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榆木腦袋

  張三心中一顫，這一瞬間呼吸都仿佛凝結住了，他從心底里從未有過的慌張，言語竟然一時顯得有些結巴，「你……你說什麼？」

  「看看看，你都臉紅了，是不是讓我說進心縫裡去了，我就說，你肯定是有喜歡的人了。」夏小柒捂著肚子笑了起來，還從來沒有見過張三這般，像是一隻受驚了的兔子一樣，那樣子著實好笑。

  張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著實有些燙手，他卻依舊嘴硬的說道：「胡說！你若是再又這般風言風語，我就撕爛你的嘴。「

  他越是這樣，越激起了夏小柒的惡趣味，「呦呦呦，剛說了幾句就不好意思了，還是個大男人呢，沒事，你要是真的喜歡紅姐，我就去幫你介紹，你長得這麼好看，紅姐肯定樂意。」

  「你說誰！」張三瞪圓了雙目，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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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小柒弄不明白為什麼張三會這般生氣，磕磕巴巴的說道：「紅……紅姐啊，不是她還能是誰啊？你就別裝了，我早就看出來了！剛剛你看我跟紅姐手挽手的時候，眼睛都冒火了！我就知道你有這個心思了，不過兄弟你放心，我夏小柒一定幫你把紅姐弄到手！」

  張三沉聲說道：「你看出來個屁！你就是個傻子！」（PS:官方吐槽最為致命）

  說完張三不再理會夏小柒，大步向前走去，只留下夏小柒自己一個人在原地一臉懵，自己剛才說錯了什麼嗎？

  不！不會！一定是張三他害羞了，畢竟他是那麼一個愛面子的人，不過若是他真的相中紅姐了，自己倒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畢竟在夏小柒看來，兩人郎才女貌著實相配。

  一路無言，兩人各懷心思，來到了剛剛出了事的酒館，此時來福和仵作已經離開了，只留下孫老闆的靈柩和他們的兒子守在棺材前，為孫老闆守靈。

  兩人到的時候，孫濤正端端正正的跪在孫老闆的棺材前面，披麻戴孝，一張稍顯青澀的臉上有著不該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

  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那男子卻也沒有回頭，像是知道他們兩個人會去而復返一般，就在這裡等候著兩個人。

  夏小柒心疼的看著孫濤，這孩子年紀不大，就已經失去了雙親，父親剛剛去世，母親又常伴青燈古佛，繼母更是個水性楊花之人，以後這孩子該怎麼辦呢？

  夏小柒走到那男孩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

  孫濤抬頭看了看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時管家走了出來，這管家認識夏小柒，笑呵呵的說道：「呦，官爺怎麼來了？若是賣酒的話，您也看見了，老爺剛剛離世，這幾日不做生意了，您還是另尋他處吧。」這位老管家一看也是經過世事之人，雖然眉宇間有些疲憊不耐煩之色，卻是還是笑臉相迎沒有失了禮數。

  張三上前說道：「此次我們前來，是為了孫老闆意外死亡一事，剛剛驗屍之時有些細節沒有注意，無法向上頭復命，所以想要再次開棺驗屍。」

  聽見這話，老管家立刻變了臉色，「這可不行！我們家老爺剛剛躺進棺材，切不能沾染了活人的氣息冒犯了死者，死者為大，古往今來都是這個道理，哪有三番兩次開棺驗屍的，這可不合規矩，恕我孫家不能從命。」

  其實張三來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倒不是張三覺得這位老管家是為了掩蓋事實的真相，或是真的被孫夫人收買了，因為這樣冒冒失失的開館確實是對死者的大不敬，老管家阻止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剛剛張三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孫老闆的屍體，並沒有仔細觀察，更沒有發現一丁點證據，如果不開棺驗屍那麼就很可能再也沒有辦法揪出真兇了。

  「在下知道這件事有違人倫，不過這也確實是為了孫老爺九泉之下能夠安安穩穩不帶走任何恨意，若是我們草草為孫老爺下葬，說不定他泉下有知才會埋怨身邊之人沒有做好事情呢。」

  聽見張三搬出了自家老爺，老管家嚇得變了臉色，雖然自己老爺是一時失手中了蛇毒而亡的，可是老管家卻也總覺得事情有些說不通的地方，若是不讓他們兩人查個清楚，老爺會不會怪罪自己。

  可是，此時老管家又看了一眼小少爺，現如今老爺先去了，他一定會輔佐小少爺將孫府治理好，老爺泉下有靈也會高興，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到時候將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於是乎孫管家開口拒絕道：「不行！絕對不行！」

  可誰知這時，那個一直跪在靈前沒有說話的小少爺卻幽幽得說道：「馮叔，讓他們查吧，您去給客人倒杯水來，咱們孫家就算沒了家主，也不能失了禮數。」

  雖然馮管家心中一萬個不情願，但是少東家已經發話了，自己也不能駁了少東家的面子，於是乎只能俯首稱是，而後退出房間。

  張三和夏小柒沖孫濤點了點頭，兩人上前抬開了棺材板，剛剛打開棺材板，夏小柒就聞到了一股子幽香，這是一股很奇特的味道，讓人印象深刻，眼前仿佛產生了幻覺。

  不過兩人沒有太過在意，畢竟有更要緊得事情要做，兩人向孫老闆的屍體看去。

  因為孫老闆是中毒身亡的，所以他全身紫黑，面目猙獰，樣貌可怖，縱使夏小柒見過許多缺胳膊少腿的死人，卻也沒如此的不適，險些作嘔。

  相反，張三卻顯得鎮定多了，他仔細觀察孫老闆的身體，孫老闆的手臂和腿上有多處被蛇咬傷的印記，而且那傷口都很深，呈現黑色，而後這黑色朝四周不斷擴散，顏色也越來越淡，這是很明顯中了蛇毒的基本特徵，從這點看來孫老闆確實是中了蛇毒沒有問題。

  不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被蛇咬傷的傷口呢？

  按理來說，一條蛇突然發狂有情可原，但是這群蛇一起發狂可就是很少見的情況了，張三注意到，在這些被蛇咬傷的傷口中還有許多隻留下了淺淺的一排牙印，這很明顯是那些被拔了牙的毒蛇留下來了，也就是說當時發了狂的，不僅僅有故意安插，進來的毒舌，而是這群蛇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後集體發狂。

  這到底是因為什麼呢？張三陷入沉思，夏小柒看著他，小聲問道：「發現什麼了嗎？」

  張三沒有回答，只是說道：「合上棺材板吧。」

  兩人回到孫濤的身邊，這時馮管家也端著茶水和糕點走了過來，將它們放在了桌子上。

  而此時孫濤也站了起來，陪著兩人坐在了桌邊。

  「請喝茶。」無論是手勢還是語氣，孫濤都顯得十分鎮定自若，不失風度。

  張三坐在孫濤的對面，打量著這個少年，已然有了一家之主的樣子，而且看著比他那個不正經的爹強多了。

  只是，張三總覺得哪裡不是很對勁，明明剛剛失去了親生父親，可是為什麼在孫濤的眼中看不出一丁點兒傷心憂鬱呢？

  張三看不出孫濤是故作堅強，反倒覺得他太過冷漠，即使這個父親壞事做盡，卻依舊是他的骨肉至親，這般冷漠，難道真的是因為他本就人情淡薄。

  「孫公子，張某想請教您幾個問題，不知可否賜教。」

  孫濤點了點頭，「請說。」

  「請問，這藥酒行業，您父親從業了多少年了？「

  「十幾年吧，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

  「這藥酒除了放裡面毒蛇，還會有什麼？」

  「人參鹿茸，名貴的藥材而已，這毒蛇不是全年都有，每年只是在這個季節才會泡上一壇毒蛇做成的酒，留著過年飲用，剩下的，再往外賣。」

  「這毒蛇是你父親親自上山打獵來的嗎？」

  孫濤搖頭道：「自然不是，父親年輕的時候確實是打過幾年獵，但後來酒館的生意做的很好，父親就不再這麼勞累了，將這打蛇的事交給了其他人去做，他們做事很認真，每次打來毒蛇都會將他們的毒牙拔掉？這樣就不會對人產生傷害了，只是這一次出了意外。」

  張三繼續問道：「那是誰幫你家送這毒蛇呢？」

  孫濤平靜的說道：「這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說是孫夫人的兄長，前幾年經孫夫人的介紹給父親打獵的，父親對他極為尊敬，給他的錢也比別人更多些。」

  「這人叫什麼？」

  「宋明？記不太清了。」

  夏小柒這時低吼了一聲，心中暗暗說道：這下子水落石出，中午可以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了。

  於是乎來著張三的手就要往外走，卻被張三攔住了，張三繼續問道：「怎麼不見孫掌柜的原配夫人，莫不是夫人沒有來吧？」

  孫濤神色漠然，眼神中卻帶著幾分失望，「母親她已經出家，不問凡塵俗世，所以今日她便不會出戲這樣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