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破曉

  「咻！」

  蕭鎮軍沖向蘇葉青，面容猙獰：「想舒舒服服地死去？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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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的血液，所蘊含的毒素有些超乎想像，縱然身為化元境修士，依舊感受到強烈的胸悶，肌肉疼痛。

  他承認，自己低估了對方拼死一搏的殺傷力！

  但要說這些毒素，能要了化元境修士的性命，那就是異想天開！

  「嘭！」

  間不容髮的時刻，楊鳴閃身出現在蘇葉青面前，抬手與之對碰，裁決之雷迸發，通過手掌接觸傳導，瞬間令其皮開肉綻。

  「閣下真要為了一隻螻蟻，與我蕭鎮軍為敵？」蕭鎮軍目眥欲裂，奮力抵擋，卻無法撼動楊鳴分毫。

  事到如今，他很清楚，很難讓對方放棄參戰，可對於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傢伙，誰能不怕？

  楊鳴面無表情：「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姓蕭也沒用，你又不是來自烏坦城！」

  「嘭！」

  掌心發力，蕭鎮軍瞬間倒飛出去數百米，被電流激得渾身抽搐，傷痕累累。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他咬牙嘶吼，「都給我上！」

  其他三位同樣中毒的化元修士正在祛毒，對視一眼，紛紛動用化元虛像。

  霎時，水藍色錘子、棕熊，以及青色鬼臉面具，朝著楊鳴飛來。

  蕭鎮軍也不甘示弱，召喚出一把火紅色斧頭，不留餘力地劈出。

  「嗷！」

  雷龍咆哮，圍繞楊鳴與蘇葉青盤踞，與四道化元虛像對撞，絲毫不落下風，在僵持數秒後，猛地將它們震開，騰飛而去。

  雷龍嘯！

  楊鳴朝著地面一踩。

  密密麻麻的電流朝著前方竄出，形成一汪雷池，緊接著又一條法術構成的雷龍成形，形成雙龍交匯，互相交纏撲出，勢不可當。

  「這……」

  首當其衝的化元修士表情呆滯，怔怔地盯著雷龍在瞳孔內放大，吞噬自己的化元虛像，不知如何應對：「這怎麼打？」

  「轟！！」

  雷龍瞬間吞沒他的身影，雷光中的黑影化為塵埃散去，緊接著再度沖向另一人。

  「撤！」

  柳雲煙嚇得臉色慘白，心驚膽戰，連忙轉身逃離。

  「咻！」

  她快，楊鳴更快。

  仿佛未卜先知，出現在她後方，下品法器土坤槍貫出，一槍爆頭。

  連殺兩名化元修士，基本塵埃落定，楊鳴配合餘威不減的雷龍，後續斬殺陽虛宗的長老與蕭鎮軍，輕而易舉。

  「你當我陰虛宗和陽虛宗，為何能在此開宗立派？」蕭鎮軍看著滿臉肅殺的青年，亡魂大冒，色厲內荏，「我乃頂尖魔道宗門陰陽宗大長老座下弟子！」

  「什麼，你竟然來自陰陽宗？」楊鳴一驚。

  「沒錯！」

  蕭鎮軍仿佛看到活命的希望，趕緊自報家門：「陰陽宗乃是魔道頂尖宗……」

  「嗤！」

  趁此空檔，楊鳴立刻持槍刺入他的心臟，快速結束戰鬥：「不好意思，沒聽說過！」

  「……」

  蕭鎮軍眼角抽搐了幾下，跌落倒地，淪為屍體。

  徹底滅殺兩大魔宗，楊鳴沒有急著收取戰利品，轉而飛身返回，來到奄奄一息的少年身邊，後者依靠著墓碑，已經到了神志不清的邊緣。

  「謝謝您，遇到您是我人生最大的幸運！」

  蘇葉青無力的抬起眼皮，模糊中可見有人站在自己面前，聲音虛弱低微：「我祝您每月靈石收入過萬！」

  楊鳴：「……」

  才過萬？

  「你真的決定好結束你的人生了嗎？」楊鳴凝視少年，鄭重其事地問道。

  「嗯！」

  蘇葉青有氣無力地給出答覆。

  眼前的高人，問他是否想要重獲自由。

  他知道那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但還是拒絕了。

  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便是神仙來了也回天乏術。

  既然命不久矣，當下唯一該做的事情，就是報仇。

  如今，心愿已了。

  「你的妹妹，希望看到這樣的哥哥嗎？」楊鳴問。

  蘇葉青手指動了動，但黑暗已經向他湧來。

  他將進入什麼都看不到的世界。

  他嘴唇蠕動，卻說不出話來。

  「就算當下過得一團糟，可未來是怎樣的，誰又能說得清楚呢？」楊鳴的聲音很溫柔，為他傳輸靈氣續命，「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再精彩的未來，都將與之無關。」

  蘇葉青：「……」

  「那麼，我最後再問你一句，你真的決定好結束你的人生了嗎？」楊鳴眉宇間滿是認真，再次詢問，「縱使陷入無窮無盡的黑暗，永遠不會醒來。」

  「我決定……我怎麼可能決定好啊！」

  蘇葉青臉上，熱淚滑落，仿佛迴光返照，突然面色紅潤，聲音都清晰了許多：「誰都不會心甘情願的死去，可是我……我不得不死啊，我除了欺騙自己，讓自己不留遺憾，我還能做些什麼……我什麼都做不到，我什麼都做不了！」

  他不想在恐懼中死亡，不想死得太難看。

  可畏懼死亡是人的本能，怎麼可能克服。

  「我已明白你的真實想法！」楊鳴單膝跪地，蹲在與之平視，伸出手掌放在他的頭上，「少年，我欲收你為徒，你可願意？」

  「我……我……」

  蘇葉青有些語無倫次：「我還能有機會做您的弟子嗎？我已經病入膏肓！」

  他無法想像，現在的自己可以重回健康。

  修仙者神通廣大，可也是有極限的。

  「也許會有奇蹟發生呢？」楊鳴的目光很溫柔。

  蘇葉青語氣哽咽：「……師父！」

  「從今往後，你是我楊鳴第三位弟子！」楊鳴笑著答應。

  「叮！~」

  系統提示：恭喜您成功收徒【蘇葉青】！

  「叮！~」

  系統提示：檢測到蘇葉青身懷重病，瀕臨死亡，是否發動能力【天殘地缺】？（註：發動後，該弟子將發生驚人蛻變）

  ……

  「是！」

  楊鳴當即選擇同意。

  「轟——！！」

  剎那間，一股力量把即將迴光返照結束的蘇葉青托起，他的身軀充溢黑色幽光，乾瘦的身軀內，氣血激盪，整個人在天地造化的作用下，產生驚世駭俗的變化。

  「唰！」

  比黑夜更加深邃的黑，遮天而來，月亮與星辰被全部掩蓋，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探究的黑暗。

  片刻後，極致的黑暗盡頭，落下鮮紅的流星雨，璀璨又妖冶。

  如此驚天動地的異象，瞬間引起神元大陸各方的注意——

  「這才過了多久，繼無極劍體之後，竟然又出現新的神體？！」

  「天下動盪在即，就連神體也按捺不住橫空出世，欲與天驕爭雄！」

  「成王敗寇，諸多擁有特殊體質乃至絕世神體的天驕，在同時代一較高下，究竟誰能成為登頂，真是讓人好奇！」

  ……

  無數修士議論紛紛，卻又無法探究其下落。

  良久，異象散去，蘇葉青的意識，從混沌中甦醒，還是病懨懨的，肌膚呈現病態的慘白，看起來有氣無力。

  「感覺如何？」楊鳴好奇問。

  天殘地缺，並不能改變他原有的狀況。

  「活下來了。」蘇葉青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確定是說道，「又好像活不了太久，血液中的毒素並未祛除，甚至……變得更毒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毒人」。

  「假象，都是假象！」

  楊鳴笑道：「現在的你，健康得很！」

  沒有急著查看面板，楊鳴快速收取戰利品，帶著他返回魔宗高塔：「我們先去遣散所有煉丹童，然後返回由為師創立的天命宗，至於未來……等你翅膀硬了，為師不會攔你，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人生！」

  「多謝師父！」

  蘇葉青滿懷感激與敬畏。

  忽的，他心有所感，抬頭往前遠方。

  山野的盡頭，東方泛起魚肚白，金色的陽光奪目耀眼，散落人間，如詩如畫。

  黎明破曉，美得炫目。

  「師父！」蘇葉青跟在楊鳴身後。

  「嗯？」

  楊鳴停步：「怎麼了？」

  蘇葉青眼眶濕潤：「天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