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進步的階梯是痛苦鑄就的

  純白色。

  在意識之中的，是一片純白色。

  當黑崎一護有了意識之後，他發現自己好像在一個純白色的空間內。

  沒有上下，沒有左右，有的只是如同溫暖的陽光一樣，灌入自己體內的那一股和煦的力量。

  和靈子那種讓自己感覺到有些不舒服，但是要拿去保護家人的力量不一樣，感受著自己體內涌動著的氣息，黑崎一護不知怎麼的感覺到有一種自己好像什麼都能做到的錯覺。

  不論是保護家人也好，亦或者是更加前進一步也好，就好像是掌握了這股力量之後，自己就會變成無所不能的人一樣。這種感覺對於黑崎一護來說很陌生，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過哪怕一次有著掌握著自己命運的快樂。

  無數的羈絆，無數的限制，讓他的戰鬥和行動都放不開手腳。總感覺內心之中仿佛有著某種巨大的空洞。

  但是現在，那份空洞雖然並沒有被填滿，可是在這廣袤的純白色的世界之中，黑崎一護莫名的感覺到了有些滿足。

  就好像是自己的某些缺陷已經被化解，某些讓人難受痛苦的事情已經被分隔開了似的，有著一種奇妙的，用語言來難以描述的滿足感。

  如果只是黑崎一護自己一個人的話，他感覺自己可以在這個純白色的能夠讓他感覺到溫暖舒適的世界裡呆到天荒地老。但是很快，一個充滿磁性的男性聲音就從黑崎一護的身邊緩緩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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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你比較喜歡這股力量，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就像是從水中浮現一般，穿著一身休閒裝的藍染惣右介從虛無的純白漣漪之中緩緩走出，看著黑崎一護推了推眼鏡。

  「既然第一時間內並沒有感覺到任何衝突感，就說明查克拉已經可以在你的體內運轉起來了。我本以為我需要我自己的力量進行調控，但是看起來你比我想像的要更加出色。」

  「這裡是……」

  「這裡是利用你外泄出來的力量碎片製造出來的精神空間，一護。」

  藍染惣右介站在了一片純白的世界之中，單手插兜，看著那似乎快要睡著了的少年。

  「在這個巨大的空白空間內，外界的時間相對來說是完全凝固起來的。外界的一瞬間，就會成為這裡的永恆。而你現在目前外泄出來的所有力量，可以提供在這個空間內活動六個月的時間。」

  「我外泄的力量碎片？」

  「啊。你外泄的力量碎片。」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抱歉，我現在感覺有點腦子不太清醒……」

  「很正常，畢竟這也算是我初次進行轉化實驗。或許你感覺到的有些感受，只不過是查克拉正在運轉時帶來的正常現象。畢竟查克拉本質是萬有的能量，如果你太疲倦的話，你本能想著休息，他就會給你最好的休息空間。」

  「原來是這樣啊……」

  聽著藍染那沉穩的描述，黑崎一護看著純白色的世界，感覺到自己的思維逐漸變得困頓而又疲倦。

  或許就像是藍染惣右介說的那樣，實際上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都很累。背負著害死了母親的罪惡感，想要保護家人卻什麼都做不到的無力，雖然表面上一直和大家打打鬧鬧，但是黑崎一護內心之中始終充斥著痛苦和悲傷。

  而現在，知道了真相之後，黑崎一護卻感覺到自己更加迷茫和痛苦了。父親並不是想像中那樣開明的現代醫生，而是一個真正古板守舊的瀞靈廷貴族家主。曾經認識的朋友表現出來的模樣，也是很理所當然的把殺人和被殺當做生活的一部分來看待。

  這些事情都讓黑崎一護這個高中生感覺到痛苦而又割裂。而且最痛苦的是，他的絕望，母親的死因，甚至連陰謀都談不上。

  只不過是一系列的巧合，一系列的事件，最終導致了他母親的死亡。

  甚至從責任來說，真正的問題還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當時被虛引誘，當時母親就不會用身軀保護他。

  而那時候恰好，友哈巴赫發動了聖別吸納了所有滅卻師的能力，靜血裝的防護失效後，他的母親才會被虛殺死。

  如果說他母親的死亡有著真正的直接責任人的話，那毫無疑問就是他自己，還有那個滅卻師之祖，友哈巴赫。這樣的認知也讓黑崎一護感覺到無所適從和痛苦。

  黑崎一護自己也不斷在想著，如果自己不出生的話，如果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話，或許很有經驗的母親和父親也不可能會被虛所殺死。但是事情已經徹底變成了這個樣子，對於黑崎一護來說，為母親報仇殺死那頭虛，還有友哈巴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因為黑崎一護也知道，不純粹的滅卻師被吸取了所有力量之後，也會直接死亡。

  就比如石田雨龍的母親那樣，也是被友哈巴赫所害。

  「如果覺得想要休息一下的話，我是無所謂的。一護。畢竟這份空間是你的力量創造出來的。想要休息的話也是你的自由。」

  「……不，已經好了。」

  黑崎一護搖了搖頭，從虛空之中站了出來。

  主動脫離開了那溫柔的懷抱，進而，身軀就在這片空間之中浮現出來。

  純黑色的死霸裝，相比較普通斬魄刀有些過大的斬魄刀，看起來一副平淡無奇的樣子，這就是黑崎一護如今的死神形態。

  而黑崎一護看著自己已經顯現出來的模樣，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藍染惣右介，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謝謝你，藍染。除了這句話外，我想不到有什麼能對你說的。」

  「不會。對我來說也只是互惠互利而已，還有對你的一點想要維護和修補關係的心態罷了。我發自真心的想要和你打好關係，這是事實。」

  藍染惣右介很是認真的看向了黑崎一護，敞開天窗說亮話。

  對於黑崎一護來說，欺騙他是沒有任何利益的。藍染惣右介很清楚黑崎一護的性格，畢竟他們之間的糾纏已經不是一般的久遠。

  他是一個肯為了朋友做出破壞自己原則事情的濫好人，所以欺騙黑崎一護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利益，反而會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並且自己決定疏遠。與他交際，還是直接誠信一點比較好。

  所以藍染很乾脆的攤開了自己的打算，表示出了自己的誠意。他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什麼純粹的惡黨。對於黑崎一護，他的態度始終是拉攏且成長，因為黑崎一護本質上天然的和他處於同一條戰線上，所以只要讓黑崎一護成長起來，藍染惣右介就絕對不會失敗。

  藍染是想要進步，想要對著深淵踏出那一步的人，而黑崎一護就是他最好的看護者，幾乎沒有之一。

  「我希望的事情就是，你能夠不受尸魂界和虛圈的干擾，通過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理解成長起來。而且我並不是什麼好人，我也希望你能夠記住這一點。」

  推了推眼鏡，藍染惣右介看著眼前的男子高中生沉聲說道，先打好了預防針。

  「我的行動很多時候都會被稱之為惡黨，畢竟我也利用魂魄和死神進行我自己的實驗，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夠理解這一點。有些時候，是必須要做出選擇才能前進的。重要的不是經驗和年齡，而是選擇。」

  「嗯，我明白。但是就算是如此，我也很感謝你。畢竟你真的過來說了實話，而且也真的對我說出來了所有的真相。如果想要保護家人的話，什麼都不知道就什麼都保護不了，只是這樣而已。如果對於很多事情都不清不楚的話，或許我在無意中已經傷害了很多人也說不定……不，是一定的。」

  回想起來那些被他處理掉的那些虛和靈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把他們都殺了，還是送到了尸魂界。這點就連藍染也不是很清楚。

  但實際上，黑崎一護本身對於殺人這種態度，適應性還是很高的。在未來，他親手殺死了銀承空吾這個死神代理，還有那些完現術組織的成員。這些人可都是普通的人類，雖然有著超能力，但是還是被送到了尸魂界。

  而直接不通過穿界門送到尸魂界，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實際上選擇就剩下了一個了不是麼？黑崎一護直接殺死了他們。簡直不像是一個熱血過頭的少年漫畫的主角。從這點就能夠看出來，實際上黑崎一護在開朗樂觀熱血的少年漫主角本質下，那個冷靜而又強大的內心。

  為了保護家人，並且為了保證自己的存在，黑崎一護並不是那種會用嘴炮說服別人的人。

  他是真的會殺人的。

  「但是我不會後悔這樣的選擇，就像是現在我不會後悔我如今想要查克拉的選擇一樣。這些決定都是我本人做的，所以我接受所有的結果。」

  黑崎一護看著自己的雙手，虛空的握了握，然後看向了面前的藍染惣右介，表情平靜而又堅定。

  「我具體要怎麼做，才能夠成為你說的那樣，擁有保護所有人的力量的人？」

  「可能比你想像的要快很多，一護。」

  藍染惣右介推了推眼鏡，看著面前表情堅定，神色堅毅，似乎有著莫大決心的黑崎一護，臉上露出了笑意。

  「畢竟你本來的力量都被友哈巴赫的靈力努力的封印著，但是他能夠封印的部分哪怕是外泄出來的力量，也足夠支撐查克拉的轉化，轉變成像是現在這樣的相對靜止的空間。」

  「目前來說，你體內還有著數道巨大的封印，如果你想要第一時間解除的話，我不確定會有什麼影響。不過這也是隨時都可以的事情，我目前利用你外泄出來的力量和神樹聚合體一起，創造了這個學習和理解的空間。」

  「哪怕是神樹和尾獸們的力量，也需要一個轉化和強化的過程。不過請放心，這一下子就不會有任何人來操縱你的命運了。」

  「具體要怎麼做，藍染。」

  「很簡單，死神們需要研磨自己的力量，但是查克拉只要學習就可以了。」

  在純白色的精神空間之中，藍染惣右介微笑著拍了拍手。

  然後在黑崎一護瞪大的眼珠子面前，瞬間出現了小山一樣的書籍。

  真的是小山一樣的書籍，無數的書籍和捲軸瞬間出現在了周圍，將黑崎一護眼中的世界團團包圍。

  那上面用印刷好的字體寫著各種各樣雖然看不懂，但是感覺上十分厲害的文字。比如說查克拉入門解析，查克拉的本質剖析，有關於七大主體屬性變化等等一系列讓人看了都感覺腦袋大的東西。

  而且更加恐怖的是，在黑崎一護的面前，這些東西並不是只出現了一次就夠了的樣子。而是在他絕望的目光之中，那些東西接連不斷的在他的眼前出現。一本又一本，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的書籍和課本無限的堆放，幾乎要將這個精神空間徹底覆蓋。

  「這些是忍術的結印，這些是忍術的理論，只要把這些學透了，那麼就可以進階到神術。我所掌握的神術目前只有一個，就是能夠操縱世界的『數萬真言』。然而在這個世界使用的話，實在是過於危險了一點，我不太希望你用到這個。但是如果當做參考的話，我可以很樂意的去幫助你研究。」

  「……？」

  「而且前期的話，我比較推薦先運用再去理解。這裡有份影分身之術，你不需要做出什麼別的事情，先把這個學習了之後，就可以通過自身的生命標誌和查克拉製造出來學習的影分身，可以用數十倍的效率進行學習和實驗。」

  「？？？？」

  「雖然可能會導致一時之間你的認知會很割裂，但是沒有關係，我這裡有著相當熟練的應對措施。你只需要不斷的學習，成長，就可以變成你想要的那種能夠保護家人的人了。」

  你不是，等一下，這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樣啊！

  看著自己面前越來越高的書山，雖然不是學渣，但是黑崎一護也本能的感覺到了有點恐怖。

  不對，這不對吧？這是誰要陷害我？說好的自己這種人做出選擇之後就能夠改變整個世界呢？這怎麼改變世界啊？怎麼感覺自己要學個天荒地老啊？

  「不願意麼？還是說想要走捷徑？」

  正當黑崎一護想要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藍染惣右介突然抬頭看向了眼前的高一少年，很是認真的說道：

  「其實想要抵達那個時候的你自己，倒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只要承認自己體內的力量全部屬於你自己，解開封印的話，你就可以成為那個夢境之中的自己。但是這樣做的結果，也是我曾經跟你說過的事情。」

  「沒有任何技術和操縱能力，全靠靈壓和靈力不斷的輸出，用純粹的暴力來堆砌自己的王國。如果一個不小心的話，就會被偷襲致死。畢竟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你沒有足夠的知識來學習這些東西，那麼結果就是會像是木偶一樣任人擺動。」

  「就好比我的斬魄刀，鏡花水月的能力一樣。利用靈壓操縱他人的五感和認知，很簡單的能力，但卻足夠有用。被操縱者死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如果你想要這樣的結局，我也不會直接否定你的選擇。只是我會感覺很遺憾，因為你恐怕並不是這樣的人。」

  「……那現在，用神樹完全轉化查克拉，是不行的麼？」

  「在你學會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之前，恐怕是不行的。」

  看著面前試探性的商量著的黑崎一護，藍染惣右介乾脆利落的搖了搖頭。

  「畢竟靈力是跟查克拉本質上同樣規格的創造世界的力量。我可以操縱神樹吸取你外泄的力量，給你創造修行查克拉的空間。但是，你的力量本質是靈王級別的存在，一口氣轉換成查克拉只會導致你的肉體開始扭曲，精神發生變異。」

  「查克拉是肉身和精神的聚合體，單純的靈魂力量差距太大，會導致各方面的不平衡。甚至就連這精神空間，也是因為第一時間轉化後可能會導致自身肉體不匹配，而被我特意製造出來的用來熟悉力量的環境。」

  「沒關係，只不過是六個月的時間而已。在這空間之中，六個月的絕對學習時間，可以讓你真正的理解到查克拉的力量和本質，並且為你打下非常好的基礎。」

  「……」

  要在這個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裡，用六個月的時間學習這些東西嗎？

  而且說是要把自己的精神分裂成數十份，用更加有效率的方式進行學習什麼的，雖然知道知識就是力量，但是這也未免太現實了吧？

  和想像之中那種，自己只要做出決定，然後特訓幾天桌球亂打之後就能成長不一樣，看著那像是小山一樣堆砌的書籍，黑崎一護咽了一口唾液，感覺到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比較錯誤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