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爭寵

2024-09-23 13:24:31 作者: 木林森焱

  閒暇重複的時間過的總是很快,五天之後,內務府擬定好了新晉小主們的位分。

  按照慣例,還沒有侍寢的秀女,先封為答應或者常在。

  第一批選秀留下的九個秀女中,有八個被封為常在,至於舒晴,因為家世好,被破格封為貴人。

  舒婉和寧鴛,因為家世最差,自然就只能從最末端的答應開始。

  因為位分低,甚至都不能有自己單獨的宮殿,只能住在常寧宮後面的偏殿,受德妃徐殷嘉管理。

  「真好。」寧鴛開心的看著舒婉,「我們倆又能一起住了。」

  舒婉神色淡淡,倒是沒有分太多心在這上面,她看向窗外,前來送宮服的太監和宮女已經在往這邊走了。

  因為身份的差距,這些天來,第一批留牌子的九個人根本不屑於見到她和寧鴛。

  可今天不一樣,晉封之後,所有人都要一起去拜見後宮之主。

  

  慧懿皇后已逝,如今的後宮之主是太后。

  「請小主們換好衣服,一同前往慈寧宮覲見太后。」

  片刻間,太監宮女們就已經走了進來。

  舒婉眸光微動,站在那裡,任由宮人們幫她梳妝打扮。

  一個時辰後,梳洗完畢的舒婉和寧鴛走出了西殿,去跟其他秀女匯合。

  這是第一批的秀女,第一次跟舒婉和寧鴛見面。

  寧鴛先走出去,眾人看了一眼,神色沒什麼波動。

  寧鴛好看,她們也不差,甚至在身世上是完全碾壓寧鴛的,對於沒有任何威脅的人,大家都不放在眼裡。

  然而下一刻,舒婉跟在寧鴛身後,也走了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舒婉投了過去。

  按照位分的差距,每個後宮妃嬪的宮服都是不一樣的,華麗精緻程度自然也不一樣。

  舒婉穿了一身淡藍色對襟宮裝,頭飾簡單,卻自然有種清塵脫俗的氣質。

  「這就是那個破格留下的縣令之女吧?怪不得呢,真是長了一張好臉。」

  「低賤之身就是低賤之身,旁門支脈再怎麼折騰,也越不過主脈去,而且,我瞧著這新人,只是模仿著舒貴人罷了。」

  眾人一邊貶低著舒婉,一邊討好的看向舒晴。

  然而此時,舒晴根本就沒有聽到身邊人在說什麼,她耳旁一陣嗡鳴,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站著的舒婉。

  她是丞相之女,進宮是必然的事情,對於其他人說的什麼長得像舒婉的秀女,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她沒有想到會這麼像。

  像到,舒晴都覺得是真正的舒婉回來了。

  她袖子下的手緊握成拳,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破音,「舒婉?!」

  舒婉惶恐的看了舒晴一眼,似乎不太明白舒晴這突如其來的敵意是因為什麼。

  她走上前,給舒晴行了個禮,「見過貴人。」

  此時,舒晴也終於冷靜了下來,她仔細的看著舒婉,是的,舒婉才不會給她行禮,舒婉也不會有這麼懵懂單純的情態。

  是她太過於緊張了。

  舒晴不咸不淡的哼了一聲,沒有再搭理舒婉。

  今天覲見太后,她要好好表現。

  見舒晴帶著一堆人走了,寧鴛走上前來,「梓若,你跟她不是沾親帶故的嗎?怎麼她看著你像是要吃了你一樣。」

  「先皇后在世的時候,她是丞相府庶女。」

  舒婉這麼一說,寧鴛立刻就懂了。

  就跟她那個庶妹一樣,平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對她取而代之,舒挽長得這麼像前皇后,怪不得這麼招舒晴厭煩。

  「你別放在心上。」寧鴛拉著舒婉往前走,「以後我們跟她們估計也沒什麼交集的。」

  「有的。」舒婉突然出聲。

  「啊?」寧鴛疑惑,「咱們位分低,又沒什麼依靠,幹嘛非去招惹她啊。」

  「因為我要爭寵。」

  迴轉時空的關鍵真相,恐怕只有祁淵才知道。

  對於她而言,有很多種能夠取得祁淵信任的方式,但成為寵妃,是最快的一種。

  「.」寧鴛難得無語,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打量了舒婉一遍,「你看起來真的不像是會主動爭寵的人。」

  「那你看錯了。」舒婉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吧,覲見太后去。」

  舒婉和寧鴛跟在隊伍最後面,在宮人的帶領下進了慈寧宮。

  當今太后喜好禮佛,慈寧宮裡到處可見佛門的物品,甚至在秀女們進入慈寧宮的時候,還碰上佛門大師帶著弟子往外走。

  為首的佛門大師穿著素樸的袈裟,卻自有一種超脫氣質。

  他原本眉目半闔,卻在路過舒婉的時候,突然轉過頭看向她。

  察覺到大師的目光,舒婉神態淡定,像是沒注意一樣,徑直跨過了門檻。

  「新晉秀女上前覲見。」

  隨著太監一聲通報,眾人紛紛給太后行禮,太后點了點頭,按照慣例說了一些恩威並重的官話。

  說完話,太后又格外照顧了舒晴那幾個人,讓她們幾個有種被特殊對待的感覺,出門的時候,神色都得意了起來。

  來的時候是按照位分順序,走的時候,自然也是按照位分。

  其他人已經出了宮門,舒婉走在最後,卻沒有踏出門檻,直到其他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舒婉這才轉身,朝著太后行禮,「臣妾舒婉,謝太后眷顧。」

  太后坐在上面,靜靜地看了舒婉一會兒,突然笑了下,「你果然是個聰明孩子,起來吧。」

  「謝太后。」

  「你可知道,你為什麼會被皇帝留牌子?」

  「臣妾知道,是因為臣妾長相酷似故去的慧懿皇后。」

  「嗯。」太后用手搓捻著佛珠,「但這後宮之中,容貌是不值錢的,總有比你更年輕貌美的進來。」

  「臣妾願意聽太后教導。」

  「哀家老了,教導不了什麼。」太后站起身,走到舒婉面前,「半個月的時間,如果你還沒入皇帝的眼,那,也別怪哀家幫不了你。」

  「是。」

  「下去吧,哀家要歇息會兒。」

  舒婉告退,朝著慈寧宮外走去。

  此時正值傍晚,夕陽肆意鋪陳,落在琉璃瓦上,反射的光隱隱有些刺眼。

  角樓傳來下朝的鐘聲,間雜著身後宮殿內傳來的禮佛之音,莫名讓人心中浮起焦躁。

  「梓若,你怎麼現在才出來?你被太后留下了嗎?」

  寧鴛朝著舒婉走過來,眼中帶著明顯的擔憂。

  「沒有。」舒婉翻轉了一下胳膊,袖子上有一塊補過的痕跡,「太后身邊的嬤嬤見我宮服有損,讓宮女幫我補了一下。」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被扣下了。」寧鴛拍了拍胸口,「那嬤嬤人還挺好的呢,不過,太后人也好,真慈祥。」

  對於這話,舒婉倒是沒什麼回應。

  太后可慈祥不到哪裡去,畢竟,她不是祁淵的生母,她是三皇子的生母。

  就她幫著三皇子在秀女中間做手腳來看,怕是這對母子的心思還野著呢。

  「對了,我們要回自己宮殿,去見德妃娘娘了。」寧鴛相當期待,「不知道我們的住所會是什麼樣的。」

  舒婉看了一眼日光,「等會兒再回。」

  寧鴛不知道舒婉為什麼這麼說,但這一路的經驗告訴她,聽舒婉的應該沒錯。

  於是,兩人磨蹭了一會兒,等到回到常寧宮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兩人走到宮門口,卻被宮人攔住。

  「我們是新晉的答應,被分在常寧宮,我們要去見德妃娘娘。」

  「天都黑了,德妃娘娘已經睡下了。」宮人說著話,直接將宮門一關,「等娘娘醒了再說。」

  「那娘娘要是明天早上才醒,我們就要在這裡站一晚上嗎?」寧鴛氣的不行,「讓我們進去。」

  「放肆!」宮人大聲呵斥,「這裡是常寧宮,你們不過小小的答應,難道還想擅闖嗎?!」

  寧鴛委屈又生氣,她還要跟宮人理論,舒婉卻拉了拉她的胳膊,給她使了個眼色。

  「梓若,儲秀宮那邊我們已經不能住了,要是今晚進不去常寧宮,我們就要在外面站一晚上了。」

  「不會。」舒婉很淡定,「等著吧。」

  寧鴛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憋了回去,跟著舒婉站在一邊。

  時間流逝,夜色越發濃重,雖然已經開春,但京城的夜晚溫度還是很低,晚風吹來,帶著明顯的涼意。

  寧鴛冷的抱緊胳膊,「好冷啊,咱倆不會要在這裡站一晚上吧。」

  舒婉沒說話,她看向不遠處,有隱隱約約的燈光朝著這邊而來。

  舒婉直接跪下,同時喊了寧鴛一聲,「跪下。」

  這段時間習慣性聽舒婉的話,此時寧鴛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跪了下去。

  她剛想問舒婉這是幹什麼,卻聽到旁邊傳來腳步聲。

  寧鴛偏過頭,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夜色迷濛里,一個身穿黑袍繡金龍的男子緩步走過來,那張臉,寧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好像天下間最美好的詞,也描繪不出萬一。

  「大膽,怎麼敢直視天威?!」

  總管太監一聲厲喝,將寧鴛從失神的狀態里拉了出來。

  寧鴛連忙行禮,「臣妾見過陛下。」

  祁淵卻沒看她,他目光落在寧鴛身旁,舒婉安靜的跪在那裡,精緻的側臉,在夜色中如同瑩潤的白玉,莫名有種讓人安靜的錯覺。

  就像是.

  祁淵眼眸微眯,「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向德妃娘娘謝罪。」

  這時,常寧宮的宮人們也跪在了祁淵面前,「陛下,是這兩個小主藐藐視宮規,妄圖闖宮。」

  祁淵眸光深幽,轉了一圈,又轉到舒婉身上,「讀過書嗎?」

  「讀過的。」舒婉抬起頭,燈光映在她眼中,華光璀璨。

  但很快,似乎是意識到這樣直視祁淵是不合規矩的,她立刻低下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回你們自己宮殿吧。」

  半晌,祁淵終於發了話。

  「是。」

  祁淵都發話了,宮人們也沒法再為難舒婉和寧鴛,將她倆放了進去。

  此時,徐殷嘉也得了消息,帶著一大群宮人前來迎接祁淵。

  趁著大家都忙著,寧鴛和舒婉偷偷回到了常寧宮偏殿。

  「梓若,你真神了,你怎麼知道陛下今晚會來?」

  寧鴛一邊打量著宮殿的環境,一邊跟舒婉說著話。

  舒婉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膝蓋,「猜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眼睛,有嘴,想要得到些信息並不難。

  舒婉早上給了角樓當值的太監一錠銀子,得到的消息是,德妃的兄長,此次驅除外敵有功。

  前朝事關後宮,所以舒婉猜測,祁淵今晚應該會來常寧宮。

  「這宮殿,怎麼比儲秀宮差這麼多。」寧鴛有些失望,「算了,先找個地方睡覺吧,今天累了一天,給我困的不行。」

  寧鴛是說睡就睡的性子,再加上今天精神和身體高度緊繃,她簡單梳洗了一下,一沾床就睡著了。

  主殿內的燈已經熄了,那意味著,皇帝和嬪妃已經就寢。

  舒婉換了套衣裙,然後走到了院子裡。

  夜色深深,梧桐交錯,一地的月光里,祁淵背手而立,夜色涼寂,卻不能沾染他分毫。

  「臣妾見過陛下。」

  祁淵轉過身,眸光銳利如隼,「舒氏,你的膽子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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