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燈下黑

  在死神和滅卻師的認知之中，實際上襲擊在外面的肉體本質上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襲擊滅卻師倒是沒什麼大問題，但是襲擊肉體什麼的，對於普通人類可能有深意，但是對於死神來說你這無非就是把人家義骸打壞了。頂多算是一個有感情的義骸，甚至還能暴露自己的行動，屬實百害無一利。

  

  所以當黑崎一護和藍染惣右介的肉體出沒在黑崎醫院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感覺到哪裡不對勁。甚至還覺得這兩個人的義魂是不是哪裡有問題，怎麼一天到晚上完學就是悶頭在客廳里看電視的。而這種有著自我想法，但不多的狀態，也正好是死神們被義魂丸附著，保護義骸和肉身的狀態。

  沒有任何人想著沒事閒的去襲擊人家的義骸，打草驚蛇不說，還毫無意義，搞不好就被人順藤摸瓜抓上來了。

  何必呢？

  所以也沒有任何人關注這兩個義骸到底做了什麼。

  人間的上學，人間的放學，人間的生活，對於滅卻師和死神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東西。

  而正是在這種沒有意義的，看起來平淡而又乏味的人生之中，黑崎一護的本體和藍染惣右介的本體完美的隱藏在了整個空座町之中。在外面所有人打的天翻地覆，幾乎將世界毀滅的樣子裡，兩個人跟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裡吃吃喝喝。

  也確實是沒事人一樣，從頭到尾搞事情的都是他們的分身和分裂體，甚至有些專門被調整了記憶之後送出去的。死神擁有完整的人工靈魂技術，而忍者擁有完善的自我分身技術，你說這不就巧了麼？這不就是天作之合？那何必非要出門去打打殺殺什麼的，直接蹲在家裡，享受美好生活，然後看著外面雲起雲落不就好了麼？

  實際上兩個人是這麼想的，也同樣是這麼做的。

  木分身，人工靈魂，記憶操作，認知修改，一套大記憶修改術下來，那分身比本體還真。只有當死了的時候才能意識到自己差不多是個分身。而兩個人的真正本體就在黑崎醫院裡每天看番劇。

  這可太對黑崎一護的胃口了，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倒不如說，很多時候黑崎一護自己上去打架並不是說他喜歡打架，也不是說他熱血上腦就上去了。而是很多時候，黑崎一護面對的問題根本不是不打架能夠解決的。所以黑崎一護實際上挺討厭戰鬥的，放棄了死神力量的時候還鬆了一口氣。

  現在直接上學上放學，每天掛機拯救世界，追看番劇，還有比這個更爽的生活了麼？黑崎一護覺得恐怕是沒有了。

  反倒是在後面的黑崎一心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啥意思啊？說好的去拯救世界，結果帶著我兒子往我家大廳一蹲，然後就不挪窩了是吧？

  這幾天下來我兒子對你比對我親多了，這誰兒子啊？要不我把客廳讓給你，那我走？我是不是在這個家裡屬於有點多餘的啊？

  「真的沒問題麼？藍染。你這個分身技術。」

  「當然。」

  看著那半路把自己拽出去，好像一臉擔心的黑崎一心，藍染惣右介推了推眼鏡，表情上滿是傲慢和自信。

  「說到底，本體和分身的概念就是很模糊的存在。你又有什麼理由和證據來推斷在這裡的我們才是真正的本體呢？或許我們也只是一對分身，只是希望能夠通過你的意識，將那些隱藏的更深處的人們勾連出來。」

  「啊？這還有什麼怪物？整個世界能冒出來的都冒出來了吧？就連千年前的滅卻師都出來了。」

  對於面前藍染惣右介的微笑，黑崎一心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感覺有點不對勁。

  實際上在黑崎一護上學回來之前，看直播的都是黑崎一心和藍染惣右介。

  除了藍染惣右介本人是個二十四小時直播達人，每天都像是在大廳里扎了根一樣的看著屏幕之外，實際上黑崎一心也很關心尸魂界的戰爭。尤其是當滅卻師忽然冒出來的時候，他更是無比驚訝。

  他本來以為滅卻師就剩下了石田一家，或者說滅卻師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有什麼太大的規模，畢竟很早以前都把滅卻師殺乾淨了。甚至在後面還召集了一次滅絕戰爭，怎麼想也不可能有大規模的滅卻師出現。結果好傢夥，直播上看著那個友哈巴赫還有星十字騎士團，黑崎一心感覺自己確實是漲了見識了。

  而且不僅僅如此，那些隱藏在尸魂界背後的密辛，那些怪誕的故事和角色，還有在流魂街中出現的那些神秘人物和貴族們的暗中苟合，都讓黑崎一心感覺無比的驚嘆。

  這看上去哪裡是他認識的那個尸魂界啊，怎麼背後都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人和東西的。

  不過對於藍染惣右介來說也就是那麼回事了。

  畢竟說到底，這也是東梢局的事情，外面更遠的地方還有個西梢局和龍呢，東梢局雖然是尸魂界的本體有著靈王的存在，但也不能說別人其他地方就是完全鄉下地方，根本不值一提。

  實際上因為物理距離的原因，東梢局和西梢局雖然彼此之間有著管理辦事處，但是相互之間的聯絡卻沒有想像之中那樣的密切。哪怕是現在這樣整個都打成了一鍋粥，死神們也完全沒有想過去求助西梢局的那些巫師和其他靈能力操縱者們。對於兩者來說，這都是自己地盤內的事情，不允許外面的人來插手。

  在藍染眼中，這種保護主義就顯得十分的可笑了。

  這有什麼好彼此之間折騰的，你眼看著都讓人打上門了，直接被打成了這個樣子，還端著做什麼？

  在這完美的觀影過程中，黑崎一護和黑崎一心兩父子就跟追全新的沒看過的番劇似的，在分身背後放置的觀測視角面前大呼小叫，不斷的為著尸魂界，還有裡面的人物命運操心，產生擔憂的感情。

  「所以我說過，我不會讓黑崎一護陷入到什麼危險之中的。」看著那個雖然嘴上要找藍染問話，但是問著問著就直接把目光拐到了大廳裡面的黑崎一心，藍染惣右介嘆了口氣，低聲說道：「黑崎一護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個世界最寶貴的寶物。跟另一個世界的那個孩子完全不一樣，黑崎一護本身就有著強大的力量，卻沒有什麼暗中的東西。」

  「而且一護性格很好，也很適合成為一個領導者。作為一個人，他很看重感情，並且希望能夠保護身邊的人。我認為這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從頭到尾都對大家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希望讓各位能夠感受一下我們可以有不一樣的未來而已。」

  「……說老實話，我還是不太相信。」

  看了一眼在客廳裡面已經開始目不轉睛的追劇，拿著爆米花和薯片開始吃的黑崎一護，黑崎一心臉上依舊掛著對於藍染惣右介的警惕和不安。

  作為死神，他對於藍染惣右介能夠沉默偽裝數百年的事情，說實話還是有點心有餘悸的。這種人不去計算什麼是完全不可能的。雖然現在看上去好像是你好我好的樣子，但是要說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藍染惣右介就此是個好人，黑崎一心不信。

  因為他表現出來的也不是什麼改過自新的樣子，倒不如說是因為有了更好的東西，所以放棄了原本的計劃而已。

  「不過，這樣也可以。你不會放棄一護，事後也會離開，是這樣吧？」

  「是。我始終是要離開的，這裡只不過是我駐足的一個地方。」

  看著黑崎一護的背影，藍染惣右介搖了搖頭。

  「我只是在通過一些行為來彌補我過去的遺憾。我們本可以成為更好的未來，亦或者攜手創造更美好的世界。但是，我們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準確的說，我只是撥亂反正而已。」

  「靈王創造的世界，遊魂只需要呼吸就能生存。死神可以對抗虛。所以他創造的世界循環的模型，本質上是通過遊魂來幫助輔佐死神，讓死神對抗虛，虛轉化下來，這樣的人間循環。而不是讓死神踩在所有人的腦袋上，讓五大貴族在所有人頭頂作威作福。我實際上覺得，靈王恐怕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全知全能的能力。」

  「他只是等待，在期待著未來能夠更好一點。或者比他現在生活的好一點就可以。所以，他做不到的事情，我來幫助他。只是這樣。」

  「……不明白。就算是你說靈王大人什麼的，我也不知道那種大人物和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黑崎一心乾脆利落的搖著頭，表示自己什麼都聽不懂。但是看著黑崎一護，黑崎一心臉上還是露出了老父親的寬厚笑容。

  「只是，一護能夠好好成長起來的話，我就已經滿足了。我這個做父親的虧欠了他太多東西，也隱瞞了他太多東西，如果你真的這麼在乎一護的話，那就幫忙讓他有個好一點的人生吧。」

  「喂！老爸！藍染！你們在那邊說什麼呢！現在要打起來了！」

  「哦！這就來！」

  看著一護招呼人的樣子，黑崎一心應了一聲，徑直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