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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記得跟你感謝的人問好

2024-09-25 22:08:14 作者: 傻言

  已經過了放學的時間,校園路上經過的同學三三兩兩。

  空蕩清靜的操場之上,只余旁邊看座席上有一抹藍色的身影。

  有人從遠處相攜著氣喘吁吁跑來:「腈腈腈腈……」

  被叫的姑娘抬起頭,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巴掌大的臉蛋,精緻又美好的五官。看著前方跑來那兩個人的眼神中還帶著點兒的迷茫:「你們怎麼回來了?」聲音卻是完全想像不來的冷清,像是一把撥開所有的迷霧的手,將最真實最冷靜的呈現在眼前。

  一路迫不及待跑過來的人這會兒卻猶疑了兩秒,直到看著人完全無所謂重新低下頭把視線放到膝蓋之上的書本上,才想起來般咋咋呼呼喊出了聲:「我剛才看到那個阿早進了『輕愛』!」

  「嗯?」重新微微抬起的頭,迷茫的表情與冷清的嗓音造成奇異的違和,「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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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咽了口口水,另外那人輕聲回答:「那個阿早,進了『輕愛』。」

  「……」視線緩緩抬起從她們二人臉上輕輕掃過,嘴角微勾說了兩個字,「是嗎?」

  一瞬間表露出來的美好歡顏,卻生生讓兩個女生不約而同打了個寒戰。

  ·

  遲莞朵看著鏡頭裡時煙在展露那樣美好的笑容時不動聲色撕下的那頁書本,輕微又清脆的一聲「嘶」響,竟讓鏡頭前的自己也忍不住心裡「咯噔」一聲。

  「咔!」她幾乎是顫動著嗓音喊下的這句結束,待到看著時煙重新恢復成往常的模樣走過來,才眼神略帶複雜看了她一眼,起身朝人說了句,「很棒,情緒很到位。」

  被表揚的時煙笑了笑,跟剛才戲劇里同樣的弧度,卻是不一樣的乾淨舒適:「謝謝。」

  遲莞朵同樣笑笑:「先去休息會兒補個妝,馬上要拍攝下一場。」她知道,或許自己這次是找到了個絕對的籌碼。心神激盪間不由話語都柔和了三分。

  「好。」應一聲,時煙走向紀義的方向。今天一整天都得補拍她的鏡頭,所以拍攝進度完全攢到了一塊兒。

  剛到位子上,甚至還沒跟紀義說上一句話,已經有人激動著迎了上來:「時煙你好厲害,真的是第一次拍戲嗎?」

  時煙搖了搖頭:「沒有,我拍了差不多三年的戲了。」雖然一直以來接的都是打醬油的角色而已。

  「哦哦,」晉颺歧源完全是一副迷戀至極的表相,不曾想著要收斂一分一毫,「你真的演的超好,我站在旁邊觀戲都覺得自己忍不住心驚,我很期待我們倆演對手戲的感覺。」

  點點頭,時煙說:「我看過你演的《老虎嶺》,很好看。」

  「真的?」幾乎是瞬間眼睛就亮了,「你看過我演的戲?」

  「嗯,看過。」

  「哈哈,我還擔心我們倆會生疏呢,現在看來完全不用擔心了。」

  紀義:「……」看著有人不知死活在那兒散發自己無處安放的荷爾蒙,她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掏出手機對著錄了段視頻,然後走過去直接把人扒拉開,「要不是因為你,這些已經拍攝過的戲份時煙根本不需要補拍第二次。還有,你這人是不會察言觀色嗎?今天全天都是時煙的戲份,所以她現在需要休息,你要是沒什麼事,麻煩你走開好嗎?」

  「你!」晉颺歧源幾乎從來沒受到過這種待遇,更何況是來自一個助理,情緒幾乎是立馬就爆發了,「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助理,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話?」

  紀義繼續毫不掩飾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你的助理,你難道還能開除了我不成?我再說一遍,我家時煙需要休息!」

  「……」看著眼前人壓抑了又壓抑,偏頭看看被她擋在身後的時煙,看她臉上確實有些倦色,才到底心不甘情不願「哼」了一聲轉身走遠。

  對於他的色厲內荏完全沒興趣,紀義轉身看向時煙:「昨晚研究了半晚上的劇本,先睡會兒,有情況了我叫你。」

  「好。」沒什麼意見,在椅子上躺好,時煙閉上了眼睛。

  而另一邊,晉颺歧源招過了自己的助理:「那個紀義,你找機會給我教訓教訓。」

  助理雖然眼神掙扎,還是點了點頭。

  「還有,」晉颺歧源繼續吩咐,「時煙演過的所有電視劇,都給我找出來,今晚之前送到我房間。」

  「是。」

  目光放在閉目養神的時煙身上,晉颺歧源在心裡笑了笑:他晉少看上的人,還沒有得不到的!

  很快就開始了第二場的拍攝——白腈腈帶人在「輕愛」里堵住阿早的戲份。也是全劇第一個衝突,白腈腈這個校花差勁的人品初顯冰山一角的時刻。

  門被推開,掛在門口的風鈴輕緩奏出悠揚的旋律,在櫃檯前相談甚歡的兩個人同時回頭。禾几几出於慣性喊出一句「歡迎光臨」,而另外一個人則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藏起來。

  畏畏縮縮又戰戰兢兢的模樣讓人特別想走過去再踩上一腳。

  白腈腈笑了。很是愉快的弧度,就連身旁的兩個同伴都感覺到了那種她來自心底的喜悅,不由對視一眼皆有些摸不著頭腦。

  看到是常客,禾几几笑著從櫃檯後邊走了出來:「白天鵝,今天怎麼這麼早?」她喜歡叫白腈腈白天鵝,因為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個姑娘就像一隻高傲的天鵝般,清澈的眸子中是對自己手藝的無暇欣賞。她喜歡看到那樣的眼神,會連創作過程,都變得輕鬆愉悅。

  「想念你的手藝了。」白腈腈說著話,視線卻是直接放在那個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人身上,執著的目光幾乎看的那個姑娘恨不得鑽個洞直接逃走,「看來你這兒今天是有了新客源了。」

  見她一直盯著阿早看,禾几几也沒多想:「啊對,這個姑娘認識嗎?也是你們學校的。之前一直都站在外邊看,今天終於走了進來,算是一個很大的進步。我剛跟她聊天呢你們就來了,要打個招呼嗎?」

  「好啊。」爽快地應一聲,白腈腈直走過去伸出手,「你好啊,我是白腈腈。」

  阿早左躲右閃,到底避不開她眼神的鎖定範圍,只能僵直著身子跟她握住手:「你,你好……」就連嗓音,都是快要哭出來的腔調。

  禾几几有些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剛才,她有這麼害怕嗎?

  白腈腈卻似乎渾然不覺,依然笑得愉快至極:「能跟你這麼親密接觸還真是一件奇妙的事。你相不相信,我們是這世上最有羈絆的兩個人,無論相隔多遠,有一天也終究會見面,就像這一刻。」她字字珠璣,句句帶刺,「能有如此奇妙的體驗,還得感謝你的父母,回家去了的話,記得跟他們說一聲,就說白腈腈跟他們問好。問問他們這些年,是不是過的心安理得?!」直視阿早已經顫抖起來的身體,手上卻不放鬆一毫,「好嗎?」

  「嗚……」幾乎是用了生平最大的勇氣來掙脫開跟她交握的雙手,阿早跌跌撞撞著跑遠。

  「白天鵝,你……」禾几几有些不悅,剛要說些什麼,就被白腈腈打斷了。

  「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呢,不是嗎?」她反問的時候特別安靜,像是所有情緒都收斂殆盡般的安靜,歪著頭看著你的樣子,像是一尊沒有人氣的漂亮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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