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二章 乖，不哭

  「查出來了嗎？是他吧？」

  突然聽到張小莫說這句話，蘇華怔了一下：「夫人……」

  「其實，從你要我來這裡住，我就猜到了。你是在懷疑尚羽，是嗎？」說到這裡，張小莫轉過頭看向了他：「在你心中，一直懷疑這件事與尚羽有關，所以想利用這次機會好好看看，是不是這樣。」

  沉默了一會兒，蘇華終於點頭：「沒錯。是這樣的。」

  得到這個答案，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你會這樣說，看來是找到答案了。」

  「夫人在今天接了那一通電話後，心裡應該也猜到了一些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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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小莫點了點頭：「每一次攻擊，都是選在了與我無關時開始的；每一次攻擊，都是在我心情不好，或是身體不好時，突然就停止了。他……確實對我很好，但卻恨龍騰實業入骨。」

  見她都清楚，明白，蘇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過了好一會兒，張小莫才開口：「是因為……錢家的事嗎？」

  本來以為可以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是蘇華卻是搖了搖頭：「夫人，那不是重點，或者說，那不是他這樣做最主要的原因。」

  看了蘇華一會兒，張小莫突然說道：「我累了，你下去吧。」

  「是，夫人。」哪怕知道她在逃避，蘇華還是選擇了遵從她的命令。真相很可怕，如果能遲一點面對，也是好的。

  等蘇華離開，張小莫的目光再一次投到了院子裡，因為是在二樓，地勢比別處高，可以輕鬆的看到那條繡球花小徑，院子裡的涼亭，狗窩，也都可以看得清楚。

  知道楚尚羽為了這些耗了多少心血，可是他這樣做，是出於歉疚，還是真的只是關乎友情呢：「尚宇，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可惜，住在隔壁的楚尚羽並不知道張小莫現在在想什麼，他還在他房間裡忙著他自己的事情。後天龍成軒就要回來了，有些事情，他得加快進度了。

  其實，如果不是他心疼張小莫，中斷了幾次行動的話，龍騰實業現在就算不垮，也得脫幾層皮，甚至被拉下龍頭老大的位置。但……一想到張小莫那時的模樣，他還是忍不住心疼，更加不會後悔當時的決定。

  只是這一次……他能否抓住機會呢？

  時間飛快的過去，一轉眼就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楚尚羽提醒蘇華開始收拾東西，張小莫卻搖了搖頭：「不走了。就在這裡呆著吧。回頭阿軒回來了，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直接過來就好。不然回去了也還是要過來的。」

  楚尚羽顯然沒想到張小莫會這樣說，不過她願意留在這裡也好，不用去市里，也不會知道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後雖然還會有一段時間難過，但這就像是蝴蝶破繭一樣，經歷過那次痛，就可以得到重生。

  想到這一點，他點頭：「好的，那就在這裡呆著吧。看你這兩天情緒不錯，我也不贊成你這麼快回去。」

  笑了一下，張小莫指著不遠處的魚塘：「我們去撈魚？」

  「我們？」楚尚羽怔了一下：「你想吃魚，我和蘇華去撈就可以了，你就別下水了，萬一摔倒打濕容易著涼。」

  「不會，不是有水衣水褲嗎？穿上就不怕了。」說完，她已經跑到雜物間翻出了水衣水褲：「你們快去換，我也去了。」

  看到她這麼開心，楚尚羽也有些無奈，對蘇華說道：「你是留在家裡還是……」

  「一起去吧，我就不下水了，帶條毛巾和背個魚簍。」蘇華微笑著拿起一套水衣：「我先去換了。」

  不下水，帶毛巾，是為了應付，萬一張小莫掉到水裡這樣的突發事件嗎？楚尚羽笑著搖了搖頭，拿起另一套水衣回房間換好。

  拿著圓形的魚網，頂著一頂小草帽，張小莫現在還真有點鄉下姑娘的模樣，三個人就這樣殺去了漁塘。

  鬧了一個多小時，三個人滿載而歸，晚上自然就是吃魚了。不過吃完飯後，張小莫怎麼也不肯回屋裡，非得坐在涼亭里等夕陽。還好天氣給力，他們還真的看到了夕陽。

  看著太陽一點點沉下去，她忍不住感慨：「為什麼這麼美麗的景色之後就是黑夜呢？」

  「黑夜之後，就是更美麗的日出。這樣說的話，你會不會更開心一點？」

  聽楚尚羽這樣說著，張小莫輕輕嘆了一口氣：「黑夜之後，真的會是美麗的日出嗎？說不定就是一個陰雨寒冷的早晨。」

  「怎麼啦？好好的，突然就這麼傷感？」

  張小莫搖了搖頭：「不知道。也或許是阿軒明天要回來了，所以想到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這一段時間……真的熬得很難。」

  聽到她這樣說，楚尚羽伸手想摸一下她的頭，卻被她輕輕的閃開了：「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楚尚羽怔了一下，最後還是收回了收。他對蘇華說道：「你去拿條毯子過來給小莫蓋一下，然後我們進去吧。」

  想了想，楚尚羽又轉過身，從狗窩裡把小土狗抱出來，放到了她的膝蓋上：「一個人呆著可以，讓它陪著你吧。」

  將手輕輕放在小狗背上，好像它都知道張小莫今天心情不好，平時好動的它，就這樣乖乖的呆在了張小莫的膝蓋上。

  蘇華將毯子披在了她的身上後，對楚尚羽使了個眼色，兩個人靜靜的回到了屋裡。

  楚尚羽站在門口有些擔心的看著坐在涼亭里的孤寂背影，有些擔心：「小莫她……沒事吧？白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夫人……經常會把自己的心情，心事都藏起來，裝成很開心，很快樂的樣子。哪怕是在最熟的人面前，也是這樣。」

  「因為太熟，所以不想讓對方為自己擔心？」楚尚羽說出來後更加心疼：「陌生人不能說，太熟的人也不可以說。她就這樣一直把自己壓抑著嗎？」

  曾經的張小莫，雖然因為小時候生長環境的原因，並不是那麼開朗，但並不自閉，有什麼話也會跟朋友說，有不開心的時候，也會比較直接的表現出來。可是看看現在，她成什麼模樣了。

  身邊誰都不讓呆，就這麼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那裡，削瘦的肩膀好像承受了整個世界的重量一樣。只看著這個背影就讓楚尚羽再一次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一直到了十點多，放在屋裡的手機響了，蘇華這才拿著手機走向了張小莫：「夫人，是先生的電話。」

  就好像變成了雕像一樣的張小莫終於動了，她伸手接過了電話：「我是張小莫。」

  「在幹嘛？」

  伸手撫摸了一下小狗的背，張小莫微笑著：「在發呆。」

  「發呆？」四周很安靜，但似乎不是在家裡的安靜，因為可以聽到蟲子和青蛙的聲音：「在哪呢？」

  「在市郊一個農家小院裡。這裡有繡球花小徑，後面有竹林，前面有荷塘，還有魚塘。家裡有一群小雞，一群小鴨，嗯，還有一隻小狗，血統非常純的中華田園犬。怎麼樣？厲不厲害？」

  聽她一樣樣的數過來，明明應該是很開心的事，但龍成軒卻從她的聲音里聽到了悲哀。而且每數一件，聲音里的悲哀都再深一深。聽著她這樣的聲音，龍成軒莫名的覺得一陣心疼：「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對了，明天我應該不會去接你了。你可以直接回家嗎？」

  「下飛機就回去。你在家等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龍成軒還是馬上應了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回來了，別怕！有我！」

  聽到他這句話，張小莫的鼻子一酸，眼淚馬上就掉了下來：「好！」

  「乖，不哭！」這時可能身邊有人催他了，他的聲音變得有些無奈：「我這邊還有事，明天見。」

  「明天見。」

  掛了電話後，她將手機遞給了蘇華：「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一會兒就回屋了。」

  「是，夫人！」雖然擔心張小莫，但蘇華還是忠實的執行了她的命令。

  看到他拿著手機進來，楚尚羽擔心的問：「怎麼樣？」

  「夫人說了，她過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先去浴室給她放些熱水吧。」在外面坐了那麼久，哪怕已經入夏了，泡個熱水對她來說也是比較好的。

  楚尚羽點頭：「去吧，這邊我會看著的。」

  就像張小莫所說的一樣，十多分鐘後，她就抱著小狗起身往屋裡走去。在看到楚尚羽站在門內一直看著她：「杵這裡幹嘛呢？當門神呢？」

  楚尚羽則是笑著接過她手中的小狗：「抱了一個晚上，不累嗎？」

  「不累，蠻喜歡它的。」又伸手摸了摸小狗：「這麼久了，你還沒給人家取名字啊？」

  抬起小狗，看了看後，楚尚羽想了想：「叫嗨皮好不好？希望它也好，我們也好，這一輩子都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

  好不容易想了一個名字，張小莫卻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人家好好一隻中華田園犬，你非得給整個外國名字，重新想一個。」

  沒想到直接被吐槽了，楚尚羽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你行你來，我反正想不出來了。」

  「不行，趕緊的！不然我可生氣了。」

  哪怕明知道張小莫是在開玩笑的，但楚尚羽也拿她沒有辦法：「你說你不會取名字，我也不會啊。愁死我了。不然，看他黃毛，就叫他大黃吧。以後有了寶寶，也是黃毛的話，就二黃，三黃一直叫下去。我們什麼都不用操心了。」

  大黃，二黃，三黃？這個還不如前面那個吧？不過看楚尚羽這模樣，應該是不會再改名字了。得了，這麼晚了，她也不想再糾結了：「叫黃毛吧，後面的孩子從大黃開始叫吧。」

  只要不要讓自己再取名字，黃毛或是大黃都無所謂，楚尚羽趕緊的點頭：「好，就叫黃毛了。黃毛，記住了，以後這就是你的名字了。」

  張小莫又伸手抱過了小狗：「黃毛，乖，以後跟著我混，保證讓你一輩子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不用像我這樣……」

  「又傻了吧？你過得不開心，它又怎麼會開心？狗狗也是有心的，它們甚至比一般人類更敏銳的感受到主人的心意。」說到這裡，楚尚羽看向張小莫：「過去的事，就別再多想了。我們要學會展望未來才行。」

  「嗯！」

  這時在樓上的蘇華也接到了一個電話：「找到了？」

  「嗯，找到了，還查到了另外一件事。蘇管家，你一定要冷靜的聽我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