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決裂

  見他神情緊張，她不由笑道，「我若受傷了，哪裡還能找到你。也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循著水源到了黑森林，看到一個黑袍男人。」

  他微眯了眼睛，「他可否有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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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七七搖頭，「沒有。不過他告訴我，要想淨化水源需要找到三件聖器。」

  「奇幻境有難，的確和三件聖器脫不了干係。」

  「聽你口氣，你和他見過了？」她問。

  他冷笑一聲，「我們豈止見過，我們已經交過手了。」

  「那你受傷沒有？那個人非常厲害。」這次是輪到唐七七憂心了。

  「沒關係。」他安撫她，手摸著她的臉，「他傷得不比我輕。再說，我早已經復原了。」

  唐七七這懸著的心才落下來。

  「對了。」她看了看四周，忙下了個禁制，神色嚴肅道，「魔蠍筆在我這裡？」

  他眼底並沒有多少驚訝，笑道，「難怪南潯正四處急瘋了尋人，感情是尋你啊。想想也是，放眼魔族，趕在他眼皮子下搶東西的，也只有你了。」

  「什麼搶來的？」唐七七不滿道，「我可是正大光明爭奪而來的。再說了，如果沒有我，他也不可能那麼快發現得了。」

  「是，是是。」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論大膽，只有我媳婦，論聰明也只有我家小媳婦兒了。這是我小媳婦睿智辛勞得來的。」

  聽得他如此夸自己，又見他的臉如此好看，當真絕世美顏，難掩歡喜，仰起頭咬上了他的唇。

  若當真有天荒地老，那就讓她在此刻纏綿至死吧。

  「小媳婦兒，鍋糊了。」兩人聞到氣味，忙分開，見那鍋湯都燒乾了。

  「沒關係，不吃這一頓。」她道。

  「可不行。」

  正說著，就見貓大爺朝這邊來，「夜霜白，你的飯做好了沒有？老子要吃飯呢？」

  唐七七循聲一看，見貓大爺和小山都騎在小蛙背上，正等著夜霜白打開禁制。

  夜霜白攤攤手，「你看，一大家子要等著吃飯呢。」

  打開了結界，貓大爺就沖了過來。一看鍋糊了，立馬沉著臉，「廚娘，你這是乾的啥？這個怎麼吃？」

  「不小心糊了。還有其他的。」夜霜白扒開旁邊的石頭，一股香氣湧出，竟是只烤雞。

  「不錯。老子就愛吃你做的東西。」貓大爺難得誇了夸，就開始等著吃飯。

  小山這是畢恭畢敬的看著夜霜白，「夜大人。」然後退到貓大爺身後。

  夜霜白給幾隻分好了食物，就被唐七七拉著進了山洞，「前兒它不是叫囂著要殺你嗎？這就把它收買了？」

  夜霜白點頭。唐七七簡直無語，貓大爺那貨的節操呢。

  隨後大家一起吃飯時，倒也熱熱鬧鬧。唯獨缺了小黑。當年趙敏替唐七七迎戰嘯天，雖是贏了。但是嘯天說迎戰的並非唐七七本人，便留下小山，等唐七七他日親自去領。不過，聽趙敏和小山道，那嘯天甚是寵愛嘯天，分別時，嘯天長得是油光滿面的。

  這會兒貓大爺，小山，小蛙身前各一隻大盤子，一人一隻巨型烤火雞。特別是小蛙食量最大，一口就將火雞吞了，吐出來的骨頭，竟還是個完整的火雞骨架。

  夜霜白忍俊不禁，「你這隻河豚可還是真正的吃貨。」

  「呱呱呱。」小蛙發出幾聲抗議，示意自己是只青蛙，而非河豚。它不過就是長得圓了點。

  夜霜白將自己那份火雞分給小蛙，小蛙驚喜的忙衝過來賣萌。惹得唐七七直翻白眼。她發現了，其實她的這些吃貨，都是夜霜白給寵出來的。

  一群寵物吃的在地上翻肚子呼呼大睡。唐七七靠在夜霜白身上，也是倦意甚濃，很快睡了過去。前方黑森林，卻是火光沖天，很顯然，又有人試圖穿越那個裂縫。

  唐七七醒來時，這次真不見了夜霜白。那幾隻也不知道去哪裡玩耍了。唐七七趕緊御劍下山，這才發現了黑森林方向的動靜。往黑山坳魔族聚集的地方去，唐七七在空中看到了月夙形色匆匆帶著幾個受傷的魔族修士回來。

  唐七七本想避開，但是看到那魔族修士身上都有王思蔥那種詭異的黑氣縈繞，便乾脆悄然跟上。沒一會兒，就到了一個非常大的營帳里，因為外面有禁制，唐七七聽不到裡面的聲音，只能遠遠觀望著。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月夙離開，唐七七這才靠近那營帳，見裡面竟是許多類似受傷的魔修。

  唐七七正在探頭探腦，就看到夜霜白往外走。她不免鬆口氣，發現裡面有更多類似的魔族修士。

  「你醒了？」他看著她問。

  唐七七點頭，上前低聲道，「雲之都王家的少主王思蔥上次闖禁制，也受了這傷。我之前也受過一樣的傷，可用相同的辦法，對他們卻並沒有多大的效果。」

  「這是怨氣。井水最多能暫時止痛，根本不可能根治。」

  唐七七微微蹙眉，「怨氣？」

  他目光沉沉，「你還記得你殺的那隻靈都水怪，最後在裡面發現了一團黑色的東西嗎？那便是怨念。但是黑森林的怨念更深。」

  「我曾聽你說，怨氣之類需要淨化。可如此可怕，能傷人神識怨念怎麼淨化？」唐七七依然記得，當時幾度昏迷失去知覺。

  「需等同修為，甚至更甚的人才能將其淨化。」

  「那黑森林的怨念到底出自誰？」

  「奇幻境的界主。」

  「什麼？」唐七七以為自己聽錯了耳朵，「這奇幻境也有界主？」

  見她一臉震驚，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如果我告訴你，現在你站著的土地，和你先前看到的村名，一草一木都是他創造出來的，你信不信？」

  這下唐七七豈止用震撼來形容，「那這界主該是何等厲害的人，竟能創造萬物？」

  夜霜白沉著臉沒有說話，似也心事重重。

  唐七七知道他在想什麼，「若真有一天，這奇幻境毀滅，即使死，也要死在一起。」

  他神色一怔，低頭捧著她的臉，臉上有過她從未見過的嚴肅，「唐七七，你一定會活著的。」

  「我們回靈界修士那邊吧？」唐七七神色凝重，「趙敏，唐瑩還有陳家兄弟都在那裡。這邊到底是魔族，我們的身份容易容易暴露，怕引起不便。」

  「我沒有打算過去。」他如實道。

  「為什麼？魔族為何要守在裂縫處？」

  「因為魔族對聖器勢在必得。」

  正說著，遠處傳來一聲咳嗽聲。唐七七回頭，就看到那日山洞的女子，此刻抱著手臂靠在石頭上，一雙杏眼冷冷的打量著自己。

  「你先下去等我。」夜霜白道。

  唐七七看了看那女子，心中嘆道：真美呀。雖也是嬌小玲瓏的個頭，但是要胸有胸，蜂腰肥臀，身上有股女人性感的幽香。作為女人的她，看到那身材，都有點想伸手捏一把。

  唐七七走遠之後，忍不住回頭，發現兩人已經交談。按耐不住女人的期望，她打開神識，卻發現他們四周下了禁制，又是偷聽無果。發覺自己偷聽這種行徑，唐七七大驚，頓懊悔自己越活越過去了。

  「我們魔族現在要憑一己之力攔住其他修士幾乎不可能了。」鳳至皺著皺著眉頭道，「綠晶子方才安然無恙從裂縫裡衝出來，引得其他修士更是趨之若鶩。」

  夜霜白勾起唇，「看來那個人已經等不及了。」

  「你有什麼打算嗎？」

  夜霜白沒有答話，朝洞府方向走。

  鳳至心急如焚，「你別忘記了你身份。你的安危關乎了我們這個族人的希望。」

  唐七七坐在洞府內，看道夜霜白回來。兩人坐在石頭上，許久都沒有說話。空氣變得十分凝重。

  「你要結嬰了？」

  「她是誰？」

  兩人異口同聲，可唐七七臉色一下就紅了。

  夜霜白道，「故人。」

  「你在魔族，似乎比我混得好。」如果她沒有看錯，那聖魔族少年都聽命於他。

  在此問題上他並沒有多言，而是目光看著她，「我看你修為，已經是快結嬰了？」

  「嗯，早在剛到奇幻境時，就有結嬰跡象。只是當時並沒有聖魔之氣，沒法結嬰。」在魔族，唐七七幾次打開主星域的禁制吸取聖魔氣，這種事情遲早瞞不住，兩人又生死之交，她便沒有多做隱瞞。

  後面得了兩件神器，是有想過稍微安定的時候結嬰，可黑森林突變，又耽誤了。之後覺得黑森林危險，要放棄進入是最好的結嬰時機時，她找到了夜霜白。

  結嬰不知道要多少個時日，現在的她，只嫌與他時光太短。而且離金丹壽盡還有兩千年。

  他從懷裡拿出個東西，遞給唐七七。唐七七一看，不由瞪大了眼睛，「玲瓏塔？」

  「看看裡面。」

  唐七七打開神識一看，差點激動地抱著夜霜白嚎啕大哭。裡面裝滿了聖魔之石，亮晶晶的，九層塔全部都鋪滿了。

  「你哪裡來的？」她激動的語無倫次，撲在他懷裡。

  「你不是說我在魔族混得好嗎？這東西，有什麼難的。唐七七，現在去結嬰吧。」

  唐七七縮在她懷裡道，「不用急。」頭上似傳來他無聲嘆息。

  丹田裡傳來一股難以言說的刺痛，唐七七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讓她難以看清周遭的事物。可身體卻無法動彈，特別是丹田那股刺痛，幾乎讓她暈厥。

  好痛。她感到有人進入了自己的丹田。

  劇痛讓她再度清醒，她卻看到了夜霜白神情冷漠的在她身前，而對方，正意圖打開她丹田。

  「夜霜白……」唐七七虛弱的喊著他名字，「你做什麼？」

  夜霜白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卻沒有停止，接著唐七七看到他手裡的魔蠍筆。

  她這才驚醒，對方控制了她，竟是試圖拿這魔蠍筆。

  唐七七慘笑，「你何須如此。只要你說一聲，魔蠍筆我自當會給你。」

  他摸著魔蠍筆，神色淡漠的看著她，「你當真會給我？」說完，他勾起漂亮的唇角，五官，慢慢變成一個絕世無雙的美少年。

  唐七七心頭大駭，如五雷轟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似看到她眼底的震驚，他譏笑道，「唐七七，即便是這樣，你也會肯給我魔蠍筆嗎？」那時少年，眼前的少年容顏如此熟悉，她亦記得，被閻羅門追殺時，她闖入客棧，被他容顏所驚艷。

  為什麼我叫小月月？少年聲音響起。因為，月月兩個字加起來就是朋友的朋。

  唐七七腦子一片空白，覺得像是一把刀插在胸口，她哆嗦著正要開口。又見他恢復了容貌，只是，如雪的肌膚上，慢慢浮起紅色的圖騰。那種，只屬於聖魔族才有的圖騰。

  「如果是這樣呢，唐七七，你還會給我嗎？」他笑，眼底卻儘是諷刺。

  「呵呵呵。」唐七七閉上眼睛，冷笑道，「我那日還在奇怪，那個藍發的魔族少年根本沒有見過我如今的模樣，卻一眼將我認出來了。在百鬼窟我救出他之後，總覺得他和你好像，當我想要追溯的時候，他卻留書離開了。」說道這裡，唐七七發現喉嚨發甜。

  難怪，她幾次同他商量回靈界修士那邊，他絲毫不動容。

  此刻夜霜白已成功從她丹田內取走魔蠍筆，她神識已得到自由。她緩緩從石床上坐起來，雙目如刀一樣審視著他，最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歇斯底里的喊道，「到底為什麼，為什麼？」

  「客棧遇見你只是巧合，至於在雲之都，也沒想到還遇到你，便起了玩心。無盡海我找到我想要的東西，便覺得沒有必要呆在靈界。只是沒想到，你竟找到魔界來。」他神色因她的憤怒，沒有絲毫動容，淡漠的讓她心驚。

  過去種種，他幾句簡單的巧合，玩心便已懶得做解釋。

  「所以都是假的？」她搖晃著身體站起來，「夜霜白，這也是你真名字嗎？」

  他搖頭，「你無需知道。」

  「哈哈哈哈哈。」唐七七再也克制不住仰天大笑。她原本想問這千年來朝夕相處，那些情感可是真的？然而，連名字都是假的？

  「你走吧，我本就不想殺你的。」他道，然後玩弄起手裡的魔蠍筆。

  「謝謝你念在舊情上放過我一馬。」唐七七深知不是他對手，搖晃走到門口，卻忍不住回頭，「那日在洞府里，你為何要留下我？」

  面對她的告白，他明明動容了。

  他撫摸著魔蠍筆，冷笑道，「因為，我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她身形一個踉蹌，幾乎倒在洞府門口。是的，這些日子她總是嫌時光太短，不敢與他分明，明明預感到了某種不尋常。

  「對了。告訴你們靈界修士，聖器我們魔族勢在必得。也最好別靠近裂縫送死，給我們添亂。」

  唐七七努力了站直了背，擠出一絲笑，「謝謝你的忠告。」

  原來，早在一千年前，黑海一別，他就不想要她了。而她去眼巴巴的跑到魔界來找他。在進入奇幻境，她也察覺到了對方一直在躲避她，可她還是那麼不知趣，又眼巴巴的追了過來。最後被三番兩次趕走。

  遙光啊遙光！

  經歷過一世，你難道還沒有看清楚這些虛偽的東西嗎？尊華和青蓮都還不足以讓你吸取教訓嗎？

  霓虹劍化作一道紅光消失在天邊。洞府里的男子，始終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直到次日，才緩緩動了動。

  轉身時，他面色蒼白若紙。

  月夙出現在洞府時，看到他眉間有一股難言的滄桑，「小叔叔，方才我見那人族女子已經走了。」

  「去了哪裡？」

  「往人族方向。」

  「好。」他點點頭，「南潯他們呢？」

  「正往這邊趕來。我們要等他們嗎？」

  「不用，」他搖頭，「魔蠍筆和碧海針已在手，現在可以去拿綠晶子手裡的窮奇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