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四章：有點傷感

  「我能聽得見。」李林笑了笑，問道：「村裡的通訊設備還沒完善嗎？」

  李長生沉默了片刻，良久才說道：「唉，就別提了，你在的時候什麼事兒都好辦，你不在了，什麼事兒都不好辦，村裡的通訊設備早就說改善，幾個月前朱康又被調走，換了新的縣長，提交上去的申請又不知道要擱置到什麼時候，前兩天我還去縣裡看了看，連新縣長的影子都沒見到……不過，這事兒好解決，咱們現在也不差錢，實在不行就咱們自行解決，咱們出資，城鄉改造政府還是會大力支持的嘛……」

  李林笑著點頭，通訊設備不算什麼大事兒，正如李長生說的，有錢什麼事兒都能解決，他不知道平安村的具體情況，想來現在應該也沒什麼窮人，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的生活水平也會不斷的提高。

  「給你打電話也沒別的事兒，就問問你還回不回來，大傢伙都挺想你，這幾天鄉親們就一直念叨你……」李長生笑了笑，說道：「一年的日子比一年好，大家也都富裕了，常言道咱吃水不忘挖井人，沒有你，咱們平安村只能是越來越差……咱們附近的這幾個小村，是一年不如一年，玉米降到七毛八不說，下了兩場大雪封了路，連個收糧食的販子都看不到……要是壓到春天還不都給長了毛，這不，前幾天柳樹村的劉老摳就跑到鄉里找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希望咱們能帶帶柳樹村呢。」

  聽李長生眉飛色舞的說著，李林也是不斷的笑著，村里這些瑣事雖然不怎麼重要，但是聽起來就很舒服，特別是想著劉老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他更是想笑。

  想當初劉老摳可是牛的很，附近十里八村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就連柳樹村的村部都要搬到他們家，更是在柳樹村颳起了收割婦女的風暴，相傳，柳樹村有大部分老娘們都跟劉老摳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你猜我怎麼跟他說的？」李長生笑呵呵的說道。「我跟他說，你老小子活該啊，現在歲數大了，槍提不起來了，錢也沒了是不是？想發家致富，屁，門兒都沒有！」

  李林忍不住笑了起來，又和李長生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這下心情也好了不少，還有一點想回到村子去，畢竟是在平安村土生土長的，即便外邊的世界在豐富在多彩，想一想還是不如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畢竟，那裡有一張張熟悉的臉……

  「要不要回去？」李林心裡默默的想道。

  

  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回村是早晚的事情，卻不是現在，這裡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除非有一天什麼都不需要，他會選擇回去。

  「李林哥哥。你在想什麼？」一個穿著花衣服，長相十分俊俏的小女孩來到李林身邊兒，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看上去特別的好看。

  「沒想什麼。「

  李林挪挪屁股，給小女孩讓出來一個位置，他還不知道這個小女孩叫什麼名字，福利院開了之後，他來的次數十分有限，用一隻手都能數過來，這裡的孩子他叫不出名字，有幾個能認出熟練，也就僅此而已。

  於是，他捏了捏小女孩的臉，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應該叫小魚吧……」小女孩沉思了一小會兒，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聽院長媽說，我就叫小魚，叫什麼名字都不重要，小魚這個名字是不是也挺好聽的……」

  李林頓了頓，有些語塞，心裡的一根玄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的碰了一下一樣兒，他一直以為他的遭遇很不幸，沒了爹娘，日子過的艱苦，還要帶著妹妹苟且過活，可見到這些孩子，他才知道什麼叫苦，至少他能和父母生活十幾年，而這些孩子，有的剛出生就被遺棄，有的更是早早地父母雙亡，這才是真正的人間悲劇。

  明知道自己有父母，他們還活著卻見不到，雖然沒能切身體會，卻也不難想像，如此幼小的心靈，他們怎麼可能不渴望父愛母愛，即便許丫丫把他們照顧的再好，終究不是他們的生身父母。

  「想不想你爹娘？」李林不知怎麼的，忍不住問了出來。

  小魚想了想，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瀰漫起了水花，「李林哥哥，你能找到他們嗎？」

  「……」

  李林深吸了口氣，趕緊背過身子，抬起袖子抹掉眼角的眼淚，良久才轉過身，努力的擠出來一些不太自然的笑容，說道：「哥哥一定幫你找到他們，讓他們帶你回去好嗎？」

  「真的嗎？」小魚激動的問道。

  「真的……」

  李林沉重的說道。

  他想讓福利院所有的孩子都能和他們的父母團聚在一起，可是，他也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這些被遺棄的孩子有絕大部分來到福利院時都沒留下什麼線索，想要找到他們的父母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還有，那些剛剛三四歲就父母雙亡的孩子，又該去什麼地方去給他們找爹娘……

  看著這些孩子，李林的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他不希望福利院的孩子變多，甚至希望這裡冷清，哪怕一個孩子都不要有，因為這樣兒就不會出現這麼多人間悲劇，可是，結果和他想的卻是背道而馳，開始時福利院只有不到十個孩子，轉眼半年過去，院子裡的孩子至少也有幾十個之多，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的遞增著……

  時間過的很快，一天時間轉眼過去，夕陽漸漸退去，城市燈火通明，璀璨繽紛的煙花爆竹將整個省城籠罩，一眼看去，整個城市祥和美滿。

  「沒有哪個父母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遺棄，做出這樣的選擇多數是迫於無奈……」蔡文雅說道：「而且，不止我們一個福利院如此，省城還有很多家福利院，也都有著同樣的願望，整個華夏不知道有多少孤兒，這是一個國家的難題，這對一個國家尚且是難題，對我們來說也是個考驗。」

  「別的福利院怎麼樣兒，有多少這些樣的孩子確實和我們沒什麼關係，畢竟，我們的能力很有限……」李林皺了皺眉，說道：「別的福利院的事兒和我們沒關係，但是，這些孩子送到了我們這裡，我們就要發揮我們百分之二百的能量去幫助他們……」

  「怎麼幫？」蔡文雅黛眉稍稍的皺了皺問道。她不是不想管這些孩子，反而還很願意做一些善事，今天和這些孩子在一起，她很快樂，卻也為了這些孩子而難過。

  每逢過年，一些負面的情緒總是會膨脹起來，人們會想著怎麼發泄，特別是到了酒桌上，哭哭鬧鬧的事兒也是時常出現。

  「很簡單。」

  李林深吸了口氣說道：「首先是聯繫這些孩子的父母，當然，我說的是可能聯繫上的，聯繫不上的我們也只能儘量去給他們最好的關愛，畢竟有些事情是沒辦法改變的。你剛剛說，遺棄孩子的父母大多數是迫於無奈，既然如此，只要我們解決了他們的麻煩，這些孩子是不是就有辦法安排了？」

  蔡文雅頓了頓，良久才點了點頭，說道：「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容易，財力是小問題，這些錢對我們而言確實不算什麼，可我們的人有限，還有，如果我們用這樣的方式去給孩子們找父母，你能保證來的父母真的就是孩子們的親生爹娘？如果不是，孩子倒不如放在福利院，這對他們沒有半點好處。」

  聽蔡文雅這麼一說，李林和坐在一邊的安朵都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蔡文雅說的很有道理，現在的人為了錢什麼事兒都能做出來，有些孩子能認識父母，而有些孩子還在襁褓中就已經被遺棄，前者還好辦一些，後者就成了大麻煩，想一想確實還不如留在福利院，萬一被帶走，可能用不了多久還會被遺棄，甚至會出現更糟糕的結果……

  「蔡姐姐說的有道理，我也這麼認為。」安朵嚴肅的說道：「不過，我覺著這個問題倒也不至於難倒我們，現在的醫學已經不是很久以前那麼落後，只要去醫院進行DNA比對，問題自然能迎刃而解，還有，剛剛蔡姐姐說人力的問題，我覺著也不難，我們不可能一下子找到所有孩子的父母，一時間也不會來太多的人，另外，我也沒什麼事做，我可以去做，雖然不一定能做的很好，至少也不會比別人差對不對？」

  「當然，我說的這些也有很多弊端，我們現在只是在做初步打算，隨著問題不斷發生，我們也會逐漸發現問題，也會不斷去改善……」

  「我負責出錢。」蔡文雅說道。有種大姐大的意思，就像以前的正房夫人一樣兒，手裡掐著錢，有絕對的話語權一樣兒。

  「我覺著沒問題。」李林笑著說道。

  他心裡默默想著，這兩個女人還真是默契，看她們的樣子真的和親姐妹一樣兒，說話時也沒什麼敵意，要知道，這兩個女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幾十個孩子聚在一起，歡歌笑語，哭鬧聲，打鬧的聲音不絕於耳，三人的臉上都是寫滿了笑容，對他們而言，這註定是個十分特別的除夕夜。

  「乾杯。」

  「乾杯。」

  三人坐在小桌子三個位置，手裡拿著半斤的杯子，裡邊裝的不是什麼八二年的拉菲，也不是七百年前窖藏的五糧液，酒是蔡文雅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天山縣城帶過來的六十度的綠茅。

  除了嚇人的綠茅比較普通，五百克也不過價值十幾塊錢，桌子上放著的老虎菜更是如此，不過，三人卻吃的津津有味，當然，還不止是這些，除夕夜在華夏是最重要的節日，無論什麼地方，除夕夜的主食就是餃子。

  叮鈴鈴……

  三人正喝的熱火朝天，李林的電話非常不給面子響了起來，看了眼來電號碼，李林猶豫了良久，尷尬的看了兩人說道：「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說完他便是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