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已經不是那個人了

  「啪」的一聲巨響，是墨傾池身邊的桌案應聲碎裂。

  「王爺！」站在墨傾池身邊的春生嚇得臉色發白，連忙靠近一點，分明就是擔心墨傾池忍不住殺了蕭鳳起。

  因為，這還是他跟著墨傾池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他失控動怒。

  若是他因此殺了蕭鳳起，那問題就大了。

  

  而蕭鳳起看了一眼被墨傾池一掌以內力拍碎的桌案，一點也沒見懼色。

  「你以為你知道什麼？」墨傾池這時問道，聽語氣似乎已經平復了情緒。

  蕭鳳起聞言道:「王爺，鳳起知道，這世道弱肉強食。曾經的那個郡主已經被淘汰，是我的玉兒支撐起了自己，支撐起了穆家，承載了穆府的新希望！也給了無數人新生！

  若非她的堅強努力，她早已屍骨無存！

  也知道，鳳起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她——她是我的妻子！」

  最後幾個字咬的重而緩慢。

  墨傾池聽罷冷笑:「你的妻子……呵呵！郡馬倒是對郡主一往情深，看樣子，就是她真是妖魔鬼怪你也不介意了？」

  蕭鳳起笑著道：「若是玉兒真是妖魔鬼怪，我想，當初她應該不僅僅是將王爺您揍一頓，而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你了。至少從你去汾水縣至今，她的手上並沒有沾過任何人的血。就是一個個欺負過她的村婦都沒有！她的問心無愧，王爺，敢問您能做到幾分？」

  這時提醒墨傾池汾水縣的事情，分明是在幫他回憶他手上沾染的血腥。

  讓他心知肚明：不論那些死的人是不是無辜，至少在這點上穆君玉比他這口口聲聲罵別人的人仁慈，手段乾淨。

  墨傾池一時眸光陰晴不定的看著蕭鳳起！

  少許才笑著開口：「郡馬果然好膽識，玉兒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王爺說笑了，王爺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鳳起只是在陳述事實。」蕭鳳起說道，對於墨傾池的誇讚，卻是心底清楚的很。

  又哪裡是在夸自己，怕是被自己的話刺激的不輕。

  只是，明面上如今沒有辦法對付自己，只能笑著明夸暗警告。

  「若是王爺沒有旁的事情，鳳起這就告辭了。」蕭鳳起這時說道。

  墨傾池看了蕭鳳起一會兒，才開口：「本以為本王能夠幫到郡馬，看樣子，郡馬是不會領情了。既如此，春生，送客。」

  「王爺厚愛，鳳起心領了，告辭！」蕭鳳起拱手朝墨傾池道，說完便起身離開。

  等蕭鳳起走後，屋內的夏烈忍不住問道：「王爺……您剛才說的郡主是妖魔鬼怪，這是真的嗎？」

  說這話的時候，還和剛剛送客回來的春生交換了個眼神。

  那眼神，分明是在疑問：王爺莫不是後悔當初不要穆君玉，如今回頭卻沒有後悔藥，所以因愛生恨，受了刺激，有些魔怔了？要不要請御醫過來看看？

  墨傾池此時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沉靜，轉眸淡淡看了夏烈一眼：「你們都以為，本王是瘋了嗎？」

  「屬下不敢……」夏烈忙說，可是卻又說，「您是不是這段時間操勞國事，有些太累了？是否要幫您請御醫過來看看？」

  「呵呵……」墨傾池聞言卻是輕笑出聲，這笑容里滿是自嘲與譏諷。

  看的夏烈心驚肉跳，又忍不住看向春生。

  「王爺，其實郡主已經嫁人了，看得出，郡馬對他很好，恕屬下斗膽——您又何必呢？」春生小聲的說道，「正如郡馬所說，現在的郡主其實挺好的……雖說出去一趟大變樣，可是正如郡馬所說，總比人沒了強。」

  「是呀，幸好郡主醒悟了，不然還不人被欺負死……」夏烈也跟著附和。

  是的，在他們這些屬下看來，穆君玉是經歷了很多事情成熟了，根本不可能是什麼借屍還魂換了個人。

  因為他們看得出來，郡主的本質依舊善良。

  換成是他們的話，有個蕭鳳起那樣的人可以不分對錯的愛護自己，怕也是很難不心動。那麼，就算移情別戀也情有可原了。

  「你們都下去吧……」墨傾池輕喃，並沒有因此生氣。

  春生聞言擔憂的道：「王爺，真的不用幫您請御醫嗎？」

  墨傾池只是揮揮手，顯得很疲憊的樣子。

  夏烈與春生交換了個眼神，便退了下去，臨出去前，春生道：「卑職就在外面，王爺您有事就叫卑職。」

  待下面人都出去後，墨傾池頹然的靠進了椅子裡，抬手捂住了臉頰。

  是他瘋了嗎？

  不，他清清楚楚的明白，那個人是真的換了。

  從汾水縣看見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個軀殼裡的人，已經不是原來的了。

  內心一開始是不願意相信的，後來幾番挑唆刺激，無非是讓他看的更清楚明確：那個不會對自己哭，也不會對自己露出暖暖笑容的女子，真的不是她了……

  借屍還魂說來匪夷所思，可是除了這說法，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解釋，一個人為什麼會變的那般徹底。

  但是，實際上又對前塵往事一清二楚。

  而此時此刻，心底的悔恨翻江倒海，也正應了蕭鳳起的話——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他自己沒有珍惜。

  如果，他不管上一輩的恩怨，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語，早娶了她，她是不是就不會消失不見？

  實際上，沒有如果。

  她是真的沒有了！

  不論他怎麼掙扎後悔，怎麼撕心裂肺，就算敢不惜一切去殺了如今的那個人，卻是不知道她又魂歸何處。

  如今尚且有機會看見那張臉，因此慰藉幾分自己愧疚的內心。若是她真的屍骨無存，那麼他關於她的最後一點念想便也會被掐滅……

  不知不覺，有濕熱的東西從指縫滑落，無聲無息……

  蕭鳳起與秋瑞出了墨靖王府，剛剛上馬車，秋瑞就忍不住道：「公子，咱們不告訴墨靖王西門小姐的打算嗎？也許他成親了，就不會再打郡主的主意了！身後有了家室，總會多些牽制。到時候，他多少也要顧忌一些西門將軍，以及兩國友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