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沒有招蜂引蝶的權利
2024-09-25 22:09:17
作者: 傻言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整個空間開始安靜地沒有一絲兒人氣。傭人悄無聲息又頗懂分寸地上前收拾了餐桌,然後再訓練有素落針可聞般退下。這個在一樓專門開闢出來的餐廳像是被誰硬生生掏出來的似的,在人造光明的反襯下透露出某種死氣沉沉與膽戰心驚。
晉颺歧源聽到坐在上首的覃枼問他:「有沒有什麼事要跟我交代?」
他搖頭,表情儘量維持在「問心無愧」的弧度之上:「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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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枼沉默了兩秒,如影隨形的視線刮在他的臉上像是想要刮下來那層似是而非的防備,「我希望你知道,如果現在不承認,如果被我查出了什麼,後果可能並不會愉快。」
晉颺歧源猛地抬起頭,直面她的冷靜自持忽然像是表情管理失了控:「你想說什麼?」他死死盯著她,用力瞪視的眼睛像是積蓄了無窮的風暴,隨時都有可能脫離控制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而覃枼卻仿佛並不被他那樣如有實質的鋒利所攝,只面相平和說著自己的態度:「你該不會認為你身邊一直待著的那些人,就只是單純跟你的僱傭關係?」
呼吸忽然就斷了一瞬,晉颺歧源從沒想到他們會把話說到這個地步:「覃枼,你們想怎麼樣?」
「我再問一遍,你有沒有什麼事是要主動跟我交代的?」仿佛看不到他眼神里透骨的尖利,覃枼依舊冷靜發問。
握緊的拳頭猛然砸上餐桌:「覃枼,你們不要太過分!」
覃枼直視著他:「你覺得,這個控訴對我們有效?」她的眼中甚至帶了絲絲同情,「你該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能做,尤其是用『金家』的名頭為自己博取利益,更是『絕不』可行的事情。是什麼讓你膽大包天到明知故犯?」
「我沒有用金家的一切!」晉颺歧源激動反駁。
「是嗎?」覃枼不以為然笑,視線從他頭髮尖一根根看下去,「就你這個人,都是因為金氏才存在的。如果沒有這個家,你認為自己可以如此為所欲為倍受吹捧?」
晉颺歧源從她的行為中感受到了濃濃的鄙夷,這樣的感知讓他完全受不了:「我沒想要,是你們硬給我的!」他怒聲狂吼,聲調拔高到聲線都有些失了真。
「那你拒絕啊。」覃枼說。
「!」像是被人猛然扼住了喉頭,一瞬間的擠壓與呼吸不暢將晉颺歧源所有的不忿與不甘都逼進了嗓子眼裡,他瞪著紅血絲滿布的眼睛跟覃枼對視半晌,然後像個脫水的人一般攤在真皮座椅椅上大口大口呼吸。
總算看他冷靜了兩分,覃枼端起面前的白開水抿了一口,舔舔自己的嘴唇才直奔主題:「既然你不肯跟我說你最近遇到的困難,那麼我覺得由我來開頭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你認為為什麼沒有照片或者視頻流出來?」她說由她開頭,果然一張口就是開門見山。
晉颺歧源愣了愣,抬頭看她。
覃枼還是禮貌又沒有人氣的面部表情:「據我的情報來說,是那個叫時煙的姑娘毀了錄影機,然後又及時報警止了損。你雇去的那幾個勞動力現在都在警察局蹲著,要開口只是時間問題。」
晉颺歧源:「……」時煙?她怎麼做到的?當時她趕過去的那個時間點應該已經一切木已成舟了才對,她怎麼可能還有心力布置那麼多的事?
覃枼看著他臉上沉沉的思索,很貼心沒有開口打斷。只是看著青年依舊還有些稚嫩的面龐,不移開目光。
晉颺歧源思考到最後就有些想不明白,剛要開口問一下覃枼,抬頭就見她看著自己一瞬不瞬的目光,頓時心裡的反感再次涌了上來。冷冷開口,他道:「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覃枼卻不為他的冷淡所動,幽幽看著他,問了個讓晉颺歧源渾身汗毛都炸開的問題:「所以,晉颺歧源你,用那樣的手段去對付一個僅僅在劇組跟你嗆了幾句嘴的女生?」
晉颺歧源心頭一跳,差點沒一咬牙磕了自己的舌頭:「我,我……」他支支吾吾語無倫次半天,發現並不能給自己的行為一個合理的解釋。尤其是他在明白覃枼那句問話背後的意思的時候。
「晉颺歧源你記著。不論什麼時候,用『性』來體現自己存在感的人,都是該被千刀萬剮的。」不知從哪兒吹來的一陣風,騷擾地白條燭火受到驚嚇般四處逃竄,晉颺歧源覺得自己後背一陣冰涼,有什麼透過記憶的深處,一路拖泥帶水又存在感極強地響徹在腦海,轟然在他胸口炸開一片的心驚肉跳。
「我…沒…不…我……」他想說他不是這麼想的,他沒想這麼做,這不是事實,他不過就是想給那個紀義一個教訓。然而每句話剛露了個頭,他就發現那樣的辯駁有多蒼白無力與殘忍至極。於是最後像是個只會逃避的懦夫,他深深低下了自己的頭。
看他如此表現,覃枼卻笑出了聲。極短促的一聲,帶著諷刺意味極濃的意思,在她那張冰霜般的臉上劈開一道龜裂的細縫,從中開出一朵惡毒的花來:「如果我得到的消息不假。那麼你對那個時煙,很有好感。」
晉颺歧源緩緩抬頭看她,臉上是否認:「她不過是我眾多目標中的一個而已。」
「看,你都特意畫蛇添足了這麼一下,看來不像是『而已』的樣子。」覃枼說,「而且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些什麼?你是沒有招蜂引蝶的權利的,更別說為此用那樣的手段去傷害另一個女人。」
晉颺歧源知道自己理屈,然而這一刻聽到覃枼的冷靜的,客觀的,給他下了死標準的准測,還是忍不住讓自己發了火:「我不是你們的附庸品!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想要過的人生!」
覃枼看著他氣喘吁吁沖自己怒目而向的樣子良久,忽然就站起了身:「晉颺歧源,你該知道我的底線在哪兒。如今你這麼不知好歹,那麼我並不介意親手讓你嘗嘗『有自己思想』的滋味。只是別想逃,你逃不了。」話音未落,她人已經從這個地方消失不見。
「……」看著自己用力攥到顫抖的手指,晉颺歧源狠狠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