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懟人

  第3章 懟人

  林大春吃完飯回了屋裡，就和自己媳婦說了這些安排。

  徐麗芬當即就坐起來了，「我幹活還怎麼複習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林大春一臉發愁，「家裡條件確實供應不了。」

  

  「怎麼供應不了，我當初沒嫁你們家的時候，不也是這麼過日子嗎？就多我一個，你們就嫌棄了。我這麼努力是為了誰啊？」

  徐麗芬說著，又開始趴在床上哭了起來，哭聲還挺大。也不怕被人聽到。

  林大春嚇壞了，趕緊哄著。說以後肯定好好幹活，讓她過好日子。

  徐麗芬不信他，她知道這個男人是麼出息的。要過好日子只能靠自己。她原本想著再考一次的。誰知道婆家人還讓她邊幹活邊複習。要是這樣，她當初還嫁人做什麼？

  想著那些沒嫁人就回城的知青們，徐麗芬心裡難受的不得了。

  這政策說變就變，如果早知道……

  隔壁，劉慧蘭和林根生都聽著動靜了。

  林根生倒是無所謂，他向來不管家裡這些小事兒。兒媳婦和兒子鬧鬧彆扭很正常。

  倒是劉慧蘭心裡很不是滋味。她想做個好婆婆，可不代表她沒脾氣啊。

  疼兒子可以無底線，對兒媳婦就不一樣了。

  她小聲問道，「根生，你說，咱還讓麗芬去考嗎？」

  「咋不讓呢，不說好了嗎？」林根生打了個哈欠。

  「我是覺得老大媳婦是越發和以前不大一樣了。剛來那會兒也能幹活，你看現在多久沒幹活了。誰家也不是這樣啊。」

  「這不是要高考嗎，等考上了就好了。」

  「萬一跑了呢？」劉慧蘭突然問道。

  林根生嚇醒了，然後瞪眼，「別瞎說，兒媳婦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了，大春都支持，咱還能說啥？你就不想孫子進城裡去？」

  反正他是希望孫子能過好日子的。

  這操勞一輩子，不就是為了兒孫嗎？

  「就怕到時候人一走，啥都沒了。反正我要好好管著，不能讓她和以前一樣了。」

  「隨便你。」林根生可不管這些，「別讓家裡鬧騰就行。」

  另外一間屋裡，林曉冬翻來覆去睡不著。

  這床太硬了，屋裡也太暗了。反正怎麼都不習慣。

  也不習慣身邊少了個人。

  哎，明天就可以去找沈沛了。得打扮的齊整點。那男人可講究呢。

  這麼想著，倒是睡意來了。

  林曉冬晚上還做了個夢，夢到自己找到年輕的沈沛了。對方英俊得體，風度翩翩。站在一群小伙子中間，鶴立雞群一般。

  第二天醒來，發現是夢，還挺失落。

  她趕緊爬起來，把自己最好看的一身衣服給換上了。兩條麻花辮也梳的整整齊齊的。

  劉慧蘭看著她打扮的這精神，驚訝道，「曉冬，咋穿上新衣服了？」

  「啥新衣服啊，這都穿幾年了。我這是怕以後穿嫌小了，就拿出來穿穿。媽，你不喜歡我穿精神點啊。」

  「那當然不是，我就希望我閨女每天漂漂亮亮的。我閨女這長相，十里八村都找不到一個好的。」

  劉慧蘭說這話可一點都沒打折。

  林曉冬這長相，那確實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之前有電影院放映員來公社放電影，村里人好些人去看了，回來就說女主角沒有曉冬好看。

  那也是村里人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村里這個好看的林曉冬這好看級別有多高。

  那是可以媲美電影明星的。

  不過林曉冬平時低調，也不愛和人拉扯，所以也沒人開她的玩笑。

  倒是劉慧蘭看著自己閨女這樣子，心裡也有了想法，「曉冬，你可別和村里那些男娃子走得近，知道不？村里好些二流子呢，還有公社那些胡混的二流子，什麼沈賴皮這些人，都不是好東西。你可躲遠點，這樣保護好自己的名聲，才能找個好婆家。」

  林曉冬心說什麼好婆家啊，你們以後是準備把我給賣掉。

  她道，「知道了。」她當然不會和別人亂來了，她可是有老公的人。

  兩人正說著，徐麗芬也出來了。

  她一出門就看到林曉冬了，上下打量，心情複雜。

  哪怕這個小姑子相處很久了，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姑子長的周正。

  這要是在城裡，哪怕沒工作單位，估計也有好多人搶著上門提親。那些家裡條件好的人，可不會關心女方有沒有單位。人家就喜歡長得好看的。

  徐麗芬自己也好看，可是她的好看有些寡淡。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好點。

  而林曉冬是那種能夠讓人覺得眼前一亮的好看。

  她掩藏住心裡的酸意，笑著打招呼。

  「媽和曉冬都起的早啊。」

  林曉冬道，「我每天都這麼早起來給媽幹活的。嫂子你咋起這麼晚啊，昨晚上複習了？」

  劉慧蘭拉了把自己閨女，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徐麗芬心裡難堪，臉上笑道，「沒，就是精神不大好。我以後也早點起來。幫媽幹活。」

  這要是以前，劉慧蘭肯定說不用，你好好複習。可這會兒就沒拒絕了，「以後晚上早點睡，白天精神才好。起的也早。」

  徐麗芬頓時心裡堵住了。

  什麼好婆婆好小姑子，可算是露出尾巴來了。

  以前裝的倒是好，現在她沒考上大學，就開始糟踐她了。

  徐麗芬覺得心裡難堪極了。

  林曉冬心情倒是好。她從來不知道，當一個惡毒小姑子這麼爽快。以前天天勞累帶孩子做家務，前前後後的伺候，也沒得個好。

  現在多好啊，想說啥就說啥，也不怕人不高興。反正就是要讓她不高興。

  吃完飯，林根生又說了家裡的安排。孩子徐麗芬自己帶，飯不用做，等劉慧蘭和曉冬回來做，她只需要看孩子，然後複習就行了。

  這算是很好的安排了。

  別家兒媳婦，外面幹活掙工分，回來還得伺候一下老小。

  比如林曉冬這個閨女，在外面幹完活，回來也得幫著做飯呢。但是徐麗芬心裡有些不樂意，帶孩子意味著吵鬧，很影響複習。

  林大春見她不高興，就看林曉冬，「曉冬幹活輕鬆，能不能把孩子背著去？」

  林曉冬驚訝的瞪眼睛，「我背著去？我是去打豬草啊，到時候蛇蟲鼠蟻的，孩子在背後我也看不著，出事咋辦？」

  「孩子就留在家裡，又不是沒人看著，何必去受罪？」愛孫子如命的林根生立馬就反對了。

  林曉冬攤手。

  林大春也就沒說啥了。他也不想兒子受罪。

  吃完飯，徐麗芬就抱著孩子進屋裡去了。林大春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是忙著去上工，也就沒去哄著，倒是和林曉冬說，「你嫂子心情不好，你有空多幫襯點，再開導開導。你們感情好。」

  「我開導？我心情好不好呢，在外面幹活累死了還得回來伺候一家老小的。你能不能安慰我？」林曉冬不客氣的直接開懟。

  林大春驚訝的看著她，「曉冬，你咋這麼說話，你咋變成這樣了？」

  「咋樣了，是不聽你話，你就不開心了？」林曉冬白他一眼。她以前就是乖巧，沒脾氣。家裡人說啥就是啥。但是那是過去了，現在她是一點委屈都不能受的人。

  林大春覺得自己這妹子變了，變得太多了。「曉冬，別不懂事。你是個女孩子。」

  「女孩子咋了，我嫂子也是女孩子呢，還比我大呢。對了，我這變化是正常的，叛逆期懂不懂，我現在就叛逆期，你少使喚我。要不然我就去欺負我嫂子去。」

  林大春氣的想抽她。

  「媽，我哥要抽我！」林曉冬嚷嚷著就跑開了。

  「大春，你幹啥呢，你幹啥對你妹子動手？！」劉慧蘭插著腰就跑來了。

  只想嚇唬一下人的林大春頓時尷尬的舉著手，看著瞪自己的老娘，「媽，我沒。」

  「我都看到了，你給我老實點！還學會動手了，從來學的？」劉慧蘭氣壞了。以前她就是看著自己老娘被爹打，所以打心眼裡討厭對女人動手的男人。

  自己男人不行，自己兒子也不行。

  林大春摸摸鼻子，「我就嚇壞她，我以後不了。」

  劉慧蘭哼了一聲，心裡對兒媳婦更不喜歡了。

  覺得兒子變壞，對妹子動手，都是兒媳婦挑唆的。

  在家裡帶孩子還甩臉色，給誰看呢。

  想想就氣人。

  林曉冬這會兒已經跑出家了，去了生產隊倉庫拿竹簍子和鐮刀，準備去打豬草。

  她這種十幾歲的女孩子，也就幹這些活了。

  大家看到她了，就問咋出來幹活了，不在家裡帶孩子。

  林曉冬笑道，「我嫂子在家裡帶孩子呢，我出來掙工分。」

  「早該出來了，複習咋還要人伺候啊。」

  「對了，你嫂子還考？」有和林曉冬同齡的人問道。

  「考啊，當然考。」

  眾人頓時覺得林曉冬家裡拎不清。也不怕這兒媳婦考出去就跑了。

  再說了，這都考兩次沒考上了，耽誤多少時間啊，竟然還考，這是瘋了。

  林曉冬沒和大家議論這事兒，拿著背簍就要走。

  旁邊負責計數的女孩子走了過來，「曉冬，你幹活也穿這麼精神啊。」

  林曉冬看了她一眼，這人是自己曾經的閨蜜，也是隊裡生產隊隊長的閨女，叫孫艷艷。

  以前兩人關係是好，可是後來結婚之後，孫艷艷進了城裡，所以林曉冬和她聯繫的也少。後來林曉冬離婚之後在縣裡擺攤，還遇到過孫艷艷，那會兒孫艷艷坐著小汽車，人挺風光的。本來她還以為閨蜜久別重逢，結果對方說話酸溜溜，語帶諷刺。林曉冬因此和她絕交，後來也總是想不通，到底啥時候，孫艷艷和她關係開始出現問題的。

  這會兒少了那份感情在裡面，林曉冬也很清楚的看到孫艷艷對她的敵意。原來從這時候開始，孫艷艷就沒把她當朋友看待了。

  這人有毛病吧，不喜歡她，還和她當什麼朋友啊。林曉冬在心裡嘀咕著，臉上笑了笑，「我帶了外套了，待會套上。不礙事的。放心吧，我幹活向來利索，不耽誤的。哦對了，艷艷你是不用幹活的，難怪穿的這麼好看呢。」

  孫艷艷道，「我也是關心你。」

  「關心啥啊，你要不去幫我去打豬草去，咱兩還能做個伴。」

  孫艷艷：「……不用了吧，我這還有事兒。」

  「哦，那就算了。」林曉冬擺擺手，笑眯眯就走了。

  真是的，以前真是太年輕了，竟然和這種人做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