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四章：張秋水？

  此時的柳柴木，顯然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呼吸很是微弱。

  即便如此，老人顯然被照顧的很好，體態健康，面色安詳。

  「姥爺，不孝外孫雲崢，回來看你了。」

  雲崢眼圈微紅，上前握住柳柴木的手，輕聲的喚道。

  「小…小崢回來了？」

  聞言，原本入睡的柳柴木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眸中似乎出現了一抹清亮。

  「是，小崢回來看您了。」

  雲崢哽咽著點頭，牽過莊珺的手道，「小珺也回來看您了，我們已經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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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媳婦也回來了？好，好呀…」

  果然，一聽到這話，柳柴木的精神面目更好了，掙扎著坐起身道，「小崢做了那麼多混帳事，你還肯原諒他，孫媳婦，委屈你了。」

  「有老爺這句話，就什麼都不委屈了。」

  莊珺也是眼圈泛紅，緊緊拉著老人的手，看著小一恆道，「寶寶快過來，喊太姥爺。」

  「太姥爺。」

  生在醫谷，面對生離死別的場面，小一恆比別的孩子都要來的從容一些。

  沒有害怕，只是乖巧的上前問好。

  「誒，好孩子，好孩子。」

  看著小一恆，柳柴木的精神狀態更好了，拉著他的手細細端詳了片刻，這才誇讚道，「生得好，像你娘，特別俊。」

  聽到這話，莊珺心裡一暖，卻是差點哭出聲兒來。

  「沒想到老頭子臨走之前還能聽到這樣的好消息，可算是沒有遺憾了，真好，真好。」

  柳柴木說著，便是精神抖擻的下了床，「突然覺得餓了，今日咱們一家人定要好好團聚團聚，小崢啊，陪姥爺不醉不歸啊。」

  「好…聽…聽姥爺的。」

  雲崢聲音哽咽，很是艱難的頓了數次，方才出聲應下。

  「嗚嗚…」

  而旁邊的柳家眾人，早就許多人在偷偷抹淚了。

  一早就臥病不起的柳柴木突然就能起身了，他們當然知道不可能是病突然好了，這是迴光返照啊。

  說明，柳柴木真的大限了已到了。

  柳柴木的命令一下，眾人就開始忙活起來。

  因著天冷又趕時間，眾人乾脆也不炒熱菜了，直接燙火鍋吃。

  這個吃法，自然是莊珺最先發明的，到了如今，卻是被九黎國北方百姓給廣泛使用起來了。

  因為這冬日裡熱菜容易冷，吃著不舒服，反而是火鍋，暖和又簡單，很容易就給推廣了出去。

  等東西準備好，眾人扶著柳柴木在主位上坐下，便一起敬酒。

  「我們就祝福老爺子福泰安康，長命百歲！」

  眾人含淚起身，都在哽咽。

  「你們呀，人總有走的時候，何必說這些假惺惺的話呢。」

  柳柴木端著酒杯，笑呵呵的道，「能看著咱們柳家發達起來，俺就是走了，也有顏面見列祖列宗了。」

  「爹！」

  「姥爺！」

  「……」

  聞言，眾人都是心中一酸，沒忍住喊了出來。

  「行了，今日是大好日子，都不准給俺哭哭啼啼的。」

  柳柴木一口飲下杯中酒，便是靠著椅背面目含笑的看著眾人，兀自喃喃絮語。

  「兒孫滿堂，富貴延綿，咱們這十里八村的，肯定就屬俺最風光了，沒人比的過。」

  「想以前咱們家窮那會兒，所有人都罵俺笨，可是俺不覺得，俺覺得吃虧是福，人厚道，就是福氣。」

  「果然啊，後來俺的外孫就回來了，家裡就大變樣了，俺一下就成了村里最氣派的人。」

  「打那之後，就再沒人敢明著罵俺了，俺知道，就是背地裡，他們也是羨慕俺的，肯定是在說俺是應了外孫的福氣。」

  「哼，可他們也不想想，他們哪個將閨女當人看的，俺家的香兒可…可是俺的寶貝…」

  柳柴木絮絮叨叨的說著，眾人只是安靜的聽著，沒人出聲插話。

  其實，就是想插話，也是沒人說得出話了。

  所有人都是伸手捂著嘴，抽噎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淚水直往下掉，就是硬不敢哭出一聲兒。

  「俺的香兒，是村里最好的姑娘，也是最孝順的姑娘…」

  「有這個閨女，才是俺最大的福氣…俺，謝謝她…」

  「……」

  說道後面，柳柴木的聲音已經幾乎聽不到了，臉上的神色也是越來越萎靡，可是眼神，卻越來越亮。

  好像，他看到了一個充滿光明的世界似的。

  最後的聲音，停頓了很久。

  久到沒人敢抬頭去看，誰都不想面對。

  「好了，大郎，二郎，過來幫…幫著將你爹抬進去吧。」

  不知過了多久，徐氏的聲音才緩緩傳來，顫抖，哽咽，細如蚊蚋。

  「爹！」

  「爺爺！」

  「姥爺！」

  「………」

  伴隨著徐氏的聲音落下，柳家院內響起一道震天的哭聲。

  柳柴木的喪事雲崢全程親自操辦，知道他難過，莊珺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陪在他身邊。

  等喪事一過，雲崢就病倒了。

  這少不得讓眾人又傷心難過了一番，等雲崢病情好轉，就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這些時間，辛苦你了。」

  雲崢病好了之後，莊珺因為有些想念青菱鎮的一切，便帶著小一恆一起前往鎮上逛街。

  「知道我辛苦，那就好好補償我咯。」

  莊珺笑著說道，「走吧，這次來的急，都沒好好給小輩們準備禮物，你陪我一起去買。」

  不僅是莊珺有了孩子，莊心蘭、柳安民和葉兒他們也都全都有了孩子，大人方面的還好說，小孩子的見面禮是不能少的。

  「行，今日我便捨命陪君子。」

  雲崢微微一笑，便是著她手一起前往珍寶閣。

  給小孩子的禮物，最好的莫過於長命鎖和項圈之類的了。

  「相公，你看這個長命鎖好漂亮。」

  兩人剛到珍寶閣，就見長命鎖的櫃檯前站著一對年輕夫妻，婦人小腹隆起，看著是已經懷孕了。

  「張秋水？」

  見到那婦人，莊珺不由驚訝的說道。

  「莊珺！雲…雲崢哥？」

  回過頭，發現是莊珺和雲崢，張秋水也是一臉的意外，隨後歡喜的走上前道，「你…你們這是？」

  「我們複合了，怎麼每個人見到的第一句話都是這個。」

  莊珺翻了翻白眼，這才笑道，「好久不見，終於是捨得將自己嫁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