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小王八

2024-09-24 14:28:43 作者: 蘇輕兒

  南鴻雁不可置信地看著南溪亭。

  她居然敢動手掌摑他!

  「南溪亭,你竟敢打我,我可是陛下親封的節度掌書記,我在朝為官,你怎麼敢!」

  南鴻雁氣得雙眼通紅,他是家裡最小的,除了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就算如此也是受百般疼愛長大的,別提一巴掌,他長這麼大連訓斥都沒有挨過幾句。

  南溪亭微微睨著他,「哦,很大的官嗎?沈將軍在朝為二品,沒見他一口一個在朝為官掛在嘴邊,我是你姐姐,看你出言不遜辱罵二品大員,教訓一下有什麼錯嗎?」

  她懶懶坐回軟椅,看著南鴻雁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模樣跟柳清和南菲雨簡直如出一轍。

  「鴻雁,我這是為了你好啊。」

  

  春筍在旁邊看到這句反諷,沒憋住笑出聲。

  南鴻雁聽到她這種冠冕堂皇的話,氣得滿臉通紅,「我才十七歲而已,你憑什麼瞧不起我?!」

  南溪亭道,「沈延舟今年也才二十二歲,便已是正二品,比你爹官職都要高,試問你在努力五年能爬上正二品的位置?」

  南鴻雁臉色乍青乍白,「那瘋……」

  察覺到南溪亭攝過來的冷芒,他又看了一眼擼著袖子隨時準備干架的春筍,終究是改了口,「沈將軍一介武將,他是靠殺人才坐上那個位置的,怎能跟我相提並論……」

  在大渝,武將比文臣天然都要弱上一截,這是不爭的事實。

  很多文臣打心底是瞧不起武將粗鄙的。

  若非沈延舟回京後入職審刑院,朝中誰能多看他一眼?

  「他在戰場保家衛國,受的傷不知凡幾,比你這種自詡清高的人好了不止一星半點,他官職比你高也是既定的事實,你下次最好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不然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南鴻雁被說得啞口無言,不知道從哪裡挑刺才能將話反駁回去。

  南溪亭見他沉默半晌都憋不出一個字,打了個哈欠,「春筍將他趕出去,下次再來別放他進來亂咬人。」

  南鴻雁氣道,「你……」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南溪亭說話這麼氣人呢?

  應該找爹狠狠懲戒一下南溪亭,不然像她這樣不識好人心,以後令尚書府蒙羞的事情絕對不會少。

  「你什麼你,氣不過找你爹去。」

  說完,南溪亭想起沈延舟跟自己說過不能衝動,凡事三思而後行,便又改了口,悠悠然道,「不過你已經是在朝為官的人了,有事沒事還去找爹告狀哭訴,傳出去都得被人笑話吧?」

  南鴻雁見她拿自己說的話嗆人,氣不打一處來,還想再說,卻被春筍一把抓住胳膊往屋外拽,「三公子,夜深該睡了,不然明日早朝起不來,還得讓你爹叫你起身呢?」

  南鴻雁被拽得踉蹌著往外走,只覺得這對主僕簡直是欺人太甚。

  可他不會武功,根本掙脫不開春筍的手,就這樣,春筍將人扔出了門外,砰地關上了院門。

  南鴻雁氣的差點沒厥過去。

  扭頭想要去跟南知行說一說,卻又想起方才南溪亭嘲諷自己有事沒事就找爹,便倏地止住了腳步。

  春筍趴在牆頭,看著南鴻雁徘徊幾許,而後踹了一腳院門便回自個兒院子去了。

  「小姐你好聰明!三公子真的沒去找老爺告狀!」

  南溪亭被誇的唇角微微上翹,「你以後也別叫南知行為老爺,直接叫老王八。」

  春筍有兩分猶豫,「這不好吧。」

  南溪亭道,「怎麼不好?月銀是我給你發,又不是尚書府給發,我才是你的頂頭上司,你得聽我的。」

  春筍道,「可、那畢竟是小姐親爹爹……」

  南溪亭卻是譏諷出聲,「你見過要人打斷女兒手腳的親爹?他如此待我,已經不是親爹了。」

  說著,她掰著春筍的身子,讓她目視桌子上的茶杯。

  「來,跟我喊——老王八。」

  春筍到底是沒正兒八經地罵過人,小聲喊,「老、老王八。」

  「大聲點,南知行是老王八!」

  春筍跟著喊,「南知行是老王八!」

  許是逐漸適應,這一聲喊得鏗鏘有力。

  「再來,南知行是老王八!」

  「南知行是老王八!」

  「南鴻雁是小王八!」

  「南鴻雁是小王八!」

  剛喊完,春筍一把捂住嘴。

  怎麼又從南知行到南鴻雁了?方才跟著喊,她竟一時沒反應過來。

  南溪亭見春筍可愛模樣,沒忍住笑了起來。

  春筍亦是跟著笑,「好哇,小姐,您竟然逗弄奴婢……」

  二人笑鬧了一陣,因南鴻雁到來影響的好心情也跟著回溫了些,才各自睡去。

  第二日,南溪亭帶上白紗帷帽,朝著若知若離吩咐,「你們在暗處保護我就行了,危險時在現身。」

  若知若離,「是!」

  南溪亭交代完,便帶著春筍出了尚書府,到了門口時,正瞧見南菲雨紅著眼眶上了馬車,柳清呼喚了兩聲,南菲雨全當沒聽見似的,頭也不回地乘著馬車走遠。

  柳清嘆了一口氣,回身時,這才瞧見南溪亭正站在門口,她帶著帷帽身著月色雲紗裙,臉色變了變,將眼底厭惡壓下去後,輕聲開口,「溪亭這是要去哪兒?」

  南溪亭冷淡著沒搭話。

  柳清想起昨晚南知行的囑咐,便繼續道,「溪亭,先前是我和菲雨做了錯事,但終究你也沒怎麼樣是吧,我們歸根結底是一家人,如今我們真心悔過,你也不要抓著以前的錯事不放,與我們修好如何?」

  南溪亭聽得不由得諷笑出聲,「你多大的臉啊柳清,先不說你們這三年對我的百般折辱,就憑你毒害了我娘親這一條,還妄想我們能修好?」

  柳清見她重提舊事,卻也沒像先前那般害怕了。

  林聽晚的死已經是三年前的事,而且南溪亭手上很大可能也沒證據,如果有,依著南溪亭這性子,早就來討伐了。

  想到這裡,柳清面不改色道,「你娘的死真的跟我無關,先前也是菲雨年紀小不懂事才欺負你,我已經告誡過菲雨不要俏想你和沈將軍的婚事,你若還是心中有怨,便讓菲雨來與你好生道歉,化干戈為玉帛……」

  南溪亭道,「你覺得一句輕飄飄的道歉能將這一切都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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