赫站在門口，冷漠的看著黑崎一護，低聲說道。

  「藍染惣右介在你離開之後，對著無形帝國釋釋放了隕石。很巧的，那個隕石打壞了一些東西。本來是想著直接毀掉的，但是你還並不知道真相是什麼，所以你可以去看看我留下來的資料和文獻。還有那些在死神之中隱藏起來的，被隱瞞了無數年的，真正的秘密。這樣的話，你就明白為什麼我會這樣做了。黑崎一護。」

  「……我知道了。走吧。」

  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黑崎一護看著面前的友哈巴赫一臉堅毅的表情跟了出去。

  而友哈巴赫也毫不遲疑地帶著這個男子高中生，向著無形帝國的內部，一些倒塌的建築走過去。而完全忽略了在黑崎一護房間裡瑟瑟發抖的某個身材很好的星十字騎士團的成員——邦比愛塔。

  你們兩位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這裡還有一個人呢？

  對陛下是萬萬不敢有什麼不敬的，但是對黑崎一護同樣也是不敢。不知道為什麼，邦比愛塔總是對黑崎一護有著一種發自內心的特殊的感情。只是看著黑崎一護，就感覺到渾身上下似乎隱隱約約的傳來了某種熾熱的感覺，心臟也不斷的撲通撲通的跳動。哪怕是看著他而已，都感覺自己的呼吸都似乎變得急促了起來。

  這就是戀愛嗎？自己也居然有一天對人一見鍾情了？雖然年齡上可能差距並不大吧，畢竟滅卻師也會老，她是一個青春美少女來著，但是怎麼說呢……如果是戀愛的話，這種感情似乎是有點太過分了吧？

  為什麼談戀愛的時候，會感覺自己隨時可能快要死了，跟在黑崎一護身邊的時候更是緊張的快要窒息？

  已經被消除掉一部分記憶的邦比愛塔滿臉迷糊，悄悄的出門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人發現自己之後，這才躡手躡腳偷偷摸摸的從黑崎一護的房間裡出來，一溜煙的跑走了。而走在很遠的地方的黑崎一護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向著自己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扭過頭來重新看著面前那個根本不熟悉的，穿著紅色披風白色軍裝的大叔。

  如果是按照藍染曾經展現給他的東西的話，實際上到最後，黑崎一護是見過友哈巴赫的臉龐的。那是他體內沉睡的滅卻師力量的化身，是鎮壓了所有力量，想要維護他身體安全的滅卻師的影子。

  但是現在，已經掌握了查克拉力量的他，已經不需要這股力量了。

  甚至黑崎一護能夠感覺到，只要自己希望的話，只要自己真正的去想的話，恐怕這個世界沒有誰能夠阻攔自己。

  掌握了查克拉的他總是有這樣的直覺。雖然說知道查克拉是一種萬能的力量，但是黑崎一護依舊保持著一種謙遜的感受，並沒有把自己的直覺當成真的。而是老老實實的跟在了友哈巴赫的身後，看著外面一片狼藉的世界。

  在藍染襲擊的時候，黑崎一護帶著邦比愛塔回了房間去避難，並沒有真正的看到藍染惣右介施展的天礙震星到底有什麼結果。但是真的出來，在無形帝國的建築周圍看著的時候，他就發現，雖然主體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但是散落的巨型岩石，還是像是一座座山峰一樣矗立在了整個無形帝國內部。

  無數的建築崩塌散落，滅卻師們正在努力在周圍指揮，不斷的去將那些破碎的岩石弄出去，去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

  似乎也是意識到了黑崎一護的視線，走在最前面的友哈巴赫看了一眼熱鬧的工地，低聲說道：

  「藍染惣右介的力量是超乎了一般人概念的，他召喚來的隕石雖然沒能夠直接將無形帝國摧毀，但是卻也造成了大量的災難。到處散落的碎片將整個無形帝國打擊的千瘡百孔。這都是他的能力。」

  「……死了多少人？」

  「很幸運的，沒有死人。因為我的親衛隊也並不是一群酒囊飯袋。其中一個人你也見過，致死量亞斯金。」

  「你在說什麼？」

  「就是那個將你迷暈，然後把你帶回來的那個男人。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沒有跟你接觸過，但實際上已經利用飛廉腳將你的身體內的致死量改變，最終把你迷住帶了過來的那個男人。他也是親衛隊的成員之一。」

  「……」

  「在疑惑我為什麼跟你說這些麼？畢竟你將來也是要加入我們的。」

  看著沉默不語的黑崎一護，友哈巴赫冷笑了一聲，接著在前面緩緩的獨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