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我哪曉得

  長坡就有照相館。

  黃愛珍立馬領著黃愛玲去照了相，師傅很好講話，讓她加一塊錢，第二天就給洗了出來。

  照片上的姑娘笑靨如花，根本看不出有病的樣子來。唐小茶把照片連同信一起裝進了信封里，寄了急件。

  從這裡寄信到雲市，至少得是一星期，她讓黃愛珍耐心等待。

  老唐家的人又分成了幾撥，男勞力一邊打理橡膠林，一邊起豬舍，女同志以及顧老爺子跟著唐老太窩在老史家，釀造第二批酒。

  這一回，史建明全程跟蹤。

  「我就不信了，憑咱兩兄妹的能耐，還釀造不出史家酒來！」唐老太往蒸好的米飯里下酒麴。這次的酒麴也是她跟史建明共同完成的。

  史建明目不轉睛地監控著，笑道，「那當然能釀出來。哎哎，你那個放酒麴的洞壓好點，等開壇的時候，就能分出茶丫頭懷的是啥了。你這樣弄的不行，給我來！」

  唐老太鷂子眼一閃，最後還是妥協了，「成，你來！」

  

  只見史建明使出老力按實了米飯，把放酒麴的洞摸的平平整整，然後，捏了一個圓飯糰跟一個扁飯糰丟了進去，「要是圓飯糰浮在了上頭，小茶頭胎就是兒子；要是扁飯糰浮在上頭，那頭一胎就是閨女了。」

  聽得唐小茶滿頭黑線，她這八字還沒一撇呢，這倆老倒開始給她分男女了。

  「丫頭啊，你莫不信。」唐老太把剩下的酒麴子潑在飯面上，「聽你太姥爺說，當年生我，就是扁飯糰浮上頭的。後來，莊裡好多人都應驗了的。」

  老人家嘛，誰不迷信？唐小茶忙著哄唐老太開心，「奶，舅姥爺，我沒有不信，就是想著，如果這兩個糰子同時浮上來，我會生啥呢？」

  唐老太笑咪咪的，「那當然是龍鳳胎啊！」

  如果是龍鳳胎最好了，兒子掙錢給顧庭琛花，女兒照顧他。

  酒開始發酵之後，老唐家的十間新豬舍也起好了。唐老太把舊豬欄里的半大豬全趕了過去，還買了二十頭小豬回來，總共養了五十頭豬，一百隻雞，一百隻鴨。

  「茂坤啊，豬舍還得再起幾間，到明年的這個時候，我至少要養到一百頭豬了。」

  唐老太又開始召開家庭大會，「從明天起，咱要把花生、苞谷種下去。靠西邊那塊地也得開出來，今天還要多種些紅薯。豬養多了，糧食也吃得多，不能光靠買。」

  「做人呢，不能光看著眼前，得看得長遠。咱現在努力幾年，等到新種橡膠樹時，咱們就不會望天了。」

  唐老太抬眼望望唐小茶，然後環視眾人，「現在我也老了，丫頭也嫁人了，以後這些事啊，都要靠你們自個籌劃。」

  這些人裡頭，大部分的都是你槍指著哪裡，他們就打哪裡的人。稍微有點腦子的，也就老二兩口子。可要他們找出路，找財路，也是白搭。她哪有不擔心的呢？

  最操心的，還數唐三彩。這孩子今年二十了，就他那啃豬尾的成績，考上高中莫指望。天天呆在家裡頭吃吃喝喝的，時間久了，雖然大家看在她的面子上，嘴巴不說，但有誰願意呢？

  哪天她過了，指定得看旁人的臉色。

  「奶，咱們的林子還有好幾十年呢！等個十年八年，說不定又是另一片天地，到時候，咱再找路子不就成了嗎？」

  唐小茶安慰她，老人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不過，接下來的這些年，時勢好，做啥都能掙大錢，絕不會餓死。

  唐老太拍著她的手，「丫頭啊，往後，這個家還得你接著操心。」

  「這裡也是我的家啊，再說了，大家有手有腳的，勤勤懇懇的干，日子只會越來越好的。」

  唐小茶看向唐老太左邊，唐三彩坐在那裡安安靜靜的，毫無存在感，「對了，奶，劉媒婆不是給三叔說了門親嗎？啥時候定下來？」

  做父母的，都是最心疼最弱的那個孩子。所以，唐老太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唐三彩成家，立業就莫想了。

  大家提親事，唐三彩仍是一言不發，唐老太試探著問道，「三兒啊，你不喜歡那丫頭？」

  被點了名，唐三彩哭喪著臉，「我哪曉得嘛？」

  唐老太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那是喜歡？」

  「你們說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

  唐三彩的回答讓所有人面面相覷，唐老太又捨不得責備，跟哄小象似的，「三啊，這裡沒外人，你咋想的就咋說。或者，你看上了誰家閨女，講出來。只要是好姑娘，媽幫你去求。」

  唐三彩簡直要哭了，「媽，我不是講了？你喜歡的我就喜歡，叫我說啥嘛！」

  說完，又靜悄悄坐那裡了。

  要是換成老大、老二，估計要被唐老太打爛。這個老三，唐老太心裡頭只有愛憐，「好好好，哪天媽看上了誰，再叫你瞅瞅。」

  散了會，唐老太把唐小茶喊進屋裡。

  不用猜，是商量唐三彩的事，「奶，你就幫三叔挑一個唄！你眼睛毒，看上的姑娘自然不會差。」

  唐老太嘆了口氣，「我看上的是不差，但問題是，我看上了人家，人家能瞧得上你三叔？」

  這倒是真的。但唐小茶不敢說真心話，「奶，瞧你這話說得，我三叔一看就是聽婆娘話的人，現在的女人，誰不稀罕這樣的？」

  「奶啊，你是不是看上誰了？只管說，我幫你想辦法。」

  經過唐小茶一竄掇，唐老太還真想出那麼個人來，「南升廖場長的閨女，你看咋樣？」

  那丫頭唐小茶見過兩次，在南升中學念過高中。本來廖場長是培養她干會計的，但那丫頭沉默寡言，三腳踢不出個屁來。

  後來，廖場長又托人把她安排到長坡百貨大樓賣貨。她倒好，收錢找錢沒問題，就是人家問啥，她一概不搭理。所以，沒幹多久被辭了。

  如今被廖場長養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