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毒虎和瘋狗

  老太太看著她的笑臉，就像看見了鬼一般，枯手顫抖地指著她：「你你你……」

  「奶奶您還不知道吧，現在的醫學很發達了，是不是親生地檢查一下就知道了。」林悅繼續笑著，她本是還抱著嚇唬的心態，卻無意中發現老太太的肩上落著一根白頭髮，心中一動，便假裝很親昵地給老太太拂肩上的頭屑一般，暗中捻起了那根白髮。

  「你你個短命花娘，你給我走遠點……小亮小亮……」老太太立馬就甩開了她的手，顫抖著一把拉過了一臉迷糊的宋培亮抱在了懷裡，好像這樣自己就安全多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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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悅淡淡一笑，也不再相逼，畢竟老太太已上了歲數，她也不想把事情弄的太過，便只是對小亮笑了笑，說了一句讓他改天去姐姐家玩，見小堂弟並沒有被嚇著，才一笑而去。

  等出了小叔家，林悅便看到幾個鄰居都往林丙申家走去，估計都是被林丙申那暴戾的咆哮聲給驚動了。

  「小悅，這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大堂伯母朱菊香一把拉住小悅，低聲問她。

  林悅坦蕩地道：「之前我們家高高興興地在討論造房子的事，大伯就在隔壁故意摔東西，我和哥哥們氣不過，就故意說有個成語叫做小肚雞腸，形容人氣量小，但是沒有指名罵他，不知怎麼的，他就打巧勤了，爸爸就趕緊讓我去叫小叔叔去勸。」

  「原來是這樣，」朱菊香怔了怔，「唉，這林丙申的脾氣真是越來越暴躁了。」

  「他平時就經常這樣，我們家每次有點高興的事，他就在隔壁摔摔打打的，害得我們說話都不敢大聲，所以我們家才寧可貸款也要早點把房子造起來的。」林悅逮到機會，馬上先給自家造房子鋪了後路。

  「你們貸款造房子？不是說那王老闆……」朱菊香下意識地說了一句，然後有點訕訕地趕緊住嘴。

  「王叔叔送了我們家很多東西，可是沒給錢。」林悅一臉老實樣地撒謊，「不過王叔叔說了，我們家以後要是想越來越好，光靠種地可不成，最好是能走出去學著做點小生意，要是我們願意，他倒是可以幫幫我們找個門路。我爸爸想了很久，也說掙錢的事還是要我們自己，不能老想著占別人的便宜。」

  因為自家一直在做豬肉的生意，對於這方面朱菊香比村里任何人都有感受，便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你爸爸說的沒錯，那王老闆想的也周到，做生意是要比種地划算多了，那你們家是打算造好房子就要去做生意去了？」

  林悅點頭：「我們家貸了好多錢呢，姆媽很擔心，爸爸說他既然咬牙借了，就肯定要想辦法還上。」

  朱菊香又點了點頭，放開了她：「那你趕緊回家吧，免得你爸媽擔心，伯母去看看巧勤，畢竟孩子是無辜的。」說著，也往林丙申家裡去了。

  林悅快步地走回了家裡，正好聽到李明香說她不要活了，好像要跟林丙申拼命似的，便低聲問父親情況怎麼樣了？

  「你小嬸嬸把巧勤送到赤腳醫生那裡去了，好像是流了不少血，可憐這孩子了。」林丙清只嘆著氣說了這一句。

  對他來說，兒女都是前世修來的寶貝，尤其是女兒，更是應該盡心撫養的，就算是犯了錯也應該好好教導才是，就連兒子，他頂多也是象徵性地偶爾打一下，哪裡真捨得下狠手。

  林悅不予評價，要是換成是別人的孩子被父母當成了出氣筒，她肯定會同情，但是林巧勤？她那雙充滿怨毒的眼睛卻實在是讓人無法忘記，而且在潑水事件之後，兩人偶爾相遇時，她可沒少把自己當成眼中釘子地看待，甚至有時候看她躲在後門看自己回家時那個眼神，都會懷疑她是不是總有一天要忍不住拿刀來砍自己。

  雖然這種想像確實是把林巧勤想的太壞了一些，但是，這還真是她的真實感覺。

  然而，讓林悅沒有想到的是，林丙申的那一巴掌居然不但把林巧勤的左耳給打聾了，還把人給打傻了。

  是夜，林巧勤並沒有回家，而是由她大哥林培志直接送到雙林鎮的醫院裡去了，兩天後，林巧勤出院後，便一直住在了林培志家裡，因為自她清醒後，除了林培志和他妻子，其他家人包括她母親李明香一靠近，她就會又哭又踢又打地驚恐無比，根本回不了家。就是看到村里其他人，也像只被貓盯著的小老鼠，瑟瑟縮縮地都不敢正眼看人。

  人說虎毒不食子，可林丙申見她這樣，卻又是一陣大怒，反而只想著這個小女兒讓他丟盡了臉面，非要把她抓回家去不可。

  最後還是林培志跪了下來求他別再嚇妹妹，又說以後自願供妹妹上學，撫養妹妹長大，左領右舍地紛紛相勸，村支書林國豪也站出來說當父母的教訓一下孩子無可是非，但也沒有像他這麼下狠手的，要是他再給村里其他人樹壞榜樣，那就去鄉里評理。

  林丙申這才很不甘心地甩手走了，但從此後，他似乎便有些破罐子破摔，再也不願「忍氣吞聲」了，每日裡總要罵罵咧咧摔摔打打的，存心要林悅一家不好過。兩個兒子林培德和林培虎也在學校里，每次看到林培國和林培軍也都是陰陽怪氣的，還想法設法地搗亂他們的學習。

  林悅便反覆囑咐兩個哥哥，千萬別在外頭落單了，要是他們過了頭，只管去告訴老師，讓老師管教。

  林培國原本就是個溫和不惹事的性子，立刻保證一定離林培德再遠一些。林培軍卻不以為然地說林培虎要是敢打他，他就把他揍的滿地找牙。

  林悅也不說話，只是拉了臉一直看著他，看了半天后，林培軍終於心虛了，很不甘願地嘀咕說：「好了好了，我記住了就是了，又想拿大師姐的架子壓我。」

  林悅道：「我問你，如果你走在路上，一條瘋狗忽然要衝上來咬你，你是不是也非要咬回一嘴毛不可？萬一那狗毛上面還有虱子呢？」

  見她把林培虎比成了瘋狗，還說咬回一嘴毛，林培軍想著那個畫面，一下子又笑了，笑著的同時卻也明白了妹妹的比喻，態度便變得爽快多了：「我知道了，我聽你的就是了。」

  林悅這也才笑了。

  這些自然都是後話，眼下林悅卻是還要同父親商量造房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