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知道真相，愧疚

  大概，再也沒有這麼巧的事情了吧。

  沈閱見到秦詩難得沒有再視而不見，站在那裡，沒有走。

  秦詩和老闆娘笑著點了頭之後，也走向了沈閱。

  兩個人難得如此坦然。

  「沒想到我們的出發地和目的地都相同。」秦詩笑著先開了口。

  沈閱確實是沒想到。

  要不是看到那張照片，他可能會覺得她從某種渠道得知了他的行程，然後跟著來，製造了巧合。

  「目的不同。」沈閱難得回應了她。

  秦詩點頭，「之前就聽吳哥說有位老總要來這裡投資旅遊業，沒想到是你。」

  沈閱看著她，「你是故地重遊？」

  

  「嗯。」秦詩從吳哥那裡聽說沈閱看過照片牆了，自然也說了沈閱看到那張照片的反應。

  「之前兩個人來，這次一個人來，心理還是挺強大的。」沈閱說不上是在調侃還是有感而發，他只是覺得這個女人過於戀愛腦了。

  秦詩無所謂他說這句話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活動，淺淺一笑，「是啊，總要面對的。」

  沈閱有些意外，揚了一下眉，「挺好。看開了，就不會給別人添麻煩了。」

  秦詩懂他這話的意思。

  沈閱沒再說什麼，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出了旅館大門。

  他走後，老闆娘來到秦詩面前，望著沈閱離開的方向，感慨道：「他們真的好像。老吳說看到他的那一刻，還以為是陸警官活著回來了。」

  秦詩眼裡的笑意漸漸隱去，「看到他的那一刻，我何嘗不以為我是在做夢。夢見他還活著。」

  老闆娘輕輕摟住秦詩，眼眶微紅，「陸警官是個英雄。」

  「我不想他當英雄。」秦詩握緊手，強忍著心裡的酸楚，聲音卻還是輕顫起來，「我寧願他只是個普通人。」

  老闆娘不由用力抱住她，哽咽道：「不管他在哪裡，他都希望你好。」

  秦詩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知道。所以，我來了。」

  老闆娘看到她出現在這裡的時候，確實是沒有想到。

  兩年了，她從未出現過在這裡。

  這一次出現，也代表了她直面過去了。

  ……

  沈閱一個人走在鎮子上，農村里特有的安靜能讓人心曠神怡，聽著蟲鳴聲格外的心神安寧。

  不少人壓著馬路，享受著這片獨一無二的舒適感。

  「……要不是那個警察在，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惜了，那個警官年紀輕輕，就死了。」

  大樹底下的木椅坐著不少人，在聽著當地的大爺講著旅館的故事。

  「真可惜啊。」

  「可不是嘛。他是和他女朋友來度假的，誰曾想，遇到了這樣的事。他女朋友是看著他咽氣的。唉，也不知道那姑娘走出來沒有。」

  「真慘啊。」

  沈閱站在不遠處聽著這些話，沒有提犧牲的警察是誰，也沒有提那個女朋友的名字，可腦子裡突然就想到了那張照片上的人。

  「那姑娘回來了。」一大媽走過來插了一句嘴，「還在老吳那裡住著呢。咦，那個人好像陸警官啊。」

  所有人的眼睛都齊齊看向了沈閱。

  此時的沈閱穿著黑色的襯衣，西裝褲，臉龐英俊五官凌厲，和陸靖太像了，只是身上少了一股子軍人才有的正氣。

  感受到他們打量他的眼神，沈閱就知道自己的感知沒有錯。

  他們口中說的那個警察，是秦詩的男朋友！

  回想起秦詩說她男朋友沒有拋棄她，再加上葉路長也是警察，那麼她男朋友是警察就成立了。

  所以，秦詩的男朋友就是那個救了十幾號人而犧牲的警察。

  得到這個結論，沈閱一時之間心情有些複雜。

  ……

  秦詩坐在藤椅上喝著老闆娘釀的果酒，享受著這靜謐的時刻。

  兩年前，她不是一個人。

  兩年後，她身邊空空的。

  她一直不敢來這個地方，以為很難，來了之後，卻發現比想像中的要能接受得多。

  不知道接受是不是代表著對陸靖的感情淡了。

  抬眸間，她仿佛看到陸靖朝她走來。

  沈閱和她的視線相碰，他站在了原地，看著她有幾分不自在，他不知道該不該跟她打招呼。

  「沈總，逛完了？」秦詩率先開了口，笑著揚了揚手上的酒瓶，「要不要喝點？」

  沈閱站著沒動。

  秦詩晃了晃酒瓶，「老闆娘釀的，不醉。」

  沈閱走過去，坐在她邊上的另一張椅子。

  秦詩直接給了他一瓶。

  沈閱接過來，把酒拿在手上，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怎麼興致缺缺的？你把投資的眼光看準這個小鎮，很不錯。」秦詩自顧自地喝著酒，指著前面，跟他介紹，「其實那個地方可以開發個湖出來，水上樂園也挺不錯。對了，你知不知道後山有一個天然山洞，那裡要是弄一弄，一定會吸引年輕人的。」

  沈閱在來之前就已經對這個地方做了調查的，也知道可以做些什麼。

  這次來，只是來感受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落實一下心中的想法。

  秦詩說的話他都聽進耳朵里，不過沒有接她的話。

  「怎麼了？」秦詩見他遲遲不語，「我酒都給你了，你有故事就講給我聽唄。」

  沈閱看了她一眼，她在笑。

  他以為她來到這個地方，會精神不振，會難過，會閉門不出，會哭。

  「怎麼這麼看著我？不會是愛上我了吧。」秦詩誇張地往後拉開了距離，跟他開著玩笑。

  沈閱喝了一口酒，酒帶著香甜味，入喉順滑，入胃暖洋，入心甜蜜。

  「確實是好酒。」

  「嗯。」秦詩沒再繼續和他玩笑了。

  兩個人又沉默了。

  晚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風和煦，真的能把人的愁緒給吹走。

  「你什麼時候回去？」沈閱問她。

  「不知道。」秦詩看他，「你呢？」

  「做完事就回。」

  「哦。」秦詩低頭看著腳尖，突然揚起笑臉，「以後我可能會是你的老客戶哦。」

  沈閱不知道她現在的這份笑臉到底是發自真心的，還是故作開心的。

  不知道她男朋友的事之前，她笑起來總像是在勾引誰。

  現在知道了，才知道她要多努力才能露出那種笑容。

  沈閱不是個心軟的人，也不是個會去在意別人感情的人。

  只是在知道秦詩男朋友做的事之後，他都為之敬佩。

  現在，他對於自己之前對秦詩的態度有些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