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今年規矩改一改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王皇后有些吃驚，但她也有些想知道洛青鸞的用意，含笑道：「你說的新鮮，究竟是怎麼個新鮮法？」

  一聽就有可能，洛青鸞微微一笑，朝著王皇后眨眨眼睛，顯得古靈精怪的樣子：「皇后娘娘不如現場定下作詩的內容，然後輪著順序來，人人不落，各個有份。因為是娘娘臨時出題，這樣做出來的詩才是自己的，才能教考出吟詩之人的水平。真金不怕火煉，這樣選出的前三名，才是當之無愧的西楚國才女。」

  臨時出題，現場吟詩？

  這個主意一出，全場躍躍欲試的千金們臉都白了一大半。

  她們雖然從小就啟蒙，偶爾也能做出一首不錯的詩，但今晚可不同，這是一年一度的賞月宴啊！而且還關係著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臉，能夠成為太子妃的重要場合，她們怎麼可能真正用自己做的詩呢？

  至少有一大半的千金提前讓父母找人準備好詩詞，以備今晚之用，提前就準備好的，而且還經過了層層考慮篩選，就算在無數人中也評選不上，但至少不會丟臉。

  而現在，洛青鸞竟然出主意，讓她們當場作詩，怎麼可能！本來就留意著要給皇后娘娘留下好印象，一邊還要考慮詩詞，她們又不是出口成章的天才，哪能在短時間內做出來？

  這不是要她們的命嗎？

  不過略一想，一直在下方盯著洛青鸞的方明珠就嚷了起來：「不行！洛青鸞，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更改吟詩會的規矩？皇后娘娘不會聽你的。」

  就知道大部分人要心虛，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的竟然是宋國公的孫女方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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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青鸞輕瞄她一眼，半點沒有不高興的樣子：「方小姐這麼緊張做什麼？你可是宋國公的孫女，文才自然是好的，我只是提議讓皇后娘娘換一換，今年新鮮一下罷了，真的沒有惡意。」

  「而且……」唇角一揚，一抹會心的弧度隱現，那似笑非笑的樣子顯得她從容淡定，有別於在場無數少女千金。

  洛青鸞朝王皇后福了福，啟唇道：「今晚皇后娘娘臨時出題，自然能夠明白誰才是真正的京城第一才女，能夠當得起這個名號的，可不是用別人一首冒充的詩就行的。真才實學很重要，可誠實善良的人品，同樣不可或缺。」

  咀嚼著洛青鸞這些話，王皇后越聽越有理，不覺緩緩點頭。

  本來她就想在這場吟詩宴上，看看哪家的千金才思敏捷，蕙質蘭心，她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賞月聽詩，而是為了給太子選個適合的正妃。若是按照往年的規矩，今晚的詩只怕大多數都是早就準備好的，至於是不是本人所做，更是不清楚，那還能教考什麼？

  太子妃固然需要聰慧有才，但更重要的是品行！

  眸中一道光華閃過，王皇后笑了起來：「不錯，這倒是新鮮有趣，那就這麼吧。今晚的賞月吟詩會，本宮就親自出題，若是前十名優勝者，本宮自會給陛下說明，賞賜加倍。」

  話音一落，有少部分人暗自高興，而大多數少女都白了臉，滿心忐忑。

  若是等會真的讓她們臨時做一首，做不出又如何？那不是太丟人了？有個別少女已經開始暗暗祈禱，皇后娘娘等會出的題目，可千萬要和她們準備好的一樣啊！

  「孫小姐……」

  看著依舊站在場中的孫巧兒，王皇后含笑道：「還是你第一個先來嗎？」

  很普通的一句話，卻頓時讓孫巧兒結結巴巴，話都說不清楚了：「皇、皇后娘娘，這……我、我還是……」

  慌得幾乎想要逃走了，孫巧兒驚慌失措的看著王皇后，目光卻瞄向洛青鸞。該死，都是洛青鸞，如果不是因為她臨時改了規矩，自己怎麼會這般出醜？現在進不進，退不退，簡直是要了她的命啊！

  「我還是，就、就第一個來吧……」腿都幾乎軟了，孫巧兒說完這句話，連看不敢看王皇后，攏在衣袖中的手緊緊捏著，渾身輕顫。

  「不要緊張，孫小姐。」

  第一個出題，王皇后並不想為難眼前的少女，她也看出來了，只怕這上林院監正孫會東的女兒，並不是之前看起來那麼有自信。不過既然是她敢第一，就出個簡單的題目好了。

  想了想，王皇后柔聲道：「今晚中秋佳節，孫小姐就以中秋二字為題，做一首詩吧。」

  中秋？

  孫巧兒一聽，渾身一輕，她提前準備了兩首詩，其中一首正好是以中秋為題的。之前的擔心瞬間沒了，臉上總算恢復了幾分血色，她連忙點頭：「是，皇后娘娘。」

  說完，她裝作思考的樣子，在心裡默念了幾遍，算著時間差不多了，終於念了出來。

  「八月十五夜，舉杯問青天，

  月明人皆望，齊齊盼歸來。

  中元夜色清，秋雁聲聲啼，

  團扇先辭手，明月照常來。」

  剛剛念完，現場和她相熟的千金立即拍手起來，應和著眾人也跟著暗暗點頭，不斷說好。什麼『對仗工整啊』，還說孫小姐文思泉湧，娘娘剛剛出題沒一會，她就做出了一首詩。而且切合題目，說出了中秋月圓，人盼團圓的主題，實在是難得的詩句。

  畢竟是第一首詩，只要不太過難看，王皇后也不至於說不好。

  當下就笑著夸孫巧兒做的不錯，還問了她平時跟著哪位夫子念書。孫巧兒受寵若驚，一一回話，然後才滿臉緋紅的坐下，顯然心情很激動。

  不管如何，今晚這一關是過了，孫巧兒平靜下來後才是一陣後怕。若不是皇后娘娘有意留情，還有運氣好，她今晚豈不是丟人了？

  越想越擔心，生怕等會還出什麼問題，孫巧兒打定主意，今晚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引人注目了。

  王皇后笑著和宋貴妃等人說笑了兩句，又問了問尉遲憐晴，後者一副八面玲瓏的樣子，回答的滴水不漏。既出言讚賞了孫巧兒的文采，卻又沒貶低自己半分，宛如點評的大儒一般，倒有幾分她老師的風采。

  說到這裡，王皇后遺憾了一句：「今晚中秋佳節，若是令師也在，那就更熱鬧了。」

  「老師雖然學識淵博，但平常身子一向不太好。」尉遲憐晴頓時與有榮焉的樣子，乖巧道：「臣女來之前，老師還說沒法見到娘娘的風采了，給娘娘告罪一聲，還望娘娘不要介意。她只能在家等著，看明日能夠見到多少佳作呢。」

  「林大儒客氣了，改日本宮親自邀請她入宮，好好聊聊。」

  插了幾句，隨即又回到正題，按照林巧兒座次的順序依次往後，又一名穿著粉色衣衫的少女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

  王皇后看她模樣清秀，倒也有了幾分好感，說道：「你就用朝陽宮為景，結合今日中秋作詩一首吧。」

  「啊……」

  本來還以為就是中秋為題，會像之前孫巧兒那麼簡單，這少女一聽朝陽宮三字，頓時慌了。臉色瞬間就漲紅了起來，支支吾吾半天都說不出來。

  洛青鸞沒有半點感覺，反正今晚她就是來走過場的，這些人之前一個個嘲笑她不會作詩，這下好了，輪到她們教考真才實學的時候，原來一個個也是草包。

  站了片刻，那粉衣少女越來越慌，幾乎都要哭了，嘴裡只念著：「宮……朝陽宮……」好半天了，正經的詩句一句也沒有念出來。

  王皇后已經知道了幾分，恰好宋貴妃也明白過來了，看來真的改了規矩，平日這些一個個能言善辯的千金們就成了啞巴。只不過今晚終究是好日子，也不好太過苛求，以免影響了氣氛，她出聲道：「看她年紀還小，做不出來也就罷了，讓她坐下吧，姐姐？」

  「也罷，回去再好好想想，你退下吧。」王皇后淡淡道。

  「是，多謝娘娘開恩。」那粉衣少女羞憤的眼裡已經蓄滿了淚水，連忙退下了。

  當眾丟了人，她一回到座位上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其他少女看了也沒來勸她，只顧著等會輪到自己上場了，萬一也做不出來該怎麼辦？

  一時之間，整個賞月詩會氣氛一變，竟然有些惶恐緊張起來。

  不過才兩人，王皇后本來還沒有在意，但後面又問了七八個少女，各個都是出身名門，家中有名望有地位有身份的。

  她出的題目也算簡單，並沒有太過苛刻，但她們做出來的詩竟然看不出半點水準。不是站在那裡啞口無言，就是扭捏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前後對仗不公整不說，有的根本連韻也不壓，完全就是亂編。

  漸漸的，王皇后也有些不悅了，可想而知，往年這些千金貴女一個個都是抄襲偽作，這些平時一個個有才名的官宦之後，王侯之女，原來都是不學無術的草包。

  「怎麼，本宮問了這麼多人，難道今晚就聽不到一首好詩嗎？」

  聽著王皇后有些慍怒的聲音，滿場千金貴女都慌了。糟了，皇后娘娘不悅，豈不是對她們印象不好？別說當太子妃了，只怕一不小心就會惹的皇后娘娘生氣，後患無窮。

  洛青鸞渾然不覺，看著這些少女們一個個惶恐的樣子，她心裡只有兩個字：活該！

  誰讓她們之前這麼嘲笑她？這下自討苦吃了吧？

  就在這時，一個清麗悅耳的聲音響起，只見尉遲憐晴站了起來，朝王皇后盈盈一拜：「皇后娘娘，不如讓臣女來試一試，請娘娘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