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那麼閬苑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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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玉衍答應了下來，「如果我沒有確定……我已經不愛你了，我就不會去句余見你。」

  「嗯……如果，我沒有確定我已經不愛你了，我也不會再來九衢。」林遲暮抱緊了玉衍的手臂。

  月光映照在林遲暮和玉衍的面頰上，那兩張絕美的面容都是揚起唇的，可是……笑容卻是那麼的悲傷，讓人看著疼到了骨子裡。

  「小東西啊……」玉衍堅定的開口，「來生……請你一定要遇到我！」

  「是……」林遲暮輕笑，「來生我一定會遇到你，並且第一眼看到你就愛上你，然後和你永不分開……因為小東西，是因為你才出生的……」

  這句話……林遲暮之前告訴過玉衍，雖然他現在已經忘了，可是……現在說出來林遲暮還是徹心徹骨的痛。

  「小東西！」玉衍拼命的抱緊了林遲暮，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拼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來生不論我們相隔多遠……我一定拼盡全力不找到你就不會罷休，不論什麼……都不能阻止我！」

  「呵呵……」林遲暮笑了一聲，撫著玉衍的手臂，胸口暖暖的……卻是止不住的痛。

  「我知道……我知道……」林遲暮聲音哽咽的厲害。

  兩個人就那樣緊緊相擁而坐，只是希望時間長一點……在長一點……

  他們一起等到了日出，等到了……太陽耀眼的光輝灑滿了整個大地，為這一片美麗的花田穿上一層金紗。

  清風襲過……花田一浪接著一浪……漫天都是五彩繽紛的花瓣，美麗極了。

  「等到情花會之後……我就會離開。」林遲暮看著那緩緩升起的太陽低聲開口，聲音沙啞的厲害。

  玉衍再次將林遲暮往懷裡深深的擁了擁：「嗯……」

  「我走的那一天……可以看到你的笑臉吧！」林遲暮問道。

  「會的……一定會的！」

  林遲暮從玉衍的懷裡直起身，輕笑著捧著玉衍面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該回去了……一會小月亮該找我了！」

  「嗯……」玉衍始終低垂著頭。

  林遲暮從身後抽出了長鞭環住了樹幹正要一躍而下……手臂卻被玉衍抓住，玉衍扣緊了林遲暮的後腦狠狠地吻上了林遲暮的唇。

  林遲暮甚至可以感受到玉衍的淚水，玉衍的這個吻……是苦澀的，吻的那麼疼痛……那麼綿長。

  林遲暮勾住了玉衍的後頸脖回應著他的吻。

  「小東西……」玉衍抱緊了林遲暮的腰身，和林遲暮額頭相抵……呼吸粗重極了，「小東西……」

  林遲暮用拇指替玉衍擦去了面頰上的淚水：「我們不是約好了來生麼……」

  玉衍點了點頭。

  「那……我先走了。」林遲暮說完一躍而下，向著花田外走去。

  她不敢多留……她怕會依賴上玉衍的懷抱捨不得離開。

  林遲暮咬緊了牙任由淚水順著面頰滴落，向外的步子堅定不移。

  玉衍抬起眸子看著林遲暮的背影，連清風都不忍心看到他眼眸里的悲傷撩起他額前的長髮擋住了他的視線……以為不看了，玉衍的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這……算是和小東西的訣別吧，最後一次……從此刻開始，我們……就都有自己的生活了吧！

  「林姑娘您回來了……」宮眷就站在鳳儀宮的門口，一看到回來的林遲暮便躬身行禮。

  「你怎麼在這裡？」林遲暮有些疑惑。

  「陛下出宮去了……說讓宮眷跟著林姑娘，倘若林姑娘要回句余，宮眷也要跟隨。」宮眷恭敬的說道。

  「是麼……」林遲暮輕笑了一聲，竟然不說一聲就出宮去了……是想要把九衢丟給我麼？還是……他想用九衢來拖住我，然後去找給我續命的方法……

  「娘娘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宮眷輕聲開口。

  「好……」林遲暮隨著宮眷踏入了鳳儀宮。

  林遲暮其實沒有什麼胃口，但是一想到小月亮要是看自己氣色不好會擔心，便強迫著自己一直在吃。

  「娘娘為什麼不告訴玉衍玉衍……您才是閬苑玉衍呢？」

  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在為林遲暮盛粥的宮眷突然開口。

  林遲暮夾點心的動作一頓，抬起眸看著宮眷，是季闕虞……告她的？

  「你在說什麼……」林遲暮輕笑了一聲夾了一塊軟香酥輕咬了一口。

  「昨天晚上宮眷無意間聽到了閬苑玉衍和林姑娘的談話。」宮眷不緊不慢的開口。

  林遲暮嚼了嚼嘴裡的軟香酥，低聲開口：「那就忘了吧。」

  「是……」宮眷恭敬的開口，「宮眷只是覺得林姑娘應該告訴玉衍玉衍，至少……讓玉衍玉衍在林姑娘最後的日子裡陪著您，也讓玉衍玉衍心裡有個準備，不然突然有一天知道了林姑娘不在了……那才是最殘忍的。」

  「那就讓他永遠不知道，你最好把你聽到的都忘掉。」林遲暮放下了筷子。

  「如果宮眷猜的不錯……陛下應該是出宮去找能讓林姑娘續命的方法了。」宮眷輕笑著將茶送到了林遲暮面前，「娘娘請……」

  林遲暮眉頭一緊，果然……

  可是……林遲暮知道這一切都只是無用功罷了。

  「娘親……」

  小月亮清脆稚嫩的聲音突然在大殿中響起，林遲暮還沒有來得及反映小月亮就撲進了她的懷裡，險些將她手中的茶杯打翻。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林遲暮輕笑著放下茶杯撫著小月亮的小腦袋。

  「小月亮很早就醒來了……我一直攔著她不讓她過來打擾你，剛允許了她出來，就一溜煙的衝過來了。」季闕虞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

  「宮眷這就去給陛下和玉衍備早膳。」宮眷謙卑的弓著身子退出了鳳儀宮，隨後幾個太監宮女便小心翼翼的進來收拾了桌上的碗筷退了出去。

  「你這鳳儀宮……為何都不見太監宮婢？」季闕虞有些疑惑，堂堂暮暮竟然只有宮眷一個宮婢伺候著，那些上來首飾碗筷的太監宮婢也都是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整個鳳儀宮感覺空空蕩蕩的。

  「我不喜歡那麼多人守著……感覺像是在監視自己，都讓退下去了……」林遲暮輕笑。

  「娘親娘親……爹爹說，今天要和小月亮還有娘親一起去放風箏，娘親好不好……」小月亮仰著小腦袋笑容明媚極了。

  「難得出來沒有那些煩人的政務纏身，就像和小月亮一起也找一回童真。」季闕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林遲暮看著小月亮激動的眼神，便用笑容隱去了面頰上的疲色一口答應下來。

  玉衍……已經給他了一個葉閬苑，林遲暮在心裡覺得雖然痛……但是對玉衍她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剩下的時間……就讓她好好的陪陪小月亮吧！

  林遲暮輕撫著小月亮含笑的面頰粉，嫩的就像是貢品的大桃子，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我想……在我們走之前和閬苑好好的談一次。」季闕虞冷不丁的開口，雖有又有些著急的解釋道，「我只是想和她敘敘舊，沒有別的。」

  「我知道……」林遲暮輕笑著應了一聲，「應該的……」

  季闕虞這才象是放心來一樣對著林遲暮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娘親……那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好像不是仇不忘叔叔……仇不忘叔叔呢？」小月亮仰著頭問道。

  「他啊……好像是遊山玩水去了。」林遲暮笑了笑。

  「小月亮也想一起去遊山玩水！」小月亮眼眸「噌」的一亮。

  「好……等我們離開九衢娘親陪著小月亮一起遊山玩水。」

  「嗯……我們一家三口一路遊山玩水回去。」季闕虞笑容溫軟。

  林遲暮抬頭看著笑容溫軟的季闕虞唇角緩緩勾了起來。

  「主子……」

  看到林遲暮走進來，夙清和立刻起身對著林遲暮一躬身。

  林遲暮輕笑著走到了夙清和的對面垂眸看著桌子上攤開的一大堆書籍，隨手拿了一本翻看著：「你在找救我的方法……」

  夙清和垂下頭：「是。」

  林遲暮將書籍放了回去：「別白費力氣了……」

  夙清和垂頭未語。

  「等後天情花會一結束……我就要和季闕虞還有小月亮一起回句余了。」林遲暮輕聲開口道，漫不經心的在祭祀殿裡踱著打量著那巨大的書架，隨意抽出了一本書翻看著，「走之前……我想做一件事。」

  「主子請講……」夙清和知道林遲暮能來找自己，就是這件事應該需要自己的幫忙。

  「我想和你解除血約。」林遲暮合起了書本將書放回原位。

  「主子……」夙清和抬起頭詫異的看著林遲暮瞳仁輕顫著。

  「當初和你定下血約也只是為了救你，現在已經都過去了……是該解除了。」林遲暮回頭輕笑，「哦……還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季闕虞出宮了……我又要回句余，所以……九衢的朝政就有勞你了，我會在明天早朝的時候向大臣們宣布這件事，還有對閔成的控制……不能鬆懈，那個人……雖然現在很好用，但是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成了季闕虞的一大威脅，軍權政權一手抓的人，他的心是不會滿足的，現在的滿足現狀是因為有他的女兒，所以我希望……你以後能幫著季闕虞將這個人處理乾淨，還給季闕虞一個乾淨的皇位。」

  「是！」夙清和鄭重的應道。

  林遲暮目光不斷的在書架上掃著，目光終於落在了一個被古舊牛皮紙包裹著的書本上，那本書足足有一尺多厚。

  「那本書……可以借給我麼？」林遲暮輕笑著問道。

  「當然可以！」夙清和踏上了梯子替林遲暮將那本書取了下來，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這本書只是被牛皮紙包著並沒有名稱。

  「主子……」夙清和把書遞給了林遲暮。

  「多謝了……」林遲暮拿著書本向外走去。

  驕陽似火，可卻暖不了林遲暮的身子。

  林遲暮來過之後，夙清和終於還是沒有心情在找下去……心裡煩躁的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他登上了九衢皇宮的城牆之上，望著繁花似錦的九衢都城。

  整個九衢都熱鬧了起來，都在為兩頭以後的情花會做準備，情花會可以算得上是九衢一年一度的盛典了。

  看著人們幸福歡樂的笑容，夙清和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你想救葉閬苑……」體內另一個夙清和開口。

  夙清和眉頭越發的緊，但是這一次好像沒有感覺到那個夙清和要從自己的體內衝出來，只是開口說了句話而已。

  「怎麼……你不想？」夙清和聲音低沉寒涼。

  「和我何干……」另一個夙清和輕笑了一聲，「我已經被你封印至體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你完全吸收，我想與不想都不重要。」

  「你想要說什麼？」夙清和眸子一片寒涼。

  「你知道葉閬苑拿走的那一本是什麼書麼？」

  夙清和的心「咯噔」了一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直衝上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