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無足輕重霍世子
2024-09-25 04:03:16
作者: 芙蕖
門下侍中她已然用選秀籠絡住了,不需再聯姻。她需要的是新的權貴。
何況,若是袁含璋作為縣主嫁給了公孫長贏的孫子,那麼門下侍中府的那位女子八成就不能入宮選秀了。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這是永豐帝長久以來的習慣。
太后不願,自然有的是人願意。
公孫長贏本就覺得宮中妃子眾多,皇子也多,若是突然送一個族女入宮選秀怕是不妥當,還會被人質疑忠誠,多年清名毀於一旦。
可他到底還是想與太后綁在一起的。
這樣最好。
於是夫妻倆不遺餘力地讚頌起來,又說自家孫子高攀。
加上皇后和貴妃在其中搭腔接話,這姻緣便是不成也得成。
「姑祖母,我不願嫁給公孫公子。」
「此事已定,不是你願不願意就能決定的。」她又何嘗不覺得得不償失呢,「思來想去,你嫁去侍中府也好,至少能牢牢握住公孫一族。」
「璋兒,你要知道,只有握在手裡的,才是最牢靠的。」
袁含璋神思飄遠了片刻。
陛下賜婚的時候,她忽然很想與王束一樣,拒絕這婚事。
可她不能。
都是少年人,誰不曾幻想過情愛。
只是比起虛無縹緲的情意,終究是權勢來得叫人安心些。
她短暫地失神後,便又恢復成了之前那個心志堅定的袁含璋。
「姑祖母,我知道的。」
袁含璋走後,太后思索良久,叫來了蕪芯。
「告訴渝州的人,可以將人控制住了。」
「章嬪還算聽話,眼下就用他們會不會太早了?」蕪芯可知道,渝州那兩個人,分明是拿來對付章嬪的。
怎麼如今大計未成,倒先用了。
「不是章嬪。哀家小看了那個野丫頭。」
「太后是說昭華長公主?」
「只是懷疑。」太后轉著佛珠,「早些將章氏夫妻拿捏住,也免了後患。」
「記住,人千萬不能死。這兩個人,說不準有大用。」
清凝殿,昭華正研究一款好茶,艾艾從外頭回來,見內里無人伺候,便笑眯眯上前,存在感極強,卻一直站著,沒有說話。
昭華抬盞,輕聞茶香。
「有事?」
「嘿嘿,」艾艾繞到前頭,伏在案前,「主人,你什麼時候跟我回苗疆啊。」
說著她就癟嘴,「聖姑她老人家又來信催我了,快頂不住了。」
昭華沒有答話,悠悠哉哉喝了半盞茶。
「苗疆出什麼事了?」
艾艾瞪大雙眼,驚奇道:「主人你怎麼知道?」
昭華瞥她一眼,示意她說清楚。
艾艾收斂了笑臉,「大長老的人不知從哪兒尋了一個聖子出來。」
「聖子?」
這倒稀罕,苗疆之前一直都只有聖女的。
「是啊,據說也能號令七修蛇。因著這個,苗疆分崩離析得愈發厲害了。近日邊境淮陽侯府似乎也有異動,聖姑她怕苗疆起戰亂,所以一直希望您能早些回歸苗疆。」
「苗疆分崩之勢日久,我去了苗疆,怕也不能扭轉這局面。」
「那哪兒能一樣,您是聖女。」艾艾激動不已道:「只要您回去,不出一月,苗疆必定一統。」
昭華當真不懂她這自信從何而來。
「待這邊的事情完了,我就過去。」
「好!」艾艾跟打了雞血似的,「主人,下一步要做什麼?我立馬去給你辦了。」
「要不我直接偷偷把太后貴妃都給殺了算了,一了百了,這樣一來我們早些回苗疆……哎呀,主人你打我幹嘛。」艾艾抱著腦袋,委屈屈。
「若真是殺幾個人就能解決事,我也不必兜這麼久的圈子了。你這腦瓜子裡一天天都在想什麼。」昭華屈指又敲了敲她的腦袋,笑裡藏刀一般叮囑:「在京城,要乖。」
「嗯嗯。」艾艾被這表情嚇到,忙不迭點頭,「我一定乖。」
昭華很滿意,「這才對。」
她起身,抬腳往外走,「這個時辰,慈真大師應該到廣集殿了。」
蘇荷取了她的外袍來,「還是咱們殿下有本事,請動慈真大師為五皇子看病。」
昭華一邊披外袍,一邊道:「對了蘇荷,待會會有書信來,你替我放在內室暗格底下。」
她特地叮囑,「切忌被旁人看到。」
蘇荷頷首,「殿下放心。」
如是昭華放心地朝廣集殿去。
到的時候,慈真大師正在一臉正經地對「病人」囑咐,「每隔三日我會叫徒弟來為五殿下施針泡藥,好生將養半年,也就無虞了。」
唐衍感激涕零,「其他醫師都說我此後要成殘廢了,大師您卻能治好我的腿傷,您真是華佗再世!」
「快!」他吩咐小粟子,「快將此等好事告知父皇和皇祖母,讓他們也高興!」
小粟子心想,陛下高興是真的,太后不氣死都算好的了。
他笑眯眯,「是,殿下。」
「妹妹,你聽到了嗎?我的腿能治好了!」唐衍還在激動。
昭華走近前,微撩裙擺,瀟灑地坐下去。
「別裝了五哥,」她誠懇道:「太假了。」
「是嗎?」唐衍撫摸著下巴,「我原以為我在這方面很有天賦。」
慈真大師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真正病入膏肓的病人,「殿下,有些事是不能強求的。」
唐衍不以為忤,反而興高采烈,「連大師都開始戲謔起人來了。」
慈真大師嘴唇微勾,笑容很輕,卻極難得。
「近來憶南身體好了許多。」他看向昭華,「有勞殿下。」
「你還會醫術?」唐衍驚詫一會會後,就開始琢磨著打量起昭華來,「妹妹,你真的只有十三?」
與唐衍熟悉後便又回到了前世的相處模樣,昭華卻受不住。
他太聒噪了。
昭華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是——「不然呢?」
送走慈真大師後,昭華正要回清凝殿,沒走幾步路就碰上霍轍。
「禁足都解了,你怎麼還沒出宮?」
霍轍眼裡含笑,「我忽而覺得,還是宮中好。」
能隨時見到想見的人。
昭華不置可否,正要走。
「紀國公府最近動靜很大,大理寺那邊,快瞞不住了。」
昭華揚唇,「太后很快就沒那個心思了。」
清凝殿內。
蘇荷拿到了宮外傳來給昭華的密信。
她藏在袖口裡,往內室走。
「蘇荷姐姐。」初九迎面笑著過來,「今日您沒同殿下出門啊?」
蘇荷微微點頭,露出溫柔一笑,「殿下交代我做別的事。」
說著她進了內室,反手合上了門。
初九十分懂事地沒有多問。
蘇荷走到暗格前,拉出一個小抽屜來,半刻鐘後,將密信封好,放了進去。
這廂,霍轍還沒說出來的話被昭華的直白哽在喉嚨口。
他搖搖頭,直笑,「昭華,你就不能笨一點?」
「嗯?」她眼睛危險地眯起。
「你若是笨一些,我就不會顯得那麼無足輕重了。」
他很想幫她做些什麼,可不管什麼事情,她都未雨綢繆。
並不需要他。
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定北王世子,在同一個女人身上第二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沒用。
「無足輕重?」昭華笑了,「誰跟你說的。」
「若非你一早與父皇合謀,順藤摸瓜查清西北奸細,安穩外圍,京中的事情絕不會如此順利。」
事實是事實,可是……
「即便沒有我,你也做得到是嗎?」
昭華略略思索,點頭,「有你在,我輕鬆多了。」
霍轍挫敗,搞得他就是個干苦力的似的。
他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白瓶子來。
「給你。」
「什麼東西?」
霍轍想好好說話,可話到嘴邊又犯起賤來,「看你最近臉都糙了,送你點好東西勻面用。」
昭華冷冷掃他一眼,「你自個兒留著用吧。」
哪有男人張口就說女子臉糙的?
她最近確實是有些乏累,可她這個身體才不到十四!
她皮膚好得很!
東西昭華沒要,不過霍轍想送,總會以另一種方式到她手裡。
「這軟玉生香膏確實是上好的東西,」慈真大師精通醫理,也懂香料之內的,「一錢不下數金之數。」
他手裡這一個小白瓶,價值上百金。
「除養膚美顏之外,其香還有寧神清心之效。」
慈真大師實話道:「這些日子殿下著實勞累,用一用這個,卻也不是壞事。」
行罷。
好用就成。
而在昭華悠閒養容的時候,太后又一次病倒了。
「你不是說手札燒毀了嗎?怎麼還在許歸璋手裡!」
太后臥病在床都忍不住質問手底下的人。
那內侍顫顫巍巍跪在地上,「確實是燒了,奴婢親自看著燒的,不會有錯!」
「那你就是燒了假的。」這幾個月來,太后已經不知道失望難受過多少次了。
「一群廢物!」
她氣得眼睛又疼了好多。
「滾!」
「想盡一切辦法,在許歸璋回京前取回手札!」
「那人呢?」
「殺了!」
太后怒不可遏,居然敢戲弄她!
想及許家這些年半死不活的樣子,如今竟然能給她氣受!
這一次,太后當真是心梗得不行。
下一秒,人就直直栽倒下去。
「太后娘娘!」
「主子!」
「傳醫師!」
慈安宮頓時又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