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中秋詩文應該改個規矩

  正有人要站出來第一個吟詩，就聽王皇后問了這麼一句，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所有人都朝某個方向看去，而洛青鸞更是眼皮子一抽：糟了，她故意坐在角落，怎麼皇后娘娘還是想起她了？

  難道真的看上她做太子妃了？那可不妙！

  但沒法，她也只能硬著頭皮站了起來：「見過皇后娘娘。」

  笑語盈盈的，王皇后立即朝洛青鸞招手：「來。青鸞，你也坐本宮旁邊。」

  說完，她看了看身側的尉遲憐晴，又看了看走過來的洛青鸞，兩個少女同樣明眸皓齒，出塵脫俗。只一個白衣清純，宛如謫仙，一個鵝黃宮裝，俏麗明媚，僅容顏上來說，實在是難分高下。

  「謝皇后娘娘。」洛青鸞福了福身，坐在王皇后左側，並沒有去看右側的尉遲憐晴。

  「上次娘娘的賞花宴，憐晴身子不適，沒福分參加，今天才見著洛二小姐，實在很是感慨。」尉遲憐晴卻淺笑著看著洛青鸞，說了一句，她眉眼中帶著幾分真誠，就像的確是相見恨晚的樣子。

  王皇后不解，問道：「宜陽，你感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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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臣女是看見洛二小姐如此芳華絕代，不由得想起了以前。」

  洛青鸞眼神一動，只怕這個宜陽郡主要幹什麼了，果不其然，就聽她嘆息一聲，幽幽道：「不知娘娘有沒有聽過，以前京城中都盛傳，將軍府的洛二小姐是個粗鄙不堪，醜陋粗俗的女子，不但狂戀五皇子，而且還暗害姐姐，勾搭府上的下人，十足是個花痴女。」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果然看到王皇后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眉頭微蹙，似乎有些不喜。

  臉上沒有半點異色，尉遲憐晴繼續道：「可我今天親眼見了洛二小姐，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美人，連我都自慚形穢，可知那些傳言都是騙人的。」

  唇角一揚，她朝洛青鸞含笑點頭，柔聲道：「洛二小姐，那些庸人的瘋話你可不要在意，人云亦云罷了。今晚是一年一度的賞月詩會，洛二小姐自然能夠給大家帶來一首佳作，讓所有人都知道清者自清，你並不是傳言中那個樣子的。」

  看著對面少女一臉善意，幫她開脫的樣子，洛青鸞卻在心裡冷笑。

  這尉遲小姐不愧是南宮婉兒的閨中好友，竟然如此幫她，在眾人面前奚落自己。她曾經的名聲本來就是洛清霜母女造謠出去的，如今她已經煥然一新，誰都看的出來。

  可尉遲憐晴偏要說起她的過去，這不是故意在眾人面前揭她的短嗎？

  果然這些閨秀千金，皇孫閨女，一個個都不是心機簡單之輩。從小就在深閨大宅中長大，若是沒點手段本事，怎麼可能年紀輕輕的就才名傳遍了京城？

  王皇后聽得連連點頭，臉上的不悅緩和了很多，拉著洛青鸞的手道：「嗯，不錯，將軍府的嫡小姐，自然是虎父無犬女，又豈會是庸才？青鸞，今晚的詩會，你都準備好了吧？」

  只怕尉遲憐晴早就查清楚，她以前從來沒有碰過詩詞這些吧？就等著今晚來打她的臉了，否則怎麼會傳出那樣的話，說她要挑戰全京城的才女？

  洛青鸞自然不會上她的當，半點沒有愧色的道：「皇后娘娘，臣女不會吟詩。」

  「嗯？你不會……」

  王皇后一愣，驚訝道：「青鸞，你、你真的……」

  洛青鸞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的道：「是，皇后娘娘，臣女怎麼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的確是不會作詩，照著書念，或許還能幾首。」

  她笑的平靜溫和，半點沒有尷尬，就像一個大家閨秀不會吟詩作畫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跟貴人不會種地一般正常。

  「不會吧？洛二小姐可是將軍府的嫡女，從小就應該開蒙，學習這些的。為何不會？」宋貴妃插話進來，也是一副很奇怪的樣子。

  周圍一陣竊竊私語，眾女都聽到了洛青鸞沒有掩飾的聲音，一個個交頭接耳，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一副看不起又意外的樣子。

  恰到好處的把握時間，尉遲憐晴眼眸微睜，不相信道：「洛二小姐不是在開玩笑吧……」

  「這又不是什麼好事，我怎麼會開玩笑。」

  洛青鸞依舊淡然自若：「剛才我就說過了，我真的不會吟詩作畫這些。我娘去的早，我爹傷心之餘，從小也沒怎麼管過我，自然不比其他小姐們有福氣。」

  聽著她略帶憂傷的聲音，王皇后嘆息一聲，寬慰道：「沒關係，青鸞，不會作詩也無妨，你就當今晚是來玩好了。坐著聽聽其他人的，吃點東西，別想那麼多，知道嗎？」

  「是，皇后娘娘。」

  有了這句話，洛青鸞渾身都輕鬆了。

  她就是不會吟詩，那又如何？現在連皇后娘娘都不介意，發話讓她坐著玩了，看其他還有誰敢來找她麻煩。至於這尉遲小姐想打她臉，只怕是沒機會了。

  也算便宜了尉遲憐晴，要不然……今晚她豁出去『不要臉』，將後世所知的那些出名詩句吟出來，那才是真的要讓她沒臉見人，愧對『第一才女』這個名頭。

  這段小插曲很快過去，眾女議論了幾句也就停了。

  既然最強大的對手洛青鸞不會吟詩，那麼今晚她必定出不了風頭，她們平白減少了一個勁敵，那才是好事。之前她們就做好了準備，只等今晚的詩會開始，就能夠拿出準備好的詩作，來引起皇后娘娘的注意。

  戌時正，圓月當空，賞月詩會正式開始。

  之前那個準備站出來吟詩的少女總算抓住機會，衝著王皇后盈盈俯身：「娘娘，臣女孫巧兒，家父上林院監正孫會東，特有一詩獻給娘娘。」

  詩會主體是詠月詠團圓，但每個人在吟詩之前都會說這首詩是獻給陛下或者娘娘的，這已經是不成為的規矩了，就是為了得到點關注，希望能夠得到高一些的評價。

  王皇后也沒有在意，笑著點了點頭：「好，你可有什麼好詩？」

  「娘娘……」就在孫巧兒正要將準備好的詩念出來的時候，洛青鸞忽然問了一句：「是不是每一年的賞月宴都會吟詩？而且詩文的內容都是固定的？」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問這些，但王皇后對洛青鸞印象甚好，並不介意她打斷：「賞月宴從第一屆到現在，已經舉辦了三十二年了，年年都是如此。中秋月圓，闔家歡樂，這是大喜慶的事，自然是要吟詩表示一番的。」

  洛青鸞皺著眉頭道：「這樣……是不是挺沒意思啊？」

  故意這麼說的，她就是要打亂整個吟詩會，打亂這些人的事先準備。這些千金貴女之前那麼諷刺她，難道她會任由眾人欺負不還嘴，還有那尉遲小姐……

  呵呵，她倒要看看這位具有西楚第一才名兼美女的宜陽郡主，是不是真的才文並茂！

  「洛二小姐，你這麼說是何用意？」人群中，早就嫉妒洛青鸞坐到王皇后身邊去的李書芸說話了。上次被洛青鸞整了，弄得她狼狽不堪，渾身奇癢，抓的渾身是血痕，她一直等著報仇呢。

  立即抓住洛青鸞這句大為不敬的話，她張口冷冷道：「吟詩會是我東秦國幾十年的傳統，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是大力贊成的，你竟然說沒意思？難道你是在藐視陛下和皇后娘娘嗎？」

  「李小姐是吧？」

  洛青鸞淡淡一笑：「我話還沒有說完呢，你就跳出來著急什麼？」

  衝著王皇后福了福，她才正色道：「皇后娘娘，臣女雖然不會吟詩，但也想要聽聽大家的佳作。按照往年的規矩，大家都知道今晚的詩會主體是詠月詠團圓，說不定有些人早就準備好了，吟的並不是自己的詩，這就沒意思了。」

  李書芸臉色一變：「洛青鸞，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們故意找了別人作詩，然後冒充自己的念出來？」

  洛青鸞瞄了她一眼：「李小姐，我又沒說你是剽竊，你慌什麼？既然是詩會，自然就要體現出真才實學，才當得起陛下和娘娘的賞賜，當得起西楚國才女的名頭。如果是提前讓人做好的，那不是剽竊是什麼？」

  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變了色。

  本來歷屆的中秋詩會都是提前準備，到時候再念出來就行了。自然有些千金貴女沒有這個本事，但又不想丟了面子，就讓家裡的先生或者相識的人，提前做好，到時候她們背熟念出來就行了。

  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從來沒有挑明了說，可眾女萬萬沒有想到，今年在選太子妃這個關鍵時候，竟然會有人跳出來，公然說她們提前準備好別人的詩，這種事怎麼能忍？

  尉遲憐晴能成為西楚國第一才女，自然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她倒是不懼，但心裡對於洛青鸞這種不按理出牌的舉動很是反感，若非顧忌著皇后娘娘在，她哪裡還表現的這麼客氣？

  「那依洛二小姐的意思，今年的吟詩會又該如何？總不能撤銷了吧？」她淡淡道，語氣已經帶上了一絲冷意。

  就是等著人說這句話，洛青鸞微微一笑，朝王皇后道：「自然不會。皇后娘娘，每年一屆的詩文會都是自由吟詩，只怕娘娘看得也有些膩了，不如今年換一個方式，新鮮一下如何？而且還能看出誰才是真正的才女，不知娘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