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風月生執> 第185章 是溫柔,是地獄(二)

第185章 是溫柔,是地獄(二)

2024-09-22 21:55:56 作者: 先生醉也

  空氣中瀰漫濃烈血腥味兒,他緩緩放開了我,視線落在我雙腿間,與此同時,人群中突然有幾人拔槍朝寧乾洲的方向射擊,警衛們同時端起槍向著殺手反擊。

  子彈縱橫交錯,尖叫聲此起彼伏,我輕輕喘息,站穩身子,低下頭看向我雙腿。

  只見晚禮服下露出的白皙雙腿間,有淡紅的血順著腿間蜿蜒而下,我下意識抬頭看向那個酷似紀凌修的男人,他面具下的眼神冷漠細密,像極了曾經婚禮上細密如針的視線。靜默一瞬,他轉身離開。

  「凌修!」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卻被他身邊的人一把推開!槍擊製造的混亂使人們四處奔逃,像是潮水般將我跟他越隔越遠,轉眼間,他就消失在了混亂的人群中。

  他的身邊似乎有一圈保護他安全的人,替他擋去所有探尋的視線,將他的身影遮擋得嚴嚴實實。

  現場太過混亂,許是顧忌名流眾多,警衛們不敢胡亂開槍,只是朝著殺手方向一槍一槍還擊,不敢放開了掃射。

  導致整個射擊過程,寧乾洲帶來的警衛,幾乎是單方面挨打,殺手潛藏在人群中瞄準警衛當活靶子。有警衛怒吼,「趴下!通通趴下!不想死的!全趴下!」

  四處抱頭躲避的名流們陸陸續續蹲下身子,與此同時,槍聲漸止,那些殺手似乎也趁亂逃了,亦或者混跡在人群中藏匿。

  這間舞廳內,有三道門通向其他房間或後院,那個酷似紀凌修的男人該是從後院走了。

  

  倘若寧乾洲不是有備而來,應該抓不到那個男人,除非寧乾洲把整棟樓包圍了。

  我被混亂的人群擠倒在地,小腹針扎般劇痛不止。

  寧乾洲緩步走上前,居高臨下看我。

  我想起身走開,卻發現動一下,小腹絞痛的更厲害了,腹股處像是扯了一根筋,動不了。

  他用軍靴輕輕踢了踢我,「受傷了?」

  我趴在地上,沒理他,只感覺下體又是一股暖流而出。

  「他怎麼沒帶你走。」寧乾洲怒而不發。

  我忍痛爬起身,卻因太痛了,又癱坐下去。

  卻被他一把拎住胳膊,給提了起來,寧乾洲托住我腰身,將我攔腰抱起,「犟種,都沒好下場。」

  「放開我!」我掙扎著要下地。

  他當真鬆手。

  我驟然落空掉下去,尖叫一聲。

  剎那間,他又敏捷兜底將我接住,我本能抓住他胸口的衣衫,驚魂未定。

  腿間出血更甚,淡紅的血水變成了鮮紅,糾纏上他的手。

  寧乾洲喜怒不明,「哪兒受傷了。」

  話音落地,便聽見外面槍聲傳來,他銳利視線掃向那個方位,抱著我往外走去。

  我的心高高提起,出了舞會現場,便看見外面厚重的士兵,將整棟公館包圍。果然,寧乾洲是來抓人的。

  他來抓誰?

  腦海里閃現剛剛與我共舞的黑色狐面男人,他擁有跟紀凌修一模一樣的唇線及頜面輪廓。擁有跟他重合的眼眸弧度,就連香水味兒都是一樣的。

  唇齒間乾淨的味道。

  接吻的技巧。

  他散發著的精緻優質氣息……

  都在告誡我一件事:他是紀凌修。

  紀凌修還活著。

  忽然想起那位老中醫包里裝著的頭部中槍卻存活的案例的報紙,想起寧乾洲最高機密柜子里跟紀凌修有關的密件,又想起這些日子寧乾洲將我推向聚光燈下,讓所有人都看到我……

  電光火石間,所有的小細節都串成了線……

  寧乾洲在利用我引出紀凌修?

  他一早就察覺紀凌修還活著了?他一直在追蹤紀凌修?他什麼時候察覺的?真撅了紀凌修的墳墓麼?

  心臟狂跳如雷,腦子嗡嗡作響,全然無法思考。我左右環顧,這顆心像是飛了,沒辦法冷靜下來。

  「叫軍醫。」寧乾洲將我抱上車,我從他懷裡爬下來,貼著車門而坐,趴在窗前向外張望。

  那棟公館被包圍得水泄不通,距離我越來越遠。我將額頭抵在車窗上,喜極而泣。

  真好……

  紀凌修若是活著。

  真好……

  這斷層般灰灰絕望的人生重新燃起了一絲光亮,不奢望能夠重新獲得他的愛,我只要他活著便好。

  曉得他在這個世界的角落平安健康的活著,便已知足。

  車內響起打火機的聲音,濃烈的煙味兒飄來,我緊緊縮著身體貼著車身,最大限度跟寧乾洲拉開距離。

  他什麼都沒說。

  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曉得那般,一如既往沉得住氣。

  回到家,我小腹處的痛楚緩解些許,自行下車。忍痛走到客廳,依在沙發上休息。

  軍醫拎著急救箱前來給我檢查。

  我被迫躺平,滿腦子都是紀凌修活著這件事。

  此時,寧乾洲站在門口,正聽著一名士兵前來匯報,「舞會現場地毯式排查,敵方死亡兩人,我方傷亡四人。其餘人,無異常。未抓到目標人物……」

  我如釋重負,謝天謝地,紀凌修順利脫身了。

  「施小姐,你懷孕了。」軍醫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胎像不穩,確實懷了。」

  寧乾洲看向我。

  我愕然一瞬,全身逆流的血液瞬間凝固了,「紀凌修還活著」這件事帶給我的歡喜衝擊漸漸冷靜,頭腦也清晰起來。

  花園那一晚,沒有避孕措施,事後吃藥也過了時效。

  我身體不好,月事經常不準時。以至於懷孕了,也未察覺,導致今晚跳舞太劇烈,有流產跡象。

  「多久了。」寧乾洲指間的煙順勢攥進掌心,滅了煙。

  「月余。」軍醫進一步檢查,「一個月有餘。」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