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三章 一代不如一代

  龍成軒指了指其中兩個人：「這兩個人，是江家的，那天來找我們麻煩的五個老頭中的一個。」

  

  「他是不是傻？覺得這樣對付成昂和小瑾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張小莫覺得很不可思議，這次襲擊不管是誰，她都不會覺得意外，但卻唯獨沒辦法接受是江家人做的這個事實。

  龍成軒冷笑著：「總有些傻子覺得殺雞儆猴是個很好的辦法。卻沒想過他是不是那把刀。」

  見龍成軒已經找到人了，張小莫轉頭問他：「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自己動手還是交給表舅？」

  龍成軒稍想了一下，這才開口：「蘇華！」

  蘇華馬上出現在了書房的門口：「先生。」

  「替我把江家家主請過來。」

  平時龍成軒一直稱江子逸為表舅，但稱呼他為江家家主這還是第一次。不過他也沒問，直接點頭：「是，先生！」

  沒過多久，江子逸來到了雪廬，看到客廳沒有人，他有些意外：「蘇華，怎麼回事？」

  「先生說了，他在書房等您。這邊請！」

  江子逸對雪廬算是非常熟悉的，當然知道書房在哪裡，但龍成軒好呆是個晚輩，這樣直接讓個管家叫他過來，本來就是失禮的事，現在竟然還要讓他去書房，他心裡也是有些不爽快的。

  但想到今天龍成昂和丘瑾在他的地盤受到驚嚇，也難怪龍成軒心情不好。

  想到這裡，江子逸這才稍稍擺正了心態，跟著蘇華一起往書房走去。

  「先生，江先生來了。」蘇華站在書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側身讓了讓：「江先生，裡邊請。」

  江子逸進了屋，發現龍成軒和張小莫坐在沙發里，他們面前的茶几上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是開著的，看屏幕上，似乎是有幾個小視頻。

  能當上江家家主，就證明江子逸不是一個笨蛋，看這架勢就大概猜到了：「找到兇手了？」

  龍成軒點了點頭：「表舅，你對這邊熟，你看要怎麼處理吧。」

  怎麼處理？這種蓄意謀殺的，還用跟他們客氣嗎？江家能做到這麼大，可不是一個真正的，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家族。他們的黑手段真用起來，有時就連國家機器都未必拿他們有辦法。

  敢對龍成昂下手，身為他表舅，江子逸沒打算客氣。尤其是龍成軒已經找到兇手，卻沒有親自處理，反而交給他，這就是把他當成江家主事人在看，給他的尊重，他更加不可能不重視了：「我來看看到底是誰這麼不知死活。」

  點開視頻，才看了兩個，江子逸的臉就黑了下來，因為與殺手接洽的人，他認識。現在他期望的，這只是這個傢伙的個人行為，如果真的與後面的人有關，那事情就真是大條了。

  視頻一條條看下去，江子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直到看完最後一條視頻，他靠在了沙發上，閉著眼想了好一會兒：「阿軒，你想我做到什麼程度？」

  龍成軒淡笑著：「你是江家的家主，現在我把這事交給你處理了。不然，就是喧賓奪主了。」

  聽到他這樣說，江子逸倒是鬆了一口氣，如果事情交給他來處理，還算是有轉圜。如果是龍成軒親自出手，只怕這梁子就要結大了。

  當他抬頭看向龍成軒時，才意識到自己想得太輕鬆了。龍家的人，是那麼好唬弄的？如果他不給龍成軒他們一個好的交行，只怕江家與龍家的關係從此就要打個大大的折扣了。

  可是，如果他是為了龍成昂而動了家裡的族老，別人一定會認為，他一個族長，為了外人對付自己家裡人，從而會影響他在族裡的威信。

  想了好一會兒，他也沒想出什麼解決的辦法來。無奈之下，他只有站起來：「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和成昂一個交待的。」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

  看到他這模樣，龍成軒輕輕嘆了一口氣：「江家，一代不如一代了。」

  「不是還有崢哥嗎？沒事的。」張小莫看向丈夫：「再不濟，還有我們幫襯著，只要熬到崢哥哥當家主，就沒事了。」

  「希望吧！」龍成軒搖了搖頭：「相處這些時間，你沒發現嗎？表舅並沒有打算把他培養成江家家主，而他自己也沒有這個心思。江家如果把握不好這次機會，龍家與他們的合作，最多也就只到表舅這一代了。」

  原來是這樣，張小莫聽了後明白了龍成軒嘆息的原因。她輕握著丈夫的手：「每個家族都有他的興盛衰竭，我們盡我們的力，至於他們最後能走到哪一步，最終還是他們自己決定的。因為我們代替不了他們。」

  張小莫說的話，龍成軒也都明白，只是心中還是不由得感嘆，太姥爺剛剛過世，江家就已經可以看出沒落的前兆，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會作何感想。

  另一邊，江子逸回到了他的房間後，想了想，派人叫來了江崢：「襲擊小昂的幕後黑手找到了。」

  「是族裡哪個老頭？」對於江家的長輩們，除了江威外，江崢一律不抱有太多的好感，稱呼上，自然也不會太講究。

  在看到江子逸意外的表情後，他聳了聳肩：「並不難猜，不是嗎？如果是一般人，為了討好龍家，為了證明你這個表舅的實力，你肯定不介意用一些非常手段來處理那個兇手。但如果是自己家裡的長輩，你就猶豫了吧？」

  聽出兒子聲音里的嘲笑意思，江子逸有些惱怒：「不然怎麼辦？為了外人去處理族裡的長輩嗎？那可是和你太爺爺一個輩份的老人。」

  「就仗著年紀大，所以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就因為成昂年紀小，所以死了活該？！」對於江子逸的邏輯，江崢真的覺得無法理解。

  而江子逸同樣的惱火：「這不是沒死嗎？連皮都沒有擦破！」

  在聽到自己父親說出這句話後，江崢的內心已經絕望了：「所以呢？你打算這件事不了了之？就因為成昂沒出事？你想過沒有，如果他出了事，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你想過沒有？這件事他們已經知道了兇手是誰，為什麼還要交給你？你真以為，他們沒辦法自己解決嗎？」

  「如果你再不清醒一點，江家就完了！」

  江崢最後一句話，突然點醒了江子逸，他似乎抓到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我……」

  「龍家的性格就是有仇必報，更別說那車上還有丘瑾了。你覺得讓自己的女人受到了這樣的驚嚇，成昂真的可以讓你和稀泥？還有，丘瑾可是小莫的髮小，兩個人的關係比親姐妹還要親，你覺得如果你處置不當，小莫會怎麼想？」

  一番連問，江子逸這才想到了事情的另一個重點，那就是丘瑾當時也在龍成昂的身邊，所以這次的襲擊，她肯定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就是真的大條了。

  如果只是涉及到龍成昂的話，事情或許還好說，再怎麼也是自家親戚，萬一真的處理上有什麼偏坦，跟他訴訴苦，裝裝可憐，或許事情也就過去了。但……如果丘瑾在車裡，這事情就變成另一件事了。

  龍家最大的規矩是什麼？龍家的女人最金貴，誰受傷，龍家的女人也不能受傷，誰吃虧，龍家的女人也不能吃虧。

  如果誰敢傷了龍家女人，龍家的男人肯定會讓對方百輩付出。如果龍家的女人吃了虧，龍家的男人也一定會替她百倍討回。就更加別說龍家的人向來齊心，真出了事，不但龍家的男人會出手，就連龍家的女人也會站出來。

  可以直白的說，惹了龍家的女人，比捅了馬蜂窩還要恐怖。

  想明白了這一點，江子逸的頭更大了：「那我要怎麼辦？」

  「你想要什麼樣的結果？保全江家與龍家的合作關係？保全你家主的位置？」

  江崢看著自己的父親，再一次在心中下定決心，要加快脫離江家的速度了。以前的父親就是因為優柔寡斷，害得他和妹妹兩個人被送去了孤兒院裡生活了那麼久，現在他還想著他的地位不顧事情的嚴重性。

  這樣自私的人，永遠也無法保護他，更加無法依靠。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及早離開吧，也免得像妹妹當初一樣……

  頭疼的江子逸並沒有發現江崢此刻的異樣，想了想後，他才問：「就不能有折衷的辦法嗎？」

  「有，把視頻交給警察。」江崢說完就往外走去：「幫警察把罪坐實了！這樣的話，像他那麼老的年紀，就算是被判刑，也不會罰苦役，最多就是沒有現在過得舒服罷了。」

  這樣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樣的話，對江家的聲譽還是會有很大的影響啊。江子逸想到這裡，還準備再問江崢時，發現他已經離開了。

  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讓他很不滿，江子逸也沒有辦法，身為家主，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他看不順眼也是正常的。

  心中將江崢的主意掂量了一下，江子逸又將計劃稍稍改動。老人是必須要進去的，但是因為年紀的原因，可以免去受苦，但是他那幾個後輩，應該就可以拿來堵住龍家的怒氣了。

  這樣做雖然會讓他們受到不小的損失，但總比丟了性命要強吧？想到這裡，江子逸滿意的點頭，叫來了自己的管家：「你去準備一下。」

  當江崢出現在雪廬時，龍成軒絲毫沒有覺得意外：「他去找你了？」

  「太爺爺當初是怎麼想的？聰明了一世的他，怎麼想到要把江家交給他？在他手裡，江家撐不過五十年。能撐過三十年都可以偷笑了。」

  聽江崢說著這樣的生氣的話，龍成軒猜到了什麼，但他也沒有點破：「因為，只有把家主的位置傳給他，最後才能傳給你。你可以算是江家這一代中最出色的後輩了。只是因為以前的原因，所以認為你的身份不夠，得讓他來湊。」

  「我不稀罕。」江崢拉開了領子：「如果說當年回來對他還有一絲感情，在他把小妹嫁給丹尼後，我就對他徹底死心了。」

  提到這件事，龍成軒心裡也不舒服，江崢口裡的小妹，是他的奶奶江雪兒，當初與江崢一起生活在孤兒院裡，後來被龍澤霆收養，最後一起重新回到了江家。

  本來以為從此兄妹兩個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卻沒想到江雪兒被江子逸嫁給了這邊一個古老的家族，為的就是換取江家的利益。結果江雪兒嫁過去沒有兩年就因為抑鬱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