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竟是故人
2024-09-23 12:10:38
作者: 糖果花束
「為父手裡有一個鋪子和一個莊子還算出息,回頭添在你的嫁妝單子上吧。」
陸語安垂著頭,陸成文看不見她眼底的詫異。
這是,給她添妝了?
她就說,悄悄請陸成文過來,是正確的決定。
「父親,范家日子清貧,留給……」
「給你的你就收著!」陸成文霸道地打斷陸語安的話,「你妹妹那裡,你母親不會少了她的。」
陸語安「嗯」了一聲,「多謝父親。」
陸成文止不住嘆息,又勸:「出嫁之後不必在家,國公府門第高,你便是被人欺負了,父親怕是也伸不上手,你得自己立起來,該強硬的時候就要強硬,進退得宜,才能保全自身。」
「女兒省得,父親不必為女兒操心。」
他這女兒什麼性子,陸成文能不知道嗎,哪能不操心。
做父親的到底不好和女兒說太多,又叮囑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離開之前,還吩咐讓陸語嫣處理好傷口之後,就去祠堂跪著,什麼時候知錯了,什麼時候出來。
陸語嫣在祠堂沒跪到兩個時辰就知錯了。
將自己的錯處說得條理清晰。
她臉色蒼白跪在面前,舉著手發誓保證以後一定會改,自小寵到大的女兒,陸成文怎麼可能不心疼。
讓她回自己的院子裡養傷,沒事就不要出門了。
算是禁足,也是變相的保護。
五月初十,陸語安出門的日子,才又見到陸語嫣。
她已經恢復如初,俏皮可愛地靠在陸夫人身邊。
陸夫人明面上是給二女兒送嫁,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和小女兒更加親近。
但頭冠珠簾落下的前一瞬,陸語安分明在陸夫人的額臉上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彆扭。
看來,這母女倆的感情,也並非全然沒有受到影響啊。
吹吹打打,拜別父母。
兄長在外遊學沒能趕回來,陸語安被同宗的堂兄背上花轎。
路過高頭大馬,團扇遮著臉,她只看見那人的半截小腿。
上了花轎,外頭賞了花紅利市錢,花轎才晃晃悠悠地出發了。
手上捏著團扇,陸語安一顆心倒是四平八穩。
這些日子,她著人打聽姚若虛那兩個孩子的消息。
孩子沒打聽出來,倒是聽說了他不少事宜。
此人,當真如同餘巧巧所說,是個人品貴重,作風正派的。
國公府其他人暫且不論,國公爺和國公夫人的人品,也都是沒得挑。
她打聽了這麼長時間,愣是沒聽到一點兩人的不好之處。
既如此,她便不必擔心嫁過去的日子不好過了。
停轎,攔門,撒賞錢。
轎簾掀開,耳邊是成串的吉祥話。
齊國公府規矩做得極好,腳下鋪的是青氈花席。
陰陽人撒豆谷,小孩兒一股腦衝上去爭相拾取。
拜仙靈,拜天地,拜公婆。
夫妻對視。
洞房之中取下團扇,對視一瞬,兩人皆是面露錯愕。
相比較而言,姚若虛的表情中,似還帶了幾分意外之喜。
「是你?」兩人同時開口。
陸語安亦是一怔,這人,正是她從大相國寺歸家那日,在街上盯著她瞧的登徒子。
竟然是他?
難怪那日一見,她會覺得熟悉。
上一世陸語嫣嫁到齊國公府是在七月份。
姚若虛五月中旬奉旨剿匪,傷了臉。
陸語安見到的姚若虛,就是一道傷疤從右側眼角一直到耳下的猙獰模樣。
一張臉也因為傷疤的緣故,扯得皺皺巴巴。
全然沒有如今的風流俊朗。
再加上他與陸語嫣成親沒多久便被陸語嫣氣極,帶著孩子自請戍邊,兩人沒見過幾面,這才沒認出來。
想到這張臉要留下一道可怖的疤痕,陸語安便覺揪心。
他如今,是她的相公了啊。
結髮同心,飲了合卺酒。
喜婆子們拿了賞,說著長命富貴之類的吉祥話,歡歡喜喜退出去。
姚若虛一屁股坐在陸語安身側,抓著紅綢的手,緩緩朝著陸語安的方向挪,「我沒想到是你。」
陸語安垂眸,「我也沒想到。」
聲音溫柔繾綣。
姚若虛心頭大動。
眼看著他就要抱得美人歸了,敲門聲像索命一般響起,「郎君,外頭鬧著要讓您出去敬酒呢。」
姚若虛的煩躁寫在臉上,但轉頭面對陸語安時,又放緩了聲音,「我讓人送些吃食過來,你餓了就先墊墊肚子。」
「嗯。」她點頭,等了半天,姚若虛還沒挪屁股。
敲門聲越來越急,小廝都要頂不住了,一個勁兒地喊郎君。
她遲疑片刻,試探著問:「酒多傷身,夫君少用些?」
「成!」姚若虛咧開嘴笑呵呵地答應一聲,心滿意足地走了。
他出去片刻功夫不到,又響起柔和的敲門聲,「娘子,郎君讓奴婢們送些吃食過來。」
「有勞了。」
房門推開,一個婆子帶著八個丫鬟,拎著食盒進來。
動作輕快地將飯菜擺在桌上,見陸語安的女士在身邊伺候,就沒多留,禮數周到地退出去。
姚若虛約莫半個時辰就回來了。
聽見響動時,陸語安還有些詫異,直到門外傳來清嗓子的聲音,她還覺奇怪。
上輩子嫁給范二郎時,她可是在洞房中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等來醉醺醺的夫君。
推門進來,對上陸語安的目光,姚若虛嘿嘿一笑,快步來到床邊,
「我說娘子吩咐,不讓多飲,借著尿道便逃回來了。」
說完,又覺得這說法不太文雅,小心翼翼地瞥著陸語安的臉色。
陸語安並未覺得不妥,反而少了許多之前的拘謹。
「夫君這般說,豈不讓人覺得我是個夜叉了?」
她一笑,頓時如同雲消雨霽。
姚若虛又傻笑起來,「能娶到娘子這般貌美的夜叉,也是三生有幸,旁人可沒這個福氣。」
他雙手摩挲著,竟有些不知所措。
分明,他都學過了,可面對陸語安,愣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比花還嬌的容顏擺在面前,他只剩下乾巴巴的一句:「早些安歇吧。」
陸語安只覺得他可愛,「我替夫君寬衣?」
「哦,哦,好。」他僵著身子站起身,讓陸語安更好動作。
柔弱無骨的小手自身後而來,搭在他的腰帶扣上。
柔軟的胸膛貼在他的後背上。
無師自通,他轉身任由本能將陸語安抱在懷裡。
咚咚咚——
「郎君!有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