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好香啊……」林遲暮拿起杯子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後輕抿了一口，甘甜幽香的味道霎時在唇齒間蔓延開來，陣陣沁人心脾……讓林遲暮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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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花的名字夕霧……」書生薄唇換換上揚溫柔的注視著林遲暮。

  「夕霧……」林遲暮看著杯子中飄蕩的淡粉色花瓣，一雙宛如黑色寶石的眸子深邃的看不到底，「你叫什麼名字？」

  「劼華……」

  林遲暮抬頭正巧迎上書生那雙帶著溫潤笑容的瞳仁，那雙眸子通透清澈，乾淨的不沾染一絲人間塵氣。

  「嘗嘗點心吧……」劼華夾了一塊晶瑩剔透的點心送到了林遲暮的唇邊。

  宮眷眉頭一緊，有些在意的看著劼華那個笑容溫潤的男子，但是並未出聲。

  「我自己來就好。」林遲暮扶住了劼華手中的筷子輕輕咬了一口，甘甜入舌……入口即化，做的真的是頂尖的好。

  「嗯……味道不錯。」林遲暮由衷的讚嘆。

  得到了林遲暮讚賞，劼華笑容越發的溫潤，似乎這樣輕輕一笑……空氣中都能滴出水來。

  「是麼，你喜歡就好……」劼華放下了筷子招呼道，「宮眷姑娘你也嘗嘗。」

  宮眷眉心緊皺著開口道：「不必了，多謝。」

  「劼華可否多嘴問一句……秦姑娘……在等什麼人？」劼華笑容暖意盈盈的。

  林遲暮嚼著點心的動作緩緩地變的僵硬，她輕笑著看了劼華一眼：「一個重要的人。」

  「是麼？」劼華笑容越發的溫軟，「那個人……要是知道他對秦姑娘來說如此重要，一定會很開心很開心的。」

  林遲暮唇角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容，垂下了眸，嘴裡的點心……突然就變得有些味同嚼蠟，會嗎……如果會的話，他會出現麼……在這裡？

  ！

  入夜，夜風有些微涼……

  林遲暮、宮眷、劼華三個人圍坐在火堆旁，林遲暮時不時抬起頭看看周圍有沒有金色的星星點點，可是一直到目前為止什麼都沒有出現過。

  劼華輕笑著看著林遲暮，添了幾塊柴開口道：「等人的話……急不來……」

  林遲暮看了眼劼華，輕笑著看著細細密密向上竄的火堆起身：「我四處走走……」

  「玉衍！」宮眷起身要跟。

  「不用跟！」林遲暮抱緊了雙臂，垂眸踏著月光落下的一地斑駁向前走著。

  她不知道……她的玉衍為什麼還沒有出現，她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裡等到什麼時候，如果……等到四十九天一過，玉衍還是沒有出現怎麼辦？

  劼華只笑不語看著抱著雙臂的林遲暮越走越遠。

  林遲暮停在了河邊，潺潺的河水清澈見底，倒影著林遲暮悲傷的面容，林遲暮只是垂眸看著，越看……眸子越紅。

  霧氣恍惚間，林遲暮好像看到了河水裡倒影著玉衍溫暖的笑容，他看著她悲傷的面容唇角揚起。

  「叮……」

  林遲暮的淚水順著睫毛落在了水中，將玉衍溫柔的面容擊碎。

  玉衍……求你出現吧，我不敢奢望別的……只要你回來，哪怕以後只是讓我遠遠的看著都可以，可是……求你不要消失，不要……讓我再也看不到你溫柔的笑容，你可以罰我，可以罵我……求你不要不見我，我求你……出現吧！

  林遲暮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淚水不斷的低落在手上。

  突然，林遲暮感覺肩頭一沉，身體被溫暖包圍。

  「玉衍！」林遲暮驚喜的轉過頭，笑容卻僵在了面頰上，笑容一點一點的向下沉。

  「姑娘……是在等一個叫玉衍的人麼？」劼華笑意盈盈的看著林遲暮。

  林遲暮艱難的咽了口唾液，喉頭微微的有些發乾：「是麼……」

  「劼華也是……劼華是用傷心人的眼淚澆灌才能長成開花，可用它的花瓣泡茶卻有撫慰人心的效果，雖然是這樣，但是人們還是討厭劼華。」劼華笑容溫軟。

  林遲暮沒有吭聲，她看著水面，低聲問道：「你在等什麼人？」

  「玉衍！玉衍……」

  遠處忽然傳來了宮眷焦急的聲音，林遲暮轉過頭……

  「玉衍！」

  宮眷看到了站在河邊的林遲暮和劼華立刻轉頭對著後面喊道：「玉衍在這裡！」

  林遲暮心驟然一緊，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席上了心頭。

  果然，林遲暮看到了如難面色慘白的想著這個方向跑來。

  「玉衍！」

  林遲暮心一緊，抓緊了劼華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向前迎了幾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玉衍……兩件事！」如難面色越發的，「一件是，小月亮找到了，回來了！第二件事……」

  看到如難的遲疑，林遲暮一把抓住了如難的衣裳：「第二件事！」

  「因為玉衍是玉衍他肉身的製造者……在魂魄未歸位之前，玉衍他的肉身不能離開玉衍太遠，今天玉衍走了之後……蛋殼就已經開始裂口，如難已經嘗試了所有的方法，都阻止不了！」

  林遲暮心「咯噔」了一聲不斷的向下沉。

  她死死的抓住了如難的衣裳：「那還等什麼……我們回去！」

  「玉衍不用那麼急！我來的時候已經穩住了他……」如難安慰道。

  林遲暮拼了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她艱難的吞咽著唾液對宮眷開口道：「宮眷……你留在這裡，如果玉衍來了，不要輕舉妄動立刻回來通知我！」

  「是！」宮眷用力的點頭。

  「我們走！」林遲暮說完和如難一起抬腳。

  「秦姑娘！」劼華突然開口。

  林遲暮看著自己身上的外罩，轉過頭將衣服還給了劼華：「多謝你……」

  「親姑娘！」劼華再次喚住了要走的林遲暮，開口道，「秦姑娘讓我和你一起走吧！」

  「你不是要等人麼？」林遲暮的面色一片煞白。

  「啊……」劼華應了一聲，唇角的笑容蔓延開來，「可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麼人！」

  林遲暮眉頭微微一緊，轉過頭想著樹林外走去：「如難帶上他！」

  「是！」

  路上如難告訴了林遲暮小月亮雖然回來了，但是還沒有醒……應該得一段日子。

  林遲暮來不及去看小月亮，直接和如難往祭祀宮走去，甚至沒有來得及派人安置劼華。

  「玉衍……」

  林遲暮走進了祭祀宮，看著蛋殼裡里晶瑩液體不斷的順著擴大的口子向外淌，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過去，回頭對著如難吼道：「我都回來……為什麼會這樣！」

  劼華看著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嚇得呆住了，一臉的驚訝。

  「糟糕！」如難咬緊了牙，還是有些晚了麼？

  「如難！」林遲暮手緊緊的扣在蛋殼上，一雙瞳仁劇烈的顫抖著。

  「恐怕是晚了！」如難垂眸，思索了一會，「玉衍稍等！」

  說罷，如難就向著外面跑去。

  「咔——咔——」

  「玉衍……玉衍我回來了！」林遲暮抱緊了蛋殼，可是卻阻止不了蛋殼不斷開裂，她喃呢著，「玉衍……我回來了，我回來了……玉衍……」

  林遲暮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為什麼要去那裡！

  「咔——碰——」

  那蛋殼驟然裂開……裡面晶瑩的液體霎時衝出，將林遲暮淋了一個透徹！

  「玉衍！」林遲暮瞳仁不斷的放大，她看著那個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玉衍，淚水霎時沖了出來。

  「玉衍！」林遲暮驚恐的衝到了玉衍的面前，抱起了渾身濕漉漉的玉衍，緊緊地抱著，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玉衍……別怕……別怕……我在！我在！」

  林遲暮胸腔像是被活生生撕裂一樣，咬緊了牙不讓自己哭出聲，她迅速脫下自己的衣裳將玉衍包裹住，雙唇緊緊貼在玉衍的額頭上，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玉衍聽，一個勁的說沒事的沒事的……

  她緊緊的抱著玉衍就像是抱著自己的全世界，可是……懷裡的玉衍卻是冰涼的，涼的……讓林遲暮止不住的發顫。

  「玉衍！」如難慌張的跑了進來，緩緩張開手一個晶瑩剔透的方形小盒子就顯現在了他的手中。

  如難將那個小盒子那過去放在林遲暮身側，然後向後退……

  那小盒子緩緩地放大……在放大！

  「這個……」林遲暮認識……是存放九衢皇帝屍體，保證屍體千年萬年不腐的水晶棺。

  「因為先皇是和太后一起化為灰燼……所以這個就沒有用到，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如難幫著林遲暮將玉衍放入了水晶棺，然後和上次的步驟一樣，林遲暮將靈力化成晶瑩的液體沖入水晶棺內，養著玉衍。

  最後如難將棺材蓋上，算是鬆了一口氣：「水晶棺比還生殼要脆弱得多，所以……玉衍這次真的是不能離開九衢了，不然下一次……恐怕就救不回來了，尋找他魂魄的事情，還是由如難來做吧！」

  林遲暮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離開九衢了！再也不會了……」

  她轉頭看著水晶棺內像是安靜沉睡的玉衍，整個人都像是虛脫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