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向伶牙俐齒

  這話猶如冰水一般，頓時潑的所有人透心涼，一個個臉色訕訕起來。

  洛清霜更是臉色陡變，猶如白紙。

  這本是她最心虛的地方，原想已經嫁給了南宮辰，過去的事也就算了，頂多也只有少數幾個人心裡有數。哪知因為懷孕，她高興的過了頭，一時說漏了嘴，頓時就被人抓住了把柄。

  更沒想到，這女子的話還沒說完，她淡淡瞄了洛清霜一眼，目光又轉到了洛青鸞身上，輕嘲道：「沒想到洛將軍神勇蓋世，可卻教不好自己的女兒，不但大小姐未婚先孕，連嫡小姐也差不多，勾引五皇子不說，還暗害姐姐。你們一家人，可真是沒的說了。」

  洛青鸞眼神一凜，朝那女子看去。

  她本來只想靜靜坐著，沒有挑釁生事的念頭，哪知，她不動手就罷了，還有人主動惹到她頭上？

  「孫夫人，話可不能亂說啊……」王雪茹本想當即翻臉的，哪知一看那說話的女子，竟然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夫人，頓時就矮了一截，聲音小了起來。

  這孫夫人一臉倨傲，一身華貴珠釵，貴氣優雅，仿佛沒有將在場中人看在眼裡的樣子，淡淡的瞄了一眼王雪茹：「怎麼，你是洛大小姐的娘吧，洛將軍的二夫人？你覺得我說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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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雪茹這個側室，如何敢和兵馬司指揮使的夫人較勁？她賠笑道：「不是，不是……」

  孫夫人毫不留情的打斷她的話：「王夫人，我不是說你，自己當不了正室，就別讓女兒也做妾了，要不然弄得女兒未婚先孕，才被陛下勉強賜給五皇子做妾，即便以後成了正妃，那也永遠抬不起頭來。」

  說完，她看著身邊的女兒道：「聽見了嗎，盈香，女孩子可要矜持身份，切莫做哪些丟人現眼的事，不然你爹非打死你不可。」

  「是，女兒謹記母親教誨。」

  如此當面教訓，這孫夫人就是仗著自己是現場所有人中身份最尊貴的，否則她怎麼敢說這些？洛青鸞聽得臉色沉沉，如果這女人只說洛清霜，她聽聽也就罷了，反正她已經不當他們一家人。可這女人居然擺威風擺到自己頭上，她可忍不下去！

  整個涼亭中氣氛一變，再也沒有人恭維洛清霜母女了，一個個低眉順眼，有大膽的勉強去討好孫夫人，還有的夸孫盈香端莊優雅，高貴大方，頗有乃母風範。

  「孫夫人果然是家教甚嚴，不愧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夫人。」

  驀地，只聽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看去，才注意到是一直坐在王雪茹身後，沉默寡言的一個女孩子。只不過她膚光勝雪，俏麗明媚，一時間，眾人卻想不起將軍府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如此出色的女孩子了。

  沒有人覺得她就是洛家二小姐，誰不知道洛二小姐洛青鸞貌比無鹽，是個粗鄙不堪的醜八怪？跟眼前這個美麗的少女絕對不沾邊。

  孫夫人眼中驚奇，卻是女兒孫盈香先出聲了：「怎麼，你也是將軍府的人？」

  「不管我是誰，自然比不上孫小姐身份高貴，我娘親已經故去，更比不上孫夫人家教森嚴，教出孫小姐這麼知書達理的女兒。」

  王雪茹一聽洛青鸞說話，立即呵斥道：「青鸞，哪有你這麼跟孫夫人說話的？還不給孫夫人孫小姐賠禮道歉？不懂規矩！」

  眾人一聽，完全不相信。

  將軍府只有一個二小姐叫洛青鸞，難道就是眼前這個明眸皓齒的少女？可不對啊，不是一直流傳洛二小姐是醜八怪嗎，怎麼如今一看，非但不醜，而且遠超洛大小姐幾分？

  在場的夫人小姐們雖然身份不算貴重，但那個不是人精？不過一想，已經明白了原因，只怕是洛大小姐嫉妒自己妹妹，才故意放出詆毀她的謠言吧？

  孫夫人更是不屑，淡淡道：「洛夫人不用責罵洛二小姐，我也想聽聽她究竟想說什麼。」

  洛清霜卻是急了，狠狠瞪了洛青鸞一眼，生怕她當眾說出那些事，若讓她名聲丟盡下不來台，她才是要讓爹好好教訓她。

  身旁傳來的目光，洛青鸞如何沒有感覺到？

  只是，她並沒有看洛清霜，而是朝孫夫人微微一笑，溫言道：「不敢，晚輩只是有些不明白，為何孫夫人能夠教養出孫小姐這般大方文雅的女兒，卻又怎麼管教不好自己兒子呢？聽說孫公子一向留戀煙花之地，年過二十好幾，非但沒個功名在身，對於娶小妾卻甚為在行。」

  聽到這裡，孫夫人臉色已經大變，洛青鸞卻還沒有說完：「好像最近京城裡鬧的沸沸揚揚的，孫公子又迷戀上了某個青樓女子，鬧的不可開交吧？」

  「你胡說！」

  孫盈香聽她這麼說自己哥哥，立即喊了出來：「休要污衊我哥哥，他才不是這種人！」

  「哦~？」

  洛青鸞卻不慌不忙的道：「那前天為了夢仙樓頭牌侍夢姑娘，公然在大街上和人爭執，最後還讓扈從打斷了別人一條腿的那人，聽說就叫孫峰啊，他難道不是孫小姐的哥哥？」

  「你……」孫盈香啞口無言，臉色漲的通紅。

  頓時旁邊的貴婦小姐們竊竊私語，再看孫夫人的眼神都變了。

  她們不如洛青鸞隨時都可以上街，並不曾聽說過這種事，但見洛青鸞說的這麼清楚，而且還是當街發生的事，一個個都相信了。

  之前還被人奉承家教好，有規矩，如今孫夫人立即就被打臉，面子哪裡擱得住？縱然她再有涵養，此時也禁不住動怒。但洛青鸞說的是真的，她想要呵斥也找不出理由。

  「洛二小姐果然伶牙俐齒，不過這是我孫家的家事，不勞你費心。」

  孫夫人氣的胸脯直起伏，卻只能強自克制，冷冷道：「再說，男子和女子本就不同，我兒多娶幾個女人，那是他本事，為了孫家開枝散葉，我也高興。倒是洛二小姐你，被五皇子退婚了，也不知道以後有哪戶人家敢娶你。還是以後留在家裡好好練練女紅，或許有點希望。」

  這件事一直就是王雪茹和洛清霜最高興的事，如今雖然洛青鸞在幫她們說話，但一提起這點，頓時讓她們有了狗咬狗的感覺，幸災樂禍起來。

  王雪茹也不想得罪死了孫夫人，立即道：「青鸞，孫夫人說的是，還不謝謝孫夫人？」

  洛青鸞依舊沒有生氣，站起來衝著孫夫人福了福，說道：「是，多謝孫夫人教誨，以後我一定記得，不能找個像孫大人和孫公子一般，都愛娶妾室的男子，若是這樣，我寧願不要，也省的如孫夫人這般心裡酸楚。」

  這消息，是那天在夢仙樓時，南宮煜隨口給洛青鸞說的，否則她也不會這麼清楚。如今正好說出來下下這孫夫人的威風，倒也有趣。

  自己丈夫正想再娶個女人進門，孫夫人一直為這事氣憤苦惱，如今被洛青鸞當面說出來，她剛才的氣還沒有消，如今哪裡還坐得住？

  起身就板著臉，冷冷道鰲：「洛夫人，你這女兒可真是好威風啊，哼！」說完，帶著孫盈香氣沖沖走了。

  「孫夫人……孫夫人！」

  王雪茹大驚，喊了幾聲想要喚回來孫夫人，對方卻理也不理，走的沒影了。她沉著臉轉回身：「青鸞，這種事豈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說的？沒規矩！回去我非讓你爹好好說你一頓！」

  雖然被洛青鸞幫了，但洛清霜絲毫沒有感謝，反而恨她壞了和孫小姐的交情，也跟著冷冷道：「妹妹，這裡好歹是我五皇子府，你能不能不要得罪我請來的客人？這裡不是將軍府，勞煩你收收你的小姐脾氣。」

  早就知道她這個姐姐不喜歡她，但這對母女如此翻臉不認人，洛青鸞多少也有些不舒服。不過，她並不願意給眾人看將軍府的笑話，只淡淡一笑，並沒有理會她們。

  眾人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都有些奇怪。

  這洛二小姐似乎和傳言中的不同啊，非但不醜陋，而且還聰明善辯，反倒是洛大小姐，明明自己妹妹幫她說話，她不但不領情，反而給予冷臉，心裡倒是更明白了幾分。

  正在這時，遠遠傳來了人聲，眾女循聲望去，只見五皇子南宮辰身著紫色蟒袍，頭戴珠冠，身旁還跟著洛城洛大將軍，在一群下人的簇擁下來了。

  雖說這亭子裡都是女眷，但五皇子身為主人，總是要來見見的。洛城則是來看自己女兒，也算半個五皇子府的人，一同前來並沒有什麼不妥。

  「見過五皇子，洛將軍。」眾女眷們紛紛起身見禮。

  洛清霜更是早就迎了上去，小鳥依人般挽著南宮辰的手，撒嬌道：「辰，你怎麼來了？你看，我今天戴的你送給我的這頭釵，好看嗎？」

  南宮辰牽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軟言道：「嗯，好看，你陪了客人這麼久，可累了？身子沒有什麼不舒服吧？可別影響到我們兒子了。」

  「沒有，我就是坐著說說話而已。對了，我娘也來了……」

  話未說完，南宮辰已經注意到了旁邊的王雪茹，剛不咸不淡的點了點頭，立即看到了她後面的洛青鸞，整個人不由得呆了一呆。

  上次他陪洛清霜回門的時候，乍見真實容貌的洛青鸞，簡直驚為天人。本以為她是將軍府的哪個表小姐，沒想到就是他才退婚的前未婚妻，當下就懊惱的腸子都要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