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炸了毛的貓兒
2024-09-24 14:27:50
作者: 蘇輕兒
「以下犯上,劍指本將未婚妻,我殺之又有何不可?南大人覺得本將會受你威脅?」
沈延舟說著,已經將劍尖刺入了梟擎的脖頸。
血漬從梟擎脖頸處流下一注粘稠的血液,南知行眼看自己的心腹離死不遠,頓時怒道,「你!」
「不要!」
沈延舟和南知行看向了聲源,只見南溪亭已經從石凳上站起來,提著月白裙擺朝著這邊小步走來。
她杏眼冷霧瀰漫著,「讓我來!」
南知行擰著眉呵斥,「孽障,你想幹什麼?!」
南知行見他發怒卻仍然躲在院門外,冷笑一聲,「別在那給我哇哇叫,你若不想他死,那你出來讓我打幾巴掌,我們就放過他如何?」
「放肆!我可是你父親!」
南溪亭卻絲毫不客氣地回懟了過去,「什麼父親?虎毒尚且不食子,就因尚書府名聲受損,你便帶了這麼多人來,讓其將我手腳盡廢,更是將我身邊之人打得奄奄一息。」
「我可沒有你這麼歹毒的父親!」
想起方才的無力,南溪亭眸色越發的冷。
如果若知若離沒有早早到了尚書府,恐怕她撐不到沈延舟過來,便已經被梟擎挑斷手筋腳筋。
春筍也會橫屍聽雨軒。
南知行被這些話說的臉青紅交加,「你劍殺護衛之事,傳的滿京城都是,我為了尚書府的名聲,為了你以後別走歪路,所以才帶人來管教你,為父一片苦心,卻被你斥作歹毒!」
「沈將軍,就算當初髮妻對你們有救命之恩,你對溪亭多有相護,我也沒意見,可她是尚書府的人,不是你將軍府的人,她是我的女兒,我生養了她,管教又有何錯之有?」
南知行說到這裡,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陛下已經斥我管教不嚴,才讓溪亭如此肆無忌憚,動手殺人,若再不加以管教,往後只會釀成大禍。」
「就算為父吩咐他們讓人挑斷你的手筋腳筋,也不過是一句玩笑話。」
「嚇一嚇你罷了。」
「你若不反抗,又何至於此?你身邊之人助紂為虐,將你帶壞,我讓人將她們殺了也是為你好。」
「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竟將我一片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南溪亭看著南知行巧言令色,企圖將傷害她用簡簡單單的一句為你好糊弄過去,只感覺噁心到反胃。
她忽然就失去了爭辯的欲望。
說的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麼。
南溪亭蹲下,將梟擎落在地上的劍撿起來,隨後上前幾步用力插在了梟擎的左手手掌掌心。
「啊……」
梟擎疼的叫出聲,額間冷汗直冒,卻又不敢反抗,他知道只要一動,沈延舟的劍便能直接插進他的喉嚨。
南知行見此,氣道,「南溪亭!你當真要不顧父女之情,再次犯下此等錯事?」
南溪亭充耳不聞,拿著劍在梟擎掌心攪動著,血肉被攪碎的粘膩聲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好,就算先前是為父不對,讓他逼你狠了些,可你不也沒受傷嗎?」
南知行終是著急的從院門處進了來,語氣有些服軟。
梟擎是他精心培養的心腹,若真叫南溪亭仗著沈延舟護著將其殺了,便如同剜了他的血肉。
南溪亭卻沒停手,反而另一隻手一併握上了劍柄,用力將劍尖朝著手腕划去,那血不斷的冒出,疼的梟擎臉色慘白。
她方才看的清清楚楚,梟擎是用這隻手將若知打傷的。
南知行見南溪亭依然無動於衷,緊緊握著拳頭道,「南溪亭,沈將軍也在,若你真這般心狠手辣,就不怕他對你失望厭了你?」
話音一落,南溪亭動作猛地頓住。
沈延舟……
他會嗎?
細細密密的情緒在南溪亭心底翻湧著,她想無視南知行的話,繼續手中的動作,可手指越捏越緊,劍尖卻是停在了原地。
南溪亭內心只有一瞬的掙扎。
她也許是有那麼一絲害怕沈延舟會因此厭她……
可若是叫她為了沈延舟所謂的看法,而去放過一個對她起了殺心,將若知若離和春筍打成重傷的人,她做不到。
沈延舟要因此覺得她惡毒、殘忍,她也認了。
內心掙扎分出了勝負,南溪亭便不再猶豫,抽出長劍,便朝著梟擎的脖子砍去。
只是下一刻,手背倏地被人包裹住,那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手中握著的劍尖偏到了梟擎的肩膀處。
手起刀落,隨著梟擎慘叫聲響起,一隻胳膊脫離了身體,靜靜地躺在地上。
血液噴出,濺到了南知行的鞋靴。
南知行嚇的身子一僵,忍不住怒吼,「你們!」
方才沈延舟握著南溪亭手背移走長劍時,他還以為沈延舟不會放任南溪亭殺了梟擎,只是萬萬沒想到,那劍偏是偏了,卻沒偏徹底。
他竟是握著南溪亭的手,將梟擎的整個胳膊砍了下來。
以沈延舟的武功,他怎麼會阻止不了?他是故意的!
南溪亭察覺到身後若有似無的檀香,轉頭看向沈延舟,眼眸閃爍,「你攔我?」
話落,她猛地甩開沈延舟的手,再次舉起劍,欲要將梟擎的人頭砍下。
「溪亭,他不能死。」
沈延舟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南溪亭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那劍也只懸在梟擎的頭上,半寸都無法落下。
「你也覺得我心狠手辣?」
南溪亭不由得譏諷出聲,她和沈延舟相處的這些日子,心中早已將他歸為了朋友。
如今,沈延舟卻不讓她動手。
果真是將南知行的話聽進了耳朵里,對她有了看法。
沈延舟頓了頓,沒說話。
南溪亭手中力道一松,長劍瞬時落在梟擎的額頭,將他額頭割了一個碩大的傷口,鮮血流了滿臉。
她甩開沈延舟的手,不再執著於殺梟擎,轉身走了。
沈延舟既然不讓她殺,她也殺不了。
南知行見南溪亭放棄了劍殺梟擎的心思,南知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沈延舟將劍收了起來,冷聲道,「南大人還不帶人去療傷,恐怕還不用我們動手,此人也救不回來了。」
「來人,將人扶下去,請大夫。」
南知行雖惱梟擎斷了一臂,但至少沒丟掉性命,梟擎此人為他辦了許多事情,他身邊不能沒有暗衛守護。
南知行帶著人走後,沈延舟這才轉身,涼亭下,只見炸了毛的南溪亭正一聲不吭地蹲在若離跟前替她把脈。
若知和春筍在一旁亦是渾身掛彩,臉色尤為蒼白,但好歹還沒有昏迷,倒是若離,她傷的最重,已經昏迷了過去,氣息十分微弱。
南溪亭連忙從藥袋裡掏出一粒吊氣的救心丸給若離餵了下去。
「若知、春筍,你們將若離扶進屋裡躺著,我給她治療包紮完,在看看你們。」
徐時在一旁連忙出聲,「我來。」
說著,徐時便要伸手想要將若離打橫抱起,卻被南溪亭一爪子拍開,「不用你們,你們可以走了。」
南溪亭身上散發著的低氣壓,惹的若知和春筍面面相覷,卻不敢多說,連忙將若離扶起來,跟著南溪亭進了裡屋。
臥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將主僕二人晾在了院子外。
徐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沈延舟勾著唇角,將長劍拋給徐時,移步坐在了石凳上,黑穗子垂掛在腰間,搖晃中的影子似是與皎月互相呼應著。
徐時摸了摸鼻子,不解地看向沈延舟,「主子,你都將大小姐惹生氣了,竟然還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