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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丁夫人巧用下馬威

2024-09-25 22:53:53 作者: 七俏

  冬日的清晨,狂風凜冽,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雪,今早初停,天色陰沉昏暗,讓人覺得心中隱隱發寒。

  

  步輦上,夏小柒端坐著,如意貼心的為夏小柒穿上白狐披風,絨毛細膩,質地綿軟,既保暖又舒適。

  步輦上也放了靠枕和錦被用來禦寒。

  風依舊呼嘯著,捲起昨夜零星的雪花,落在夏小柒的發間。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長長的道路被白雪鋪滿,不留一絲空隙。清晨的深府靜的出奇,只能聽見輦夫的府靴踏在白雪上,吱呀吱呀的腳步聲。

  如意察覺出了異樣,心中暗道:按理說,昨晚府中廊巷的雪就應該連夜清理出來,這裡為什麼沒有清理呢?如意隱隱覺得有些古怪。

  衝著眾人說道:「放慢腳步,小心腳下。」

  隊伍行進的已經很慢,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會摔倒,特別是輦夫們,更是小心,若是將步輦上的主子摔倒,他們可是性命難保啊!

  突然,步輦的一角迅速下陷,在那角的輦夫腳下不穩,摔倒在地,整個步輦向右前方傾斜。

  旁邊的輦夫也隨之倒地,坐在步輦上的夏小柒,更是直直的從步輦上摔落。

  眾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氣,若是傷到小姐,老爺定不會饒了在場的所有人。

  在接觸地面的一刻,夏小柒一個翻身,腳尖輕輕點地,毫髮無損的在滾落的步輦旁邊。

  看著已經人仰馬翻的眾人,八個輦夫和眾多侍女侍從均摔倒在地上。場面極其混亂。

  如意眼疾手快,立刻來到夏小柒的身邊,扶住夏小柒說道:「小姐可曾摔倒,有無損傷!」

  夏小柒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摔到,無妨,還是看一看他們可否受傷吧。「

  如意點了點頭,檢查一下眾人的傷勢,都不嚴重,皆是皮外傷。

  但如意細想仍然有些後怕,若是剛才小姐真的從步輦上摔下來,那麼高直直落地,此時傷勢可就嚴重了。

  如意眉頭緊鎖,查看地面上的殘雪,發現在著雪下隱藏著一層薄薄的冰,那冰極不容易被人發現,特別是隱藏在積雪之中,但是加上雪的潤滑,極容易摔倒。

  如意的眉頭蹙的更緊了,這剛是進府的第一日,便已經有人處心積慮的算計小姐了。

  還好沒有摔倒,已是萬幸,若是因為摔倒耽誤請安的時辰,給人留下話柄,說小姐恃寵而驕,目中無人,小姐往後在府中的日子就難過了!

  不過慶幸小姐有福氣,沒有讓奸人得逞。

  看著夏小柒認真查看眾人受傷情況的身影。

  如意心中泛起絲絲苦澀,這般單純良善之人不適合在這個吃人不吐骨的地方。

  想必小姐此時還並不知道,這是有人故意為之,來陷害她的吧。

  如意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心中暗道:她本來就心地善良,何必讓她徒增煩惱呢?此事,還是我替小姐留心著些吧。以後的日子怕是要難過了……

  「小姐,這步輦是坐不了了,這路極滑,恐有差池。」如意在夏小柒身邊說道。

  「無妨,把讓受傷的輦夫侍女送去就醫,我走著去就可以。」夏小柒雲淡風輕的說著。

  「只能這樣了,但是這積雪過多,夫人的寢殿又離這裡太遠,若是一路走下來,一定會濕了鞋襪。這天氣太冷,若是著了涼,該如何是好?」如意思量周全。

  「沒事的,我是習武之人,這點小事算什麼。我們趕緊走吧,別耽誤了請安的時間。」說著,夏小柒撩起落在地上的衣擺,一步一步小心的向前走去。

  夏小柒只想著自己習過武,卻沒想這幾日大病初癒,本就虛弱,還沒日沒夜的學習府中禮儀,身體早就已經吃不消了。但她卻不以為然……

  看著夏小柒不顧形象的身影,如意無奈的搖搖頭,示意眾人跟上。

  一行人,數串腳步,小心的在冰面上走著……

  ……

  「快去稟報,新封的小姐,來向夫人請安。」如意跟門口守著院落是下人說道。

  夏小柒站在一旁,等待著,一路走來,衣角鞋襪已經濕透了,站在地上。

  從腳底傳來絲絲寒意,讓夏小柒不自覺的瑟瑟發抖。頭髮也顯得有幾分凌亂,此時的她,顯得有幾分狼狽。

  不久,玲瓏走了出來,對於夏小柒的到來,似乎感到幾分詫異,不過當看到夏小柒略顯狼狽的樣子,眼神中閃過幾分冷嘲和姦計得逞的得意!這些都沒有逃過如意的眼睛,她早就猜測是夫人所為了,現如今,事情已經明了。

  玲瓏走上前來,不緊不慢,畢恭畢敬的說道:「玲瓏參見小姐。」說著趕緊行禮。

  「平身。」

  「謝小姐。」

  玲瓏緩緩起身接著說道:「夫人昨夜參加宴會,不勝酒力,有些喝醉了,一直都沒有醒來。」

  夏小柒嘟著嘴,腦海里浮現這昨日這位夫人的身影,怎麼感覺都不像是喝醉了啊!雖然心中有疑問句,但出於禮貌,還是說道:「既然夫人還沒有醒來,那我就在此等會兒吧。」

  玲瓏連忙說道:「這外面天寒地凍的,怎好讓小姐侯著,不如小姐先回去,明日再來。」

  如意心中一驚,剛要提點,而夏小柒已經開口了:「今日,我必定是要向夫人請安的,無論多晚,我都會等下去。」夏小柒雖然心中並不願意面對這個夫人,但她也明白分寸,此時若是回去,豈不是不合規矩,也會落人話柄。

  如意暗暗舒了一口氣。

  玲瓏皺眉,心道:既然你願意等,那我就成全你。嘴角泛出一絲冷笑,說道:「那小姐隨我進來吧。」

  跨進大門,不知為何,夏小柒總覺得比外面還更陰冷,或許是心理作用吧。

  玲瓏並沒有將夏小柒帶到大殿等候,而是直接領到了丁夫人寢殿的門口,說道:「也不知夫人何時能醒,小姐留在這裡等候吧。」

  如意心中不悅,這外面如此之冷,小姐一路走來,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風雪浸透了,衣角處已經出現冰碴,怎能在外面站著,雪後的譙郡異常寒冷,小姐的身體怎能吃的消。如意剛要和玲瓏理論,夏小柒卻已經開口。

  「好,我就在這裡等著,若是夫人醒來了,煩請即時告知。」夏小柒並沒有生氣,極為平淡的說著。

  「那是自然,小姐我還有事要忙,先行告退。」

  「去吧。」

  玲瓏轉身的一瞬間,嘴角掛著冷笑。

  如意趕忙上前說道:「小姐,你怎能答應她在這裡等待?這天寒地凍的,你的身體怎能吃得消?」

  夏小柒眉眼間露出幾分釋然,說道:「她既然有心讓我在這裡等,想必是早就計劃好的,若是我們反駁,反倒中了她的計,留下了驕橫無理的罵名,如今我初進府的,事事都要小心謹慎才行。她既然要設計我,我們何不將計就計,步輦上我都沒有摔倒,又何況在這裡多等一會兒呢?我想忍一時,換一個安穩的生活,雖然不大可能,但也不至於與她針鋒相對。」

  如意沒有想到,其實夏小柒早就將一切都看出來了,但她竟然還能表現的如此平靜淡然,不帶一分怒意,夏小柒縝密的心思讓她不由得刮目相看,在她看來有城府是好的。

  畢竟在這深府之中,沒有城府就會讓人置之死地。但有心機不代表不善良,若是將這城府用在保護自己上,自然也無可厚非。

  如意此刻對夏小柒放心不少,以前總以為她太過良善,如今看來她也是極為睿智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院落中只有夏小柒一行人等候,天空依舊陰暗,沒有任何要放晴的預兆。

  風呼嘯著捲起風雪,如鋒利的刀一樣,刺痛著與它接觸的每一寸皮膚。

  夏小柒的身體已經凍僵了,外加剛才衣服被打濕,此刻衣服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粘在身上刺骨的冷。夏小柒皺著眉,咬牙挺著,不吭聲。

  如意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到了夏小柒的身上,說道:「小姐還好嗎?」

  夏小柒推脫著披風說道:「我無妨,你還是穿著吧,外面冷,小心著涼。」此時,夏小柒已經面色慘白,不帶一絲血絲,聲音略顯沙啞。

  如意心中擔憂,趕忙說道,「小姐,如意沒事,小姐還是穿著吧,千萬別著涼了。」

  夏小柒不在推脫,她心裡清楚,自己真的著涼了,不能讓情況再發展下去。否則可能還會連累別人,她不願看到別人因自己受罰。

  雖然天色陰沉,可是仍然可以知道已經過了很久,按理說夫人早該醒了。夏小柒苦笑暗道:既然她要刁難我,又怎會輕易放過。

  夏小柒此刻頭已經微微發燙,視線也逐漸模糊,眼前的府殿竟也有些重影,感覺天旋地轉,頭痛欲裂,此時她的身體搖搖欲墜,如意趕忙上前扶住她,滿臉的擔憂。

  寢殿內,丁夫人安詳地喝著茶,透過窗戶,「欣賞」著夏小柒痛苦的樣子,那張長的極像芳姑的臉,此刻虛弱無助的樣子,讓她心中極為痛快。

  玲瓏走上前來,提醒到:「夫人,老爺的早朝已經快要結束了。聽說早朝之後,他要去見小姐。若是小姐真的病倒在咱們府中,咱們不好跟老爺交代啊!」

  丁夫人面露不悅,在她心中,給夏小柒這點懲罰算什麼?她恨不得食她的肉,飲她的血!

  但她心中還是有分寸的,來日方長,不急於這一時,她衝著玲瓏點了點頭,說道:「讓她進來吧。」

  玲瓏出去請夏小柒,丁夫人心中暗道:你以為這就可以讓我放過你了嗎?錯了,還有更好的一個局等著你呢?我們走著瞧……

  夏小柒儘量保持清醒,走進寢殿。如意心中十分擔心夏小柒的身體狀況。小心的在身後跟著,目不轉睛的觀察著。

  夏小柒低頭走上前,平和的目光看著坐在鳳椅上的丁夫人,恭敬的說道:「夏小柒給夫人請安,願夫人鳳體康健,容顏永駐。」說著緩緩跪倒在地上,三跪九叩,每一次跪下,夏小柒都覺得天旋地轉,頭腦混亂,但她還是努力克服,頑強的堅持著。

  一次,兩次,三次,每一次下跪,每一次磕頭,都讓夏小柒幾乎快要昏厥,頭痛欲裂。

  總算完成了,夏小柒抬起頭來,玲瓏已經將備好的香茶放在如意手中,夏小柒接過茶杯,手竟有些顫抖,不過還好沒有將茶杯中的水灑出。

  「夫人請用茶。」

  丁夫人面露柔和,接過夏小柒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小口。點了點頭,放下茶杯,說道:「今日是你進府的第一天,府里不比外頭,府里的規矩多,凡事都要謹言慎行,處處留意,既然你來向我請安,我又是這後府之主,今日自是要給你講一講這府中的規矩的……」

  丁夫人開始長篇大論的講起府中的規矩,這些夏小柒入府之前早就已經熟知。

  丁夫人也自然清楚,她這樣做無非是想給夏小柒一個下馬威,讓她在地上多跪一會兒罷了。

  膝蓋下是冰冷的地面,刺骨的涼氣傳入身體,夏小柒早已虛弱無力,耳朵里自然也聽不清丁夫人在說著什麼。突然眼前一黑,夏小柒昏厥過去。

  丁夫人也沒想到夏小柒會昏倒,她只是想給她一些顏色,但卻並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老爺那邊不好交代。

  想著她趕忙命人將夏小柒扶起賜坐,如意倒了一杯熱茶,幫夏小柒驅寒,夏小柒逐漸恢復了意識,但仍然面無血色。

  丁夫人看著夏小柒虛弱的樣子,心中痛快,但表面上還是故作擔心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如意回答道:「方才小姐一路走來,有些沾染風寒,更是在寢殿外等候多時,想必是風寒加重,才會昏厥的。」

  丁夫人自然聽出了如意口中的不滿,立刻正色道:「玲瓏,你好大的膽子,怎麼能讓小姐在寢殿外等候,若是小姐有個閃失我唯你是問!」

  玲瓏自然知道丁夫人在演戲,自己也定要配合,玲瓏立刻腿上發軟,跪倒在地說道:「這是夫人早就定下的規矩,來訪之人一律在門口等候不得入內,玲瓏只是按規矩行事,請夫人恕罪。」

  「大膽,還敢頂嘴,夏小柒是一般之人嗎?她可是老爺的義女!那些規矩,自是不能用的,不要再狡辯了,自己領罰去!」

  玲瓏故作痛苦,極不情願的說了一聲:「諾。」轉身離開。

  夏小柒緩緩開口聲音略有些沙啞的說道:「夫人饒了她吧,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我自己身子弱罷了,怪不得她人的。」夏小柒心裡清楚。她們主僕二人只不過是在給自己演場戲罷了,可是她還是不願意別人受到自己的連累,哪怕那人想害自己!

  丁夫人說道:「那怎麼行,她做錯了就應該受罰。我這椒房殿有自己的規矩,小姐是想壞了這規矩嗎?還是什麼時候,這椒房殿易主了,讓小姐屈尊替我來管?」

  夏小柒連忙說道:「夏小柒不敢,既然如此,那聽憑夫人處置。」

  丁夫人面露笑意說道:「這就對了,以後在這府中,定是不能壞了規矩的。」說著笑盈盈的談起家常來:「在這椒房殿中不用拘束,既然老爺收你為義女,那我也是你的義母,哪有孩子和母親拘束的?」

  這話夏小柒聽來極其可笑,但也不得不應承著點頭,說道:「夫人所言極是,夏小柒自是不會拘束,請夫人放心。」

  「那便好,對了,你初入府,我還不曾問過,你可會琴棋書畫亦或是讀過什麼書嗎?」丁夫人喝著熱茶,似閒聊一般。

  其實夏小柒的身體早就已經吃不消了,但還是硬挺著回道:「小女生長在民間的粗鄙之女,那裡學過這般,書也沒看過幾本,只是識得不多的幾個字罷了。」

  丁夫人心中暗喜,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樣的女子怎麼和我的晴兒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但面色上還是要故作擔憂的說道:「這可不行,身為小姐,這些都要樣樣精通的,我已經幫你點撥了幾位師傅,皆是其中一等一的高手,明日就讓他們到你府中傳授吧。」說著這般說,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丁夫人怎會有這般好心?只不過是想在夏小柒身邊添加眼線罷了!

  夏小柒心知肚明,嘴角泛出一絲笑意說道:「多謝夫人好意,有勞夫人為夏小柒的事情費心了!只不過,老爺早就安排過了夏小柒的教習先生,不好推脫。」

  丁夫人臉色一變,沒想到老爺竟然為她思慮的如此周全,心中泛起一陣酸澀。冷著臉說道:「既然是老爺派的,想來也一定差不了。你就好好學藝吧。」

  夏小柒畢恭畢敬的說道:「謹遵夫人教誨。」

  丁夫人眼看奸計沒有得逞,卻並不生氣,還有別的等著你呢?思及此,嘴角微微上揚,說道:「既然琴棋書畫你不曾學過,但身為女子,這女紅肯定是學過的吧?」

  夏小柒答道:「學過一點,也只是縫縫補補罷了。」

  丁夫人說道:「無妨,會,就行。」說著轉身對一旁的侍女使了一個眼色,侍女立刻會意,從內殿之中拿出一個裝飾精美的盒子。

  丁夫人緩緩的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匹正紅色的錦緞,那錦緞在屋中熠熠生輝,即使是陰天也抵不住那靈動之美,錦緞的編織如行雲流水一般,不似凡物,到像是仙人所著。

  丁夫人說道:「幾日前,外邦進貢來的錦緞,相傳是天外飛仙所織,遺留民間,這世上僅此一件,老爺將它賜給了我,第一次見面,我也沒有什麼禮物,就把它送給你了。」

  夏小柒連忙推脫:「這錦緞如此貴重,夏小柒不敢接受,還望夫人收回去吧。」

  丁夫人臉色一變說道:「怎麼?小姐不願意!還是小姐看不起我的這份禮物啊」說著將裝著錦緞的禮盒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夏小柒皺了皺眉頭,趕忙跪倒在地,解釋說道:「夫人息怒,夏小柒接受便是。」

  丁夫人起身,將夏小柒扶起,得意的說道:「這就對了嘛,快起來,身為小姐怎能動不動就下跪呢?」

  夏小柒臉色慘白,點了點頭。

  丁夫人轉身坐在塌上說道:「好了,今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以後相處的日子還多的是,不急於這一時。」

  夏小柒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夏小柒告退。」夏小柒搖搖欲墜的身體被如意扶起,夏小柒將頭輕輕靠在如意的肩膀上,如意承受著夏小柒身體的一部分重量,二人就這樣攙扶著走出椒房殿。

  「小姐,我已經命人重新準備輦轎,就在門口侯著呢,小姐再堅持一下。」如意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夏小柒身體傳來的熱量和沉重的呼吸聲。如意深深的擔憂著……

  夏小柒用盡全身的力氣,點了點頭,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看著夏小柒虛弱的背影,丁夫人泛出一絲冷笑。

  夏小柒幾乎是挪到了椒房殿的大門口,剛邁出門,夏小柒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身體下墜,直直的倒在地上,如意心中一驚,趕緊扶住夏小柒,一眾侍從手忙腳亂的將夏小柒扶上轎輦,極速向長門府走去。

  ……

  夏小柒睜開疲憊的雙眼,眼前出現的是夏侯淵焦急的面龐。

  夏侯淵一臉擔憂的說道:「醒了,那裡不舒服嗎?告訴父親!」

  夏小柒感到十分驚訝,她沒想到夏侯淵會守在自己的床前,想要撐起身體請安,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

  「躺好,別動。」夏侯淵有些著急,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伸手將夏小柒的被子蓋好。

  手探過去,摸了摸夏小柒的額頭,動作一氣呵成,夏小柒看著有幾分出神,這種感覺真的好像父親在關心女兒一般,夏小柒心想,若是你真的是我的父親該多好。

  「還是在發燒,怎麼這般不小心,剛入府就著了涼,這讓我怎麼放心你啊!」夏侯淵語氣中雖然帶有責備,卻讓夏小柒感到無比暖心。

  想說的太多,但此時的她虛弱到話都說不出口,只能輕輕的搖了搖頭,給夏侯淵投去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

  夏侯淵更加心疼自責,這孩子入府第一天,就生病了。以後可怎麼辦?我又怎麼和芳姑交代,思及此,他更是十分憤怒,撫著夏小柒慘白的小臉說道:「我都清楚你受的委屈了,是我愧對你,沒有照顧好你。」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霾。

  夏小柒搖頭搖的更厲害了,她不怪誰,只怪自己身體不好,更不想因為此事連累她人,即使是丁夫人。

  夏侯淵輕輕撫著夏小柒的頭,心中暗道:這孩子,和她母親真像,無論自己受多大的委屈,總是不願意傷害別人。總是一味的忍讓,遷就,太過良善,著實讓人心疼。

  夏侯淵不禁長嘆了一口氣,這幾日忙著處理軍中事物,本就已經焦頭爛額了,偏偏夏小柒還生病了,更讓他焦急萬分。

  看出來夏侯淵眉宇間的疲憊,夏小柒拍了拍夏侯淵的手,聲音略帶沙啞的說道:「夏小柒沒事,父親去休息吧……」

  夏侯淵心中極想陪在夏小柒的身邊,可是他卻還有政務需要處理,只能抽出時間來,在來看夏小柒了,憂心忡忡的說道:「父親還有事,不能陪在你身側了,我已經派了最好的御醫照顧你。你要好好休息,父親有時間就會來看你。」

  夏小柒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體諒,並無半點責怪,夏侯淵的心抽疼了一下,他多希望夏小柒能夠任性一些,不要這般懂事,那樣或許他心中的愧疚就能少幾分。可是,偏偏她又和她母親太像了,事事都替別人考慮著想,又總是委屈了自己,讓他又愛,又心疼。

  傻孩子,我欠你的,欠你母親的,我一定會都補償給你的,我絕不會再讓歷史重演,也絕不會再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夏侯淵在心中暗暗許諾。眼神極為篤定。

  替夏小柒蓋好被子,夏侯淵離開長門府,走到門口之時,還是不放心的轉頭看了看病榻上的夏小柒,然後親手關上了寢殿的門。

  看著夏侯淵遠去的背影,夏小柒並沒有因為他的離去而感到傷心,反倒是覺得極為感恩。她並沒有想到日理萬機的夏侯淵,會來看自己,更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寵愛自己。

  可能是她並沒想嘗過被父母寵愛的滋味吧,所以,夏侯淵的一點點關心,都會讓她倍感溫暖,此刻她覺得她的人生完滿了,心中暗道:若你真的是我的父親,該多好。

  夏小柒梳洗完畢,躺在床上,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寢殿,不知為什麼有種熟悉親切的感覺,總好像自己曾經無數次來過這裡一樣,可是卻又莫名覺得有幾分淒涼不知道淒涼的是房子,還是心。

  眼睛不經意間掃在床頭上,那塊夫人賞給自己的那匹正紅色的錦緞,顏色極為美艷,一眼望去,那錦緞發出璀璨的光芒,像是初升的太陽照射在湖面上泛起的粼粼波光,使整個房間熠熠生輝,夏小柒越看越喜歡,心中不禁暗道:那鮮紅的顏色正適合做一件嫁衣。

  想到這裡不禁臉頰微微泛紅……

  寢殿外,如意正帶著陳御醫開來的藥和另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走了進來,夏小柒放下錦緞,抬眼看去,進來的是華佗。

  華佗緩緩而來,白衣飄動,如同清風拂面,像他這樣的男子,更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華佗走到夏小柒的床前,行禮道:「華佗參見小姐。」

  夏小柒淺笑的說道:「華醫師不必多禮,如意賜坐。」

  「諾。」如意走上前來,給華佗拿來了一個墊子。

  「謝小姐。」華佗依舊禮貌的說著。

  華佗也打量著夏小柒,一別多日,沒想到兩人在遇見時,夏小柒終於恢復了女兒身。

  上下打量著夏小柒,有時候想想真是有趣,世事無常,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看見華佗有些出神,夏小柒不禁問道:「不知華醫師這次前來,所謂何事?」

  華佗這才醒過神來,差一點把正事忘了,華佗說道:「微臣不才,自幼學醫,略懂些醫術,老爺命臣來查看小姐的病情。還讓臣帶了一些名貴的藥材,幫小姐補一補身子,還說讓小姐好好靜養,他一有空就來看小姐。」

  夏小柒點了點頭,微笑的說道:「那有勞華醫師了。」心中微微泛甜,夏侯淵日理萬機,竟然還能記掛著自己得病情,著實讓夏小柒感動。

  華佗替夏小柒診脈,突然眼前一亮,心中一驚!

  看來他所預料的不錯,夏小柒的脈象極為特別,不似尋常病症,這脈象到像是當時老爺昏迷不醒之時的脈象,這樣看來,夏小柒也是中了巫蠱之術!

  或許夏小柒的失憶也與這有關!想著,不由臉色更加陰沉了……

  忽然,他的視線定格在夏小柒眉心的血色花印上。這個花印看起來太過詭異,前幾日華佗沒有注意,但今天仔細看來,好像這個紋飾在哪裡見過!可是是在哪裡?華佗一時也想不起來,但他隱隱覺得,這個花印背後絕對隱藏著一個秘密。等待著他去發現……

  「小姐的身體恢復得很好,記得按時吃藥,好好照顧自己。府中不必外面,要處處提防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生活。若是有任何難處,都可以來找我,華府的大門,一直朝小姐敞開……」華佗肺腑之言,他真的太擔心夏小柒了,他知道,夏小柒心地太過良善,不適合在著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深府之中生活。

  這不剛一回來,就生了一場大病,這以後還不定會受什麼樣的苦呢。華佗心中更是清楚,夏小柒這病與丁夫人脫不了干係,華佗心中暗道:夏小柒剛回來第一日,你便如此迫不及待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華佗的話,夏小柒感到極為親切,她發自內心的信任眼前的這個人,沒有任何理由。可能這就是上天冥冥之中帶給她的一種感覺吧,指引著她去尋找對她真心之人。」多謝華醫師提點,那以後夏小柒可就不客氣了,有什麼事情可都要麻煩你了!」

  「求之不得!」

  二人相視一笑,似多年未見的好友。

  突然華佗注意到了夏小柒手中的那塊錦緞,不由得眼前一亮說道:「這錦緞可是夫人送給你的?」

  夏小柒挑眉道:「華醫師是怎麼知道的?」

  華佗笑道:「這是許久之前,外邦進貢來的錦緞,相傳是天外飛仙所織,遺留民間,這世上僅此一件,將它送給了夫人,此物絕無僅有,堪稱國寶。」

  夏小柒一臉震驚的說道:「沒想到它這麼貴重!」

  華佗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這麼貴重的東西,丁夫人怎麼會捨得送給夏小柒呢?不由得心中起了疑心,說道:「小姐可否讓臣也飽飽眼福,近前一看呢?」

  夏小柒點了點頭說道:「華醫師何須這麼客氣,拿去看就是了。」說著將錦緞遞給了華佗。

  華佗接了過來,用手撫摸著這柔順的綢緞,那觸感如同流水從指縫中溜走一樣的感覺,摸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華佗又伸出頭,在錦緞上嗅了嗅,除了一股淡淡的花香並沒有其他的味道,看樣子這塊錦緞並沒有做任何手腳,華佗放下心來,將錦緞又交給了夏小柒。

  調侃著說道:「這塊錦緞這般美麗,若將它做成嫁衣,穿上的人絕對會風華絕代,小姐你說是嗎?」

  夏小柒不由得羞紅了臉頰,笑道:「華醫師別拿我開玩笑了……」

  想著又問道:「不知道華醫師可否知道荊州的消息?」

  華佗不由得打趣的說道:「剛才還說要嫁人,馬上就又想起荊州來了,看來小姐早就芳心暗許了啊。」

  夏小柒的一張臉紅的要滴血一般,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我就是隨口問問……華醫師不說就算了,何必取笑我呢?」

  華佗笑道:「如今消息封鎖的緊,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夏小柒點了點頭,一副愁容。

  華佗不禁提醒道:「夏小柒,聽我一句,這世上,能夠找到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人不容易,東西碎了可以補上,但人心若是裂了,就再也補不回來了,你懂嗎?」

  夏小柒心頭一疼,點了點頭說道:「華醫師,你說的我懂……」

  華佗搖了搖頭說道:「不,你不懂……其實,曹純他真的很脆弱,你別看他總是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其實他比一般都脆弱,我和他一起長大,他吃了太多太多常人難以想像的苦,才有今天。他所有的堅強,都是為了隱藏他內心深處的脆弱。」說著頓了頓,走到夏小柒的面前說道:「夏小柒,你是他唯一願意敞開心扉去接納,去相信,不顧一切去愛的人,所以,我求你,千萬不要再傷害他了……」

  夏小柒臉色一白,正要解釋,華佗卻笑道:「我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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