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做一筆買賣

  這是癔症犯了？

  陳長金眯了眯眼睛。

  果然啊，和傳聞的一樣，這個錦衣衛百戶腦袋有問題。

  陳長金也沒有好言相勸，畢竟時間緊急，把總那邊還等著他回去。

  「再去幾個人，將百戶大人請回去！」

  陳長金不耐，再次擺擺手，讓身後幾個軍士動手。

  「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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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寒光冷冽的繡春刀架在了陳長金的脖子上。

  陳長金瞬間被嚇得背後冒冷汗，道：「百、百戶大人，您、您這是幹嘛？」

  溫越冷冷道：「我說了，我就在這裡，哪也不去。」

  相比於去一個完全不在掌控的雙台堡，還不如呆在已經被他收服的青牙墩內。

  何況雙台堡目標太大，在後金騎兵的圍攻下，極難守住。

  而青牙墩雖小，有一點卻好，七八里外就是海邊，如果真到危急時刻，可拼死突圍，逃入大海。

  「好、好、好。」陳長金連連點頭，「百戶大人您想呆在哪裡，就呆在哪裡，隨便您。」

  陳長金真是欲哭無淚了，雖然明末沒有精神病殺人不犯法這麼一說，但溫越乃是錦衣衛百戶，官居六品，比雙台堡秩正七品的把總，還要高上一品。

  更別說溫越還是錦衣衛，有監視、緝拿百官之職，腦袋一犯病將他殺了，還真沒有地方說理去。

  溫越看了他一會後，才歸刀還鞘。

  陳長金這才鬆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然後瞪了在旁看熱鬧的鐘大成一眼。

  鍾大成目光里儘是無辜，透著「誰讓你惹他」的意思。

  心裡卻早就樂開了花，剛才的黯然神傷一下子消失不見。

  雖然不知道溫越為什麼執意留在青牙墩，但溫越留下來，那自然求之不得。

  這邊陳長金被溫越拿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知道溫越心意已決，不願和他去雙台堡。

  陳長金惱羞不已，嘀咕一聲，暗自罵道：「不知好歹，自己想呆在青牙墩等死，也別怪我了。」

  他覺得這次出來真是倒了霉了，不僅沒有帶溫越回去，反而被溫越在一干眾人前羞辱，還丟了臉面。

  「你老母的，還坐在地上幹嘛？」

  陳長金有氣沒處撒，朝著被推倒在地一名軍士踹了一腳，然後朝其他軍士一招手，喝道：「我們走！」

  還沒有走兩步，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慢著！」

  陳長金沒好氣地轉過頭，氣道：「百戶大人，你還有什麼事情嘛？」

  「有一個買賣你們雙台堡做不做？」溫越道。

  「買賣？」陳長金疑惑。

  「把那三具韃子的屍體給抬過來。」溫越對鍾大成說道。

  鍾大成應聲，和其他幾名墩軍抬了三具屍體到陳長金的面前。

  「這是後金最精銳的士兵，白甲兵？！」

  陳長金瞪大了眼睛，從韃子屍體上的明光重鎧，一眼就認出了白甲兵的身份。

  驚疑之下，陳長金又急忙問道：「你們是從哪裡弄來的？」

  「哼，當然是百戶大人剛剛殺死的啊。」鍾大成雙手抱胸，驕傲道：「你看看，這屍體還是熱乎的呢！」

  鍾大成把剛才溫越一箭射殺白甲兵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和陳長金等人說了。

  陳長金等人聽得咋呼不已，看向溫越的目光都發生了變化。

  如果不是三具韃子的屍體就擺放在眼前，他們怎麼看，都覺得鍾大成像是個說書人的料，能說的那麼玄乎，那麼其神。

  陳長金旁邊的一個軍士叫道：「陳大人，您看，屍體還沒僵硬，更沒有出現屍斑，是剛死沒多久的！」

  「確定是真的建虜屍體麼？」陳長金忍住激動。

  軍士翻了翻屍體，看了看頭顱髮辮等特殊特徵，朝陳長金重重點頭：「是真的建虜屍體！」

  陳長金似乎有點明白了溫越的意思，呼吸變得有點急促起來，問道：「不知百戶大人，想要和我雙台堡做什麼買賣？」

  溫越微笑道：「很簡單，我想用這三具韃子屍體，和你們換一些火銃、三眼銃以及一些火藥彈丸。」

  「溫大哥……」

  這時，旁邊的吳三桂聽到溫越的話，極為不解，想要說些什麼。

  但剛往前走一步，便被祖柏搖頭攔下，讓他靜觀其變。

  經過了幾次敗仗，到了天啟年間，朝廷對邊軍斬首的獎勵越發多了，不僅殺敵斬首可以發財，還可以升官。

  按照首功制，首功分為四等，一等是遼東女真，斬獲首級一顆可官升一級；二等是寧夏、大同等地北虜，斬獲首級兩顆可官升一級；三等是陝西、四川等地番苗蠻賊，斬獲首級三顆可官升一級；四等是內地反賊，斬獲首級六顆可官升一級；這四等功都以升官三級為上限，超出上限部分只給予物質賞賜，不升官。

  當然，這是對普通的軍士而言，中級高級軍官另論。

  但有這三具韃子的屍體，陳長金隊官升為試百戶也不是不可能。

  這對於已經在總旗上呆了十幾年的陳長金來說，簡直是個天大的誘惑。

  陳長金深吸一口氣，點頭道：「百戶大人，這筆交易我應下了，只是不知道你想要換多少火銃？」

  溫越道：「這具白甲兵的屍體，換二十桿火銃，馬甲十桿，步甲五桿，另要火藥彈丸三千發。」

  陳長金想也沒想，搖頭道：「百戶大人，這太多了，我只能給白甲十桿、馬甲五桿，步甲三桿，火藥彈丸也只能最多給一千發。」

  說著，他見溫越臉色不善，又急忙道：「百戶大人，不是我不願給，只是雙台堡武器物資也都匱乏，這些已經是我能拿出來的最大的數額了。」

  不到二十桿的火銃，根本滿足不了溫越的胃口！

  在接下來的建虜大軍襲擊中，必須得要上百杆甚至幾百杆火銃，他才有信心守住青牙墩。

  而溫越也沒有信陳長金的鬼話。

  山海關外這四十多個屯堡，本就是為了抵禦建虜所建造的，裡面的物資存放極多，不可能就只有二十把不到的火銃。

  唯一的可能就是，陳長金想要將這三具屍體獨吞，不想驚動雙台堡把總。

  而在雙台堡庫存中神不知鬼不覺，消失掉不到二十桿的火銃，並不會引人注意。

  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

  就是把事情鬧大一點，讓陳長金根本掩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