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想要見他啊！

  林遲暮猛地掀開了錦被向著門口衝去……就算只是離的遠遠的看著他的睡顏，只要看著他就好，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了。

  林遲暮來開了門，月光攜著一道修長的影子泄了進來，林遲暮一怔，心情驟然澎湃了起來，那難以抑制的情緒差點勃發……她咬緊了牙緊扣著門框才好不容易忍了下來。

  站在門外的玉衍緩緩地抬起頭，差異的迎上了林遲暮那雙通紅的眸子，霧氣緩緩地模糊了他黑色的瞳仁，玉衍張了張嘴，喉頭哽咽的疼痛難忍，他強迫自己揚起一個笑容看著林遲暮，聲音沙啞：「小東西……」

  林遲暮扣著門的手驟然一收緊，淚水似乎一碰就會掉落。

  想念啊……玉衍也是因為想念啊，抑制不住的想念……讓他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鳳儀宮外，他本來猶豫著要怎麼敲響林遲暮的門，林遲暮居然像是和他有心靈感應一般將門打開來。

  「你……」林遲暮微微張口，鼻音濃重極了，「你怎麼在這兒……」

  玉衍一雙眸子漸漸變得悲傷，晶瑩的液體順著睫毛墜落，喉結上下翻滾著：「啊……就是……就是想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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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林遲暮輕輕應了一聲，「那……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玉衍抬起頭輕笑著，「記得管好窗戶……夜裡風涼，你還很虛弱……別再傷風了。」

  「好！」林遲暮點了點頭，垂下頭不敢去看玉衍，握著門框的雙手緩緩地收緊，將門……關上，將玉衍那張傾城絕世的面容阻隔在門外，淚水墜落了下去。

  明明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卻沒有勇氣抱住他，明明……就很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

  林遲暮擦去了眼淚，起身走到了窗前正要關窗戶一隻精緻細長的手死死的將窗戶扣住。

  林遲暮抬起頭，映入眼帘的是玉衍低垂著頭的身影，她手一緊……喉頭哽咽著：「玉衍啊……」

  玉衍猛地將林遲暮擁入了懷中，緊緊地擁住。

  林遲暮淚水在那一剎決堤，她緩緩的抬起手扣在了玉衍顫抖的脊背上，兩個人隔著窗戶緊緊相擁。

  「在你走之前……」玉衍喉頭哽咽的厲害，「我還是……可以這樣緊緊的抱著你的吧……我還是……可以的吧……」

  胸口疼的像是要炸開，險些讓哭腔從唇邊溢了出來，林遲暮緊閉上了眸子抱緊了玉衍：「玉衍啊……」

  「我保證……我保證在你走了之後，一定會好好的對閬苑，一定會好好的和她呆在九衢不會成為你的困擾。」玉衍一字一句。

  林遲暮咬緊了牙，抱緊了玉衍，想他啊……自己何嘗不是想他想到滿腦子都是他，只想……飛到他的身邊哪怕就只是看著他就好。

  「小東西……」玉衍側頭深深的吻著林遲暮的長髮，箍緊了她竟然將林遲暮從窗戶里抱了出來。

  「玉衍……」林遲暮看著玉衍。

  「陪我去一個地方……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要求，之後……我就會好好的對閬苑。」玉衍鼻息顫抖的厲害，聲音里竟然是那樣卑微的祈求。

  「不論是哪……我都陪你去！我都會陪你去！」林遲暮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字一句的應著玉衍，聲音里抑制不住的哭腔，不論是地獄也好……只要玉衍想和她一起，她都會陪同，她多想一輩子啊……一輩子都這樣陪在玉衍的身邊啊！多想啊……

  玉衍抱緊了林遲暮，心……居然是這麼的疼。

  「你說……想要來的地方……就是這裡麼？」林遲暮輕笑了一聲側頭看著玉衍。

  「是啊……」玉衍靠在樹杆之上將自己的外罩輕輕的披在了林遲暮的肩頭，將她輕輕的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這裡……就是花田中唯一獨立的參天大樹，他們現在就坐在玉衍最喜歡坐的的那根樹枝之上看著天空中明媚的月。

  林遲暮唇角緩緩提起想著玉衍懷裡再靠了靠，總覺得……玉衍現在做的事情，和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有些相像呢。

  「這是我最想帶你來的地方……」玉衍輕笑了一聲將林遲暮擁的更緊，「小東西……我知道你為什麼非離開我可了……」

  林遲暮笑容一僵，瞳仁微顫，強裝輕笑：「為……為什麼？」

  「你早就知道了吧……」玉衍唇瓣緊吻著林遲暮的長髮，「你早就知道……閬苑會死是不是……」

  閬苑會死？林遲暮越發的疑惑，她沒有開口……等待著玉衍接著說下去，她害怕……害怕一張口就說錯讓玉衍懷疑。

  「今天……季闕虞來找我了……」

  林遲暮和玉衍相扣的手微微一緊。

  「小東西……對不起……」玉衍狠狠地吻著林遲暮的發，「是我……讓你這麼傷心，是我讓你別無選擇……對不起……」

  闕虞……林遲暮手心一緊，闕虞去找玉衍了……

  林遲暮眉心緊皺，是因為自己吧……因為自己，那麼痛苦……所以讓闕虞心痛了吧！霧氣模糊了林遲暮眼。

  回頭想想……自己真的很自私，每一次……每一次都會給自己身邊的人帶來傷害。

  「季闕虞……」林遲暮瞳仁顫抖著，「找你說了什麼？」

  玉衍輕撫著林遲暮的雙臂，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他說……他早該殺了我，如果殺了我……閬苑就不會失去靈力，不會死了……」

  「呵呵……」玉衍低低的笑了一聲，將林遲暮抱緊，「我知道閬苑不會希望我知道的……所以我打算一直在她的身邊守護她照顧她……」

  聽到這裡，林遲暮的淚水險些淌出來，她撇過頭輕笑了一聲，不再作聲。

  「你說的對……我欠閬苑的，我給不起她一個玉衍。」玉衍眸子被霧氣氤氳，「所以……我只能守在她的身邊，或許有我在……她能更堅強一些，活的……更久一些，或者……或者，可以活到很久很久……可是小東西，我同樣補償不了一個玉衍給你。」

  「嗯……我知道……我知道……」林遲暮輕撫著玉衍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緊靠著背後的玉衍唇角緩緩的提起，淚水順著頸部淌入了衣裳里。

  「我想了很久……你和閬苑不同，閬苑除了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有小小東西……還有我，我想……對你來說小小東西是比我更加……更加重要的吧！」玉衍低低的笑出了聲。

  「嗯……」林遲暮壓抑著自己顫抖的哭腔簡短的應了一聲。

  「小小東西的願望，是希望你們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你……一定會滿足，而我……也必須守在閬苑的身邊。」玉衍深吸了一口氣，「你說的對……我們今生無緣，今生……有太多太多的東西牽絆著我們，所以……我放你走，放你離開……」

  林遲暮唇角越發的上揚，可是聽著玉衍顫抖的嗓音，淚水卻止不住往出冒。

  「呵……」玉衍低笑了一聲，淚水滴落在林遲暮的肩頭，「好像……被自己顫抖的嗓音出賣了啊……呵呵……我決定帶你來的時候明明已經練習過很多遍了，可是還是這麼的不自然，本來想裝作堅強一點放你走，或者……你就不會那麼痛了。」

  「沒關係……」林遲暮抱緊了玉衍的手臂，「只要我走的那一天……能看到玉衍最美麗的笑臉就好，我想……把那笑容深深的刻在腦子裡，深深的……這樣想你的時候就可以翻出來看一看，那樣我就不會痛了。」

  玉衍的淚水越發的止不住，他用下額抵著林遲暮的額頭，緩緩開口：「小東西……和小小東西還有我回句余之後，會幸福的生活吧……」

  「嗯……我會幸福的生活，為了小月亮……也為了你……所以，你也會為了我好好的生活，幸福的生活吧？」林遲暮笑的眼淚止不住，只要玉衍可以好好的活著，快樂的活著……這比什麼都讓林遲暮覺得幸福。

  玉衍深吸了一口氣，笑了一聲：「會……我會……說不定，等到你下一次來九衢或者我去句余的時候，就可以看到我有個小女兒……一個……和你一樣的……小女兒。」

  林遲暮聽的出來玉衍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悲傷，她輕笑著強迫自己打起精神，爽朗的說道：「那……我就當你女兒的乾娘吧！要是我再有一個兒子的話……給他們定一個娃娃親。」

  「嗯……讓他們一直在一起！」玉衍抱緊林遲暮，「永遠都不分離。」

  林遲暮笑容越來越悲傷……永遠都不分離，這是……他的願望吧！

  「玉衍啊……」林遲暮緩緩開口。

  「嗯……我在……」

  「等我回句余之後……如果……如果我們……我們都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不愛對方了，還是不要相見了吧，不然……我怕我們會做出傷害自己身邊人的事情。」林遲暮輕笑著開口，她怕的……是玉衍發現真相，發現……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那麼……玉衍該是多痛啊！

  如果有一天，玉衍確定了自己不再愛我的話，就算知道我已經死了……也不會那麼痛吧！

  林遲暮感覺到玉衍身體猛地一僵，卻還是逼問道：「能答應我麼？」

  這個要求……似乎有些殘忍。

  玉衍要緊了牙關，是啊……如果自己還愛著小東西的話，說不定……見到了就會帶著小東西離開，如果沒有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