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三十二個贊

  唐小茶迷迷糊糊地醒來，天已經亮了。她揭開蓋在身上的三件上衣，一一送到赤著上身幹得熱火朝天的三兄弟手上。

  「大哥，還有多少沒割完？」

  「只剩下三四十棵了，你累就先回去。」唐國光說話的功夫都沒捨得停一下。

  早上七點多，三百棵橡膠樹終於割完了。唐國光還好點，兩個弟弟累成了狗，小胳膊腫得粗了一圈，手上打滿了血泡，有些還磨破了，看得唐小茶很心疼。

  「大哥，你先帶小峰、小權回家休息，歸我收膠。」

  「不行！」三人異口同聲地答否決道，他們辛辛苦苦幹了一通宵，可不願意到最後膠水被打翻了，這玩意灑了又撿不起來，誰敢下這麼大賭注？

  

  呃呃，這身體也真是醉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大哥，要不讓兩個弟弟先回去，你看著我收膠？」

  唐國光確實也累了，一整夜割了150棵橡膠樹，整個人快散架了。再說唐小茶這次確實挺能的，固定了三百隻膠杯，居然一個手指頭沒敲到，不如信她一回，大不了他盯緊點。

  「小峰，小權，你們先回去洗澡休息，我跟丫頭收膠。」

  那兩小子是一步三回頭啊，唐小茶捫心自問，她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收膠是在割膠完成後一個小時左右完成，唐國光讓唐小茶看著時間，到九點喊他，他靠著樹杆休息一陣。

  收膠多簡單的事？就是將膠杯里的膠倒進膠桶里而已，唐小茶實在是想不通，這弱雞雞的軀體為啥這點事都干不好？

  九點半不到，她已經把膠水一滴不露地裝到了膠桶里。七個膠桶全裝了八分滿，估計怎麼也得近三百斤。

  唐國光一個囫圇覺醒來時，見到那個熟悉的小身板正敏捷地在林中穿梭，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上，「丫頭，讓我來！」

  唐小茶放完最後一個膠杯，笑嘻嘻地說：「大哥，膠水已經收好了，膠杯也放上去了。」

  她記得唐國光提過，膠收過之後，還可以接著收第二次，這叫長流膠，也就是第一次沒流完的。不過，份量很少，下午又要出來收一次，一般人嫌麻煩，基本上不收長流膠。

  掙錢的事上，唐國光從不敢嫌麻煩，要不然指定被何志英罵得狗血淋頭。所以，他養成了收長流膠的習慣。

  見著這麼多膠水，他終於鬆了口大氣，臉上也露出了喜色。

  唐國光往膠桶里加好氨水，唐國峰帶著飯菜和椰子水來了。

  「小峰，莫老是摘公家的東西，萬一給人舉報了，就不得了的。」唐國光苦口婆心勸道，唐國峰為了安撫他那顆老實巴交的心，隨口應付道：「曉得了。」

  唐國光把膠水一擔擔往場部挑。膠水得在十一點前送到場部過磅，段上的膠水讓唐國峰守著，挑到場部等過磅的由唐小茶看著。

  上磅的時候，膠跟水已經分離了，膠凝結成了一大塊。

  「總重二百七十八斤，膠重六十九斤半。」司磅員報數道。

  唐小茶的第一反應就是，「怎麼這麼少？」

  三個人幹了整整一晚上，她跟唐國光又摸到九點多啊！

  「已經不少了，膠含量達到了兩成五，一般的才兩成左右呢！」司磅員老劉認認真真地把數上了，開了張司磅單。

  唐國光臉上露出少見的笑容，場部規定每個人每個月的定額是三百斤，也就是每天十斤。一個月下來，達不到定額不光沒工資收，還得扣錢。超過定額的部分有超額獎，「今天超出定額二十九斤半，媽肯定高興。」

  多交的關何志英什麼事？又不是她割的。唐小茶搶先接過司磅單子，揣進了自個衣兜里。她一早打聽清楚了，到時候就是拿這些單來場部對數，結算工資超額獎的。

  回到家，唐小茶就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晨晨站在雞罩里，拍著小手嬉笑喧天。旁邊不遠去，綁在同一條麻繩上的一隻大黑貓跟一條半大的花狗打架打得不亦樂乎。

  「晨晨啊，好不好玩？」問話的是唐老太，她坐在屋裡摸她的淮山。

  晨晨樂翻了天，哪顧得上回答？他對唐小茶招招手，「姐，快來快來，雞罩里可好玩了！」

  這時，唐老太從屋裡探出頭來，「小光，小茶回來了？飯在鍋里熱著呢！」

  「奶，你怎麼把晨晨罩雞罩里啊？」唐小茶想把小傢伙抱出來，被唐老太制止了。

  「上夜班的那幾個在睡覺，你媽八成去打探錯過的小和尚劇情了。小棟那個小兔崽子不肯帶晨晨，被我罵了幾句之後，跑椰子林里找鳥吵架去了。晨晨沒人帶，我就去你舅爺爺家借了貓跟狗回來，讓它們打架給晨晨看。你瞧他玩得多帶勁兒？」

  這樣的辦法虧唐老太想得出來，唐小茶哭笑不得，「那也不用把他罩雞罩里吧？」

  「罩著好，不擔心他跑，也不擔貓兒狗子抓傷了他。」

  這個解釋得給32個贊！唐小茶不再多說，把場部的收條給了她，「奶，這是我們今天交的膠水。」

  以往，唐老太很少干涉兒子們的財政，各家各戶的錢都是讓他們自己打理的。兒只管得兒一世，娘只管得娘一世，操那麼多閒心幹啥？省得老大家的還以為她把錢全攢給了三兒。

  出了唐國平挪用學費的事後，她接連失眠了好幾個晚上，怕老大指望不上唐國平，老了沒個好結果，不禁憐愛起唐國光跟唐國峰來。所以沒打推遲，收下了收條。

  今天場部又是通心菜，唐老太特地加了個炒雞蛋。唐國峰和唐國權捨不得吃，唐國光也只象徵性的撥了一點，放到唐小茶麵前的，有大半碗。

  「大哥，我吃不了這麼多。」唐小茶話未落音，唐國光已經把蛋一股腦兒倒進了她碗裡，「多吃點，看你瘦得，能一陣風吹倒。快吃了去休息，熬夜很累的。」

  唐小茶一覺睡到了四點，提著膠桶匆匆忙忙往橡膠林趕，割膠、收膠、交膠的流程她記得門兒清了，這些對她來說根本不叫事。

  長流膠比她想像中的多點，固體膠總共四斤七兩。眼下這裡，沒有其他的掙錢法門，多掙一點是一點吧！

  交了膠水，唐小茶拐去食堂打菜，見到唐國平從對面經過，往學校的方向去了。不禁暗暗思忖道，他又不割膠，跑來場部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