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京樂春水的動搖

  「把您引導到這裡什麼的，您能說明一下嗎？」

  「嗯？這種事情不是明擺著的麼？這算是一種考驗？還是什麼別的東西？」

  摸著下巴看著面前微笑著的藍染惣右介，京樂春水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內心之中已經將警惕等級提高到了最高級別的程度。甚至別的不用說，只要看著他腳下那些遍地的屍骸就知道，藍染惣右介這次的行動絕對足夠危險。

  中央四十六室掌管瀞靈廷，瀞靈廷負責保護靈王，這一切的政治體系從不知道多久以前就已經商定好了。所以四十六室擁有著相當強大的仲裁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四十六室才是這個尸魂界的領導。而現在，四十六室的所有人整整齊齊的死在了這裡，沒有一個活口。之所以一開始沒有現身，京樂春水也是真的被嚇到了。

  所有人，不論身份的高低貴賤——雖然在這裡就沒有真正低賤的——全部死在了這裡。

  

  整個瀞靈廷的行政中心被一鍋端，而藍染惣右介卻絲毫沒有什麼變化。

  這種詭異的態度讓京樂春水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是，藍染惣右介真的沒有做錯什麼一樣。儘管他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藍染惣右介故意誘導自己看的，但是還是讓京樂春水感覺到發自內心的寒冷。

  他不知道尸魂界最正義的男人，還有最為底層拼命的男人們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從某種程度來說，對於絕大部分中下級死神而言，看到了這一幕，他們只會覺得京樂春水有問題，而不是東仙要和藍染惣右介有問題。

  深深明白這裡面的事情恐怕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夠說得清的京樂春水在裝作雙手插入袖口中的樣子，實際上早已握住了自己的雙刀，看向了面前沉默不語的東仙要，還有似笑非笑的藍染惣右介。臉上則是掛起了自然而然的像是那些混跡老了的老油子一樣的笑容，隨口說道：

  「你在死之前曾經說過，你找到了尸魂界黑暗的中心，而且正在進行自己的行動。所以我就想了，雖然出現了這麼多事情，但是我認為你不是那種死的毫無意義的人。」

  「哦？我在你的心中評價這麼高嗎？」

  「當然了。畢竟你可是一直向著四十六室上書而且不怕被報復的男人。要麼是因為你的實力太過於強大，要麼是因為他們沒有辦法進行報復。相比較後者，我更加相信是前者。哪怕是偷襲，像你這樣的人也不會死的無聲無息。」

  雖然我當時也沒想過你會直接發癲把四十六室全給殺了。

  看著面前微笑著的藍染惣右介，京樂春水在心中補充了一句，稍微動用了一下自己的後手。

  對於藍染好像毫不知情，只是笑著看著他的模樣，京樂春水也是鬆了口氣。好像是在彼此之間的生活之中聊天說話一樣，隨意說著自己的判斷和想法，將所謂的藍染的計劃抽絲剝繭。

  「雖然我一直像是在外面看護的樣子，但是我可是讓小七緒查了很久的。包括你的副隊長還有其他和你相熟的人，最後去檢查了一下你的屍體。雖然很遺憾，但是我得承認，我確實是對你的屍體做了些許不敬的行為。然後我發現，你的屍體確實是千真萬確的沒有錯，但是卻產生了一點靈威上的變化。」

  「你放置的屍體，那上面沾染著的靈威，並不是你本身的樣子。雖然很接近，但是並不是。這種靈威的變化在史料之中有過記載，但是太過罕見。」

  「哪怕是有著最後一絲的希望，雛森副隊長也不希望這件事是真的，所以她廢寢忘食一直在努力研究。」

  「啊，這樣嗎？雛森她倒是一直都很信賴我。」

  「是啊。但你卻辜負了這種信賴。」

  看著面前那笑容滿面的藍染惣右介，京樂春水低垂著眼帘，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與判斷。

  「最後我想起來你說的話，還有東仙要隊長也失蹤了的事件。相比較你之前的行動還有東仙要與市丸銀隊長一起失蹤的事件，我有了一個比較可怕的聯想。你說的所謂的尸魂界的黑暗，恐怕是指五大貴族。」

  「所以果然的，你假死在了外面，實際上對於你所認為的黑暗的四十六室動了刀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和東仙要還有市丸銀隊長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覺得恐怕這就是真相了吧？市丸銀隊長因為向來和你們不對付，所以你找了機會殺了他。而狛村隊長雖然也秉持正義，但是他不會對規矩下手。趁著這次大好的機會，你來了。」

  「真的是好手段啊，藍染隊長。趁著朽木家的義女出事的時候就將一切都牢牢的掌控在手裡，真厲害。」

  京樂春水看著面前笑容滿面的藍染惣右介，像是故意吹捧一樣朗聲說道。

  他覺得這應該就是一切的真相了。

  利用朽木露琪亞被抓，所有貴族一片混亂的時候，他和東仙要一起打算清理掉五大貴族還有在他們身後的大貴族，然後將整個瀞靈廷重新整肅一遍。所謂的黑暗的陰謀，自然也是指整個尸魂界上吸血的貴族們。雖然說京樂春水自己也是貴族，但是他也看著那些頂尖的大貴族不爽。只是沒想過要用如此極端的手法。

  說到這裡，京樂春水還覺得自己有點同情藍染惣右介和東仙要，甚至還覺得自己發現的可能有點過早了。要是持續下去的話，說不定藍染和東仙要在暗中就會將那些腐敗的貴族們清理掉一大批。那時候也是好事。

  但是，讓京樂春水沒有想到的是，藍染惣右介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就連東仙要也露出了嘆息的模樣。

  「原來如此，是歪打正著麼。」

  「什麼意思？這些人不是你們殺的麼？」

  「並不是。我的意思是指，你的搜索和推論從一開始就有問題，因為從最開始的時候，四十六室就是我的人。」

  「……哈？」

  「你沒有聽錯，四十六室的貴族們，從一開始，就已經被我完全催眠了。」

  看著面前那目瞪口呆的京樂春水，藍染惣右介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一眨眼間，在京樂春水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他感受到了自己的體內傳來了一股熟悉的靈壓。

  眼前那坐在台階上的藍染惣右介悄無聲息的消散一空，而不知道什麼時候，藍染惣右介已經徑直走到了他的面前。就像是老友之間的談話一樣，親密的拍著肩膀，然後將鏡花水月直接貫穿了京樂春水的腹腔，讓他感覺到自己的體內傳來了一陣刺痛。

  什麼時候……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藍染惣右介抵達自己的身邊的？如果不是那刀劍貫穿腹腔，自己什麼都感受不到啊。

  什麼都感受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就好像自己的五感六識已經背叛了自己一樣，京樂春水只能感覺到那自己熾熱的鮮血正隨著藍染的長刀所刨開的洞口之中不斷的流淌而出。

  京樂春水愕然的看著自己腹腔中的刀，然後驚訝的看著藍染惣右介微笑著的面孔，感覺到了自己頭上籠罩著的死亡的幻覺。

  那確實是是個幻覺。

  因為藍染惣右介根本就沒直接把他怎麼樣，而是像是教學一樣的鬆開手，倒退了兩步，示意眼前的京樂春水做出動作。

  「別猶豫，握住刀。」

  「……？」

  「握住刀就可以了。」

  「……」

  京樂春水一臉迷茫的握住了自己腹腔中的刀刃。

  然後一瞬間，就好像是打破了什麼一樣，又好像是什麼都沒有打破，京樂春水感覺到自己周圍的世界似乎變得有些真實了起來。

  而在下一剎那，藍染惣右介就毫不猶豫的走上前，再一次的握住了刀把，然後將鏡花水月從京樂春水的體內抽了出來。流暢的就跟拔刀斬的那一剎那從刀鞘出口一樣，連傷口都沒有擴大哪怕一點點。

  「好了，現在你已經不受鏡花水月的影響了。」

  「？？？？」

  看著那毫不猶豫的直接從自己腹腔里把刀抽出來，振血歸鞘的藍染惣右介，京樂春水整個人都蒙了。

  這什麼情況？這什麼狀況？

  他能理解的就是藍染惣右介的真正能力恐怕是完全催眠這一點。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京樂春水就整個人都迷茫了。藍染惣右介直接把刀插進了他的肚子裡，然後感覺上好像避開了所有的要害，就單純的讓他感受到刀尖存在的靈壓，然後讓他握住刀。

  握住刀了之後就感覺到鏡花水月的能力好像被破解了。然後這位意義不明的大神就什麼都沒幹，直接把刀抽回來，像是看戲一樣的重新回到了台階上，看著腹腔流淌著幾滴鮮血，放著不管就連肌肉收縮都能止血的京樂春水，臉上的表情愈發的輕鬆平和。

  「感覺到很不敢置信？」

  「是。」

  「我的斬魄刀鏡花水月的能力並不是折射，而是完全催眠。只要靈壓遠遠超過了對方，並且持續使用斬魄刀的話，我就可以將所有看到我斬魄刀始解的人進行催眠。」

  「那為什麼……」

  「我說了，我只是想要讓尸魂界過得更好一點，從頭到尾都是如此。」

  看著面前那一臉迷茫的擦了擦自己腹腔，似乎完全不明白髮生什麼的京樂春水，藍染惣右介的笑容愈發的平和，也愈發的有些堅定。

  如果直接敵對，京樂春水是一個很可怕的敵人。

  他是貴族，支持尸魂界的人，是山本總隊長的弟子，同時也是尸魂界資格最老的隊長之一。

  看起來沒有任何可以攻陷的地方，整個人也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善戰的老傢伙之一，甚至他還不吝惜偷襲和一些微妙骯髒的手段。在他的手中，瀞靈廷肯定能夠走到更遠的地方。

  但是既然市丸銀都可以捏著鼻子來幫助黑崎一護，而黑崎一護也可以像現在這樣幫著他，那麼京樂春水，這個曾經在大戰之中為了對抗滅卻師而把自己放出來，上任第一個命令就是對抗四十六室的男人，是不是可以從另外的，別的角度進行規劃和調整？這並不是直接對抗，而是從旁的說服。

  因為藍染也逐漸意識到了，恐怕對這個世界不滿的人，並不只是自己。還有很多，很多很多人。

  「只是一點誠意，京樂隊長。我如果真的想要殺你的話，剛剛就可以直接把你徹底殺死在這裡。而且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只是，我認為你剛剛想要和我交流的行動是好的。所以我也和你交流。」

  「這種事情我倒是根本不想知道……居然被人矇騙了幾百年什麼的……」

  完全催眠是個什麼鬼能力啊？還有所謂的靈壓遠遠超過自己。

  藍染這個人躲的也太深了。

  慢慢擦拭著自己腹腔上的刀傷，甚至沒用回道，只是死霸裝淺淺的包裹之下似乎就已經恢復了不少。

  京樂春水在心中嘆了口氣，越發的有些後悔自己在來的時候做出來的一些布置和選擇，抬起眼睛看著面前的藍染惣右介低聲說道：

  「不論你再怎麼說，再怎麼有想法，現在殺死全部四十六室也是客觀的事實了，藍染。我個人是不太想要打架的，有必要的話我更喜歡和大家一起喝點酒。但是你現在的行為過於惡劣，我想混也混不過去，你也知道的。」

  「你覺得這樣的世界，真的好嗎？」

  「……有些時候是沒有選擇的，藍染。你不是貴族的話，很多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

  「我看過所有的資料，包括綱彌代家的那些醜陋的過去。京樂隊長。我有完全催眠的能力，但我並不是那些不學無術的人。我利用這份能力找到了很多資料和數據，也有過去的歷史，我很清楚的知道這一切是怎麼來的。」

  「那為什麼……」

  「因為我有改變這一切的能力，也有改變這一切的可能性。京樂隊長。」

  看著面前那似乎有些遺憾的京樂春水，看著耳朵微微一動悄無聲息的扭頭偏向某個方向的東仙要，藍染臉上笑容更甚。

  「你聽說過查克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