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意難平
2024-05-05 03:52:16
作者: 花落重來
電話的內容自然也清晰明了。
首先是秦阿姨向許萱姣匯報了蘇飛雪和許皓然母子之間爭吵的情景,許萱姣很是得意,表示這都是蘇飛雪活該要受的。之後得知有兩瓶藥打碎了後,許萱姣很是懊惱,表示這個藥她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搞到的,就讓秦阿姨先買個正常的頂幾天,等她弄到貨再換進去。
接著,許萱姣又是一通軟硬兼施的警告,並表示明日就會給秦阿姨兒子的帳戶上打一筆錢。
掛掉電話後,秦阿姨估計是良心未泯,坐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呆,而後又打了一個電話。從電話的內容來看,她應該是打給自己的兒子的,她在電話里叮囑了兒子好一通,各種請求兒子千萬再也不要去賭博了。但是她的兒子顯然還是令她失望了,她忍不住哭了一場,但可能怕被人看出來,很快又收拾好心情,假裝若無其事地去買藥,並回到了許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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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她將買來的正常的藥交給蘇飛雪,又和往日般看似盡心盡力地服侍蘇飛雪,許皓然回家後,儘管有意觀察,卻見她的神色和往常一般無二,可見這件事情她早已輕車熟路,甚至可以說是麻木了。
看到她舉止泰然,仿佛從來就不曾背叛過的樣子,許皓然差點沒忍住心頭的怒火直接脫口質問,但理智告訴他此時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只能假借是和母親冷戰心情不佳趕緊先躲進了屋裡,而後靠著一刀刀的雕刻來渲泄那種被背叛的憤怒和痛苦。
要知道,秦阿姨到他們家已經好些年了。
儘管這些年來,他基本上都在國外,但每一回打電話回家,首先接起電話的幾乎都是秦阿姨,也每一次都會先聊幾句。他也是一直都非常地信賴這個人,以為她一定能照顧好自己的父母,哪裡想到對方竟然早已背叛了他們家。
這種失望,甚至比起發現同父異母的姐姐在算計自己的親生母親時還要銘心刻骨。畢竟,他從小就對許萱姣沒有任何期待,而對於秦阿姨,他一直是視為長輩的。
等到晚上十一點左右,疲憊的許雲睿終於回到了家裡,許皓然裝作已經入睡沒有下樓,卻偷偷地打開了房門偷聽樓下的談話,才發現秦阿姨在照顧父親時所說的那些貌似關心他們母子感情的話裡頭竟然還藏著駕輕就熟的挑撥離間。
那一刻,許皓然的怒火忍不住再次熊熊燃燒,差點就要將他的理智都全部燒毀,所幸他還惦記著沒有親自抓到許萱姣和秦阿姨勾結的畫面,這才強行忍耐了回去。
只是這口氣堵在胸口實在難平,令他轉輾反側根本無法入睡,等父親也睡下後,便又悄悄起身跑到沈宅來找林悅。
被許皓然的電話叫醒的林悅沒有一絲埋怨,直接把許皓然帶到花園中的池邊水榭,吩咐人去拿幾盆驅蚊的花草來放在邊上,接著又親自切了瓜果,泡了一壺清茶,兩塊浸濕的毛巾,最後還很接地氣地拿了兩把大蒲扇,並隨手遞給許皓然一把。
「別忙了,只是想找你說說話。」許皓然接過扇子,順勢握住她的手。
「也沒什麼忙,就是為了等會說話時能更舒服些。」林悅沖他嫣然一笑,而後看了看亭中冰涼的石凳,又吩咐護院去搬兩條躺椅,再拿個茶几來放置茶點。
等一切妥當了,她就先把許皓然按在躺椅上,讓他躺下來,而後自己也躺在旁邊的躺椅上。
此時,暴雨已歇,烏雲盡散,夜空如大浪淘沙後一般乾淨,只剩下點點璀璨的星光,撒在黑色絲絨般的深邃蒼穹中,別有一種神秘的美感。
而剛經過一陣暴雨後的庭院,草木都帶著清新的味道,還有梔子花的清香在輕輕地飄蕩。
許皓然伸手拉住她的手,一邊輕輕地摩挲她的手背,一邊仰望著夜空,原先鬱結躁動的心緒逐漸地平靜下來。
不知不覺地,他就打開了話匣子。
「她雖然只是我們家請來的保姆,但在我心裡,卻一直像是親人一般……」
「……我還記得她以前真的對我很好,很多時候甚至比我母親還照顧的細緻妥貼,還很理解我,每次我和母親起爭執,她總是想法設法地替我們化解……」
「她也記得我所有愛吃的菜,不喜歡吃的東西,知道我最喜歡房間裡的陳設怎麼擺,每次打掃完都能原封不動地放回去……」
許皓然難得有些話多地說了很多回憶中的過往,卻是越說越傷感。
林悅明白,正是曾經給了很多溫暖,如今卻突然背叛,這種感覺才更加難受,便側著身子面對著他,一邊輕輕地為他打扇,一邊柔聲勸慰。
「有些人的善良是本性,便是遭遇再多的磨難依然能不改其色。可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多數人的所謂善良其實都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在不觸犯自己的利益的情況下才會善良。而一旦跟自己在乎的人或事掛鉤了,這份善良往往就經不起考驗。」
許皓然有些苦澀地點頭:「我明白,我也不會拿自己和她的兒子比,對任何一個母親來說,別人家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本來就都沒有可比性。」
而後,許皓然聲音一沉:「但她不應該通過傷害別人的方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林悅點頭:「是,不管她勾結許萱姣的起因是什麼,都無法改變她的的確確在傷害蘇阿姨和你的事實。」
「我失望的是,如果她有困難為什麼不找我?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就算她覺得我還不夠可靠,也不敢找我媽幫忙,那總可以找我爸爸吧?畢竟她在我們家也這麼多年了,總有些情分,可是她……她卻選擇了最令人不恥的背叛,要不是你發現的早,我們家很可能這輩子都毀在她手上了。」
許皓然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銳芒,不管秦阿姨有什麼樣的苦衷,他都無法選擇原諒。
林悅仿佛聽見了他的心聲,握了握他的手。
「這事若是換了我,肯定也無法原諒,不過好在現在事情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了。你就當她是一個不知何時滋生的毒瘤,雖然令我們受傷、疼痛,但既然是毒瘤,總要挖去,總要醫治。」
「嗯,我明白,」許皓然的手不覺地緊了緊,「我就是有點怕控制不住自己去質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林悅明白其實此時的許皓然最需要的只不過是有個地方能令他放鬆,便放下扇子,傾身用手指輕輕地合上他的眼,而後緩緩地撫摸他的劍眉,催眠般地柔聲勸哄:「你一定很累了,睡一會吧,所有的事情肯定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許皓然嗯了一聲,聽著她溫柔的安慰,便感覺猶如一隻在外漂泊已久的船隻終於停泊在平靜的港灣,只覺得寧靜無限,不知不覺地睡意就涌了上來。
不過在陷入睡夢之前,他還是沒有忘記一件重要的事情。
「小悅……回頭要是有人來問,你記得說調查我媽和許萱姣這件事都是我拜託你去做的,其他的,我會解釋。」
「知道啦,別想這麼多了,先休息一會。」
林悅自然明白他是生怕這件事會讓家裡人對林悅感官不好,便溫順地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