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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原來他懂

2024-09-23 06:01:07 作者: 無耳有卯

  上到二樓,百忌剛從欄杆處偷看完這齣三角大戲,貓著身子想溜回房間,正巧被惟願撞見。

  百忌乾笑著:「恩人……」

  「看清楚了嗎?」惟願問。

  百忌愣了愣,慌忙擺手,「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惟願又吐了口氣,「我說的是成峪的病,他說胸口悶,你瞧了這麼久,瞧出來什麼沒?」

  「哦,你說這個啊……還真沒注意……」

  百忌又回到欄杆處,眯著眼睛往下瞅了瞅,「沒什麼問題啊,身體好著呢!」

  「不會有錯?」

  

  「恩人,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質疑我的相貌,甚至質疑我的審美,但你不能質疑我的醫術!」

  「好,沒事就好。」

  自己還真是無私,都這樣了,還想著他的身體,惟願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抬腿要走,百忌從背後叫住她:「恩人,你……」他瞅了瞅樓下那兩個人影,「你不管?」

  惟願背對著他,聲音顯得很疲憊,「我是不是應該立刻衝下去,對著那個女人大喊,『這是我夫君,離他遠一點』,然後再氣勢洶洶地把成峪拽上來,發一通火?讓他除了我,不能再看別的女人?」

  「理應如此啊。」百忌不懂。

  「我做不到……我越來越發現,我很沒有耐心,沒有耐心教他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人該信,什麼人不該信,我越來越貪婪,希望我不說他也能懂,就像剛剛,我希望他懂得拒絕……我很矛盾,總在期待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這樣很不好,我都知道,但我控制不住。我抓住了星光,卻有種握住了流沙的無力感,甚至想……一手揚了它……」

  又無聲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頹,貪婪的人不會有好下場,她覺得自己活該。

  回到房間,關上門,爬上床,蜷縮著身子朝著牆縮在最里側,被子拉過頭頂。胸腔酸澀得厲害,仿佛要將她整個人腐蝕成一灘血水,將被子染成鮮紅色,就像大婚那日一樣的鮮艷的紅。

  滾燙的淚從一個眼角流向另一個眼角,聚滿,再滑落眼尾,藏進鬢髮。

  不久,「咔噠」一聲,門被人打開,又關上。有腳步聲靠近床榻,惟願沒動。

  一陣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後,身邊位置傳來重量,被子的另一角被人扯動,後背貼上一具溫熱的身體,一隻手臂攬上她的腰間。

  惟願用臉狠蹭了下被子,將臉上的濕潤全部抹去,轉過身,手腳並用連踢帶踹將身邊的人打離。

  「阿願,疼……」成峪捂著胸口。

  兩人面對面坐在床上,惟願的表情冷若冰霜,雙眸的紅潤卻出賣了她波瀾不穩的情緒。

  「下去!」

  「去哪兒?」

  「找你未來的妾室,讓她給你按摩放鬆,學著給你捏泥人!」

  「阿願,你哭了……」

  成峪說著,伸手去碰惟願的眼睛,不出意外,被惟願一個響亮的巴掌打落。

  「又打我……」成峪指了指胸口,「這裡,很悶,難受。」

  惟願冷聲:「別裝,百忌說了你沒病。」

  成峪垂了垂眸,又抬起,望著惟願,「阿願為什麼生氣?」

  惟願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成峪道:「阿願吃醋了,對不對?」

  惟願沒回答,直起身往床外挪,「我去熱粥房間睡。」

  「不許去。」

  惟願肩膀一沉,被成峪壓倒在床上,一上一下,上方那雙眸子再次變得漆黑。

  「你又犯病。」惟願道。

  「你還沒回答。」

  「吃醋如何,不吃醋又如何?」惟願反問。

  「吃醋讓你不開心。」

  「什麼?」

  「你上午說的話,我不開心。親你是讓你開心,吃醋是讓你不開心,我不開心,所以也讓你不開心。」

  惟願默了默,「你是故意的?」她扯動嘴角,「又是茶茶教你的?」

  「你別管。」

  「我回去就把茶茶給辭了!」

  成峪伏下身,把下巴放到她肩上,低聲道:「娘子阿願,別再說那樣的話……我不高興。」

  「怎樣的話,哪裡說錯了,為什麼不高興?」惟願清晰地感知到胸腔內那顆正劇烈地撲通撲通跳著的心臟,仿佛要跳出體外。

  「不知道,我腦子不好使,想不清楚,所以你就欺負我想不清楚,老是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明明你自己也不高興……」

  剛剛還破裂得一塌糊塗的內心,此刻,像被人用手丟了很多東西進來,撐得鼓鼓囊囊。

  原來他懂。

  惟願冷靜下來,她確實是在欺負他,欺負他不懂,用語言化成刀,刺向自己的同時,也傷到了他。

  她欲求不滿,要了還要,無理取鬧,糾結反覆,還想破罐破摔。她總是在低估成峪的同時,希望從他身上得到更多東西,情感,理解……

  「好,我不說了。」

  惟願用手推他,「你……起來。」

  成峪不情不願地直起身,離開身下的軟玉嬌香,「阿願還要去找熱粥嗎?」

  惟願看了眼窗外,天已經黑了。「睡吧。」她挪回里側躺下。

  成峪臉上頃刻灑滿笑容,躺下去手抬起來,剛要攬上惟願的腰,卻被惟願忽然射過來的視線定住。

  「手,拿遠點,你,也離遠點。」

  「為什麼?」成峪扁起嘴,很不高興。

  「熱。」

  「……」哼!遠點就遠點!

  成峪賭氣地貼到床邊,惟願貼著牆,不大的床硬生生被空出來一個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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