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我不害你

  李乘歌堵在門前，當街喚她名字，「葉蓁！」

  

  因是早晨，街市來往的人不算多，但他這架勢足夠引人注目，葉蓁咬了咬牙，下車。

  把人請進鋪子裡，昌伯準備沏茶，葉蓁直言，「不必了，大將軍說完話就走。」

  李乘歌早就嘗過她的狠心，聞言還是臉色一白，「我如今做客都喝不到一杯茶了。」

  不知何故，他如今在侯府還是總會想起葉蓁沏的龍井，尤其前些時候和葉雪鬧彆扭，竟生出想把人從凝香院趕走的念頭。

  他記得葉蓁住著的時候，院子裡總是很清淨。

  葉蓁卻吝嗇到不願多看他一眼，「不請自來不叫客人。」

  「而且和將軍之間沒什麼可說的。」

  李乘歌想起她在李煦安身邊時說話做事都很溫柔，沒來由心裡憋得慌，「你如今跟了李老二，還沒進門就跟我擺起架子了。」

  葉蓁冷道，「是將軍非要來找不痛快，我也不是沒拒絕。」

  「你！」

  李乘歌捏了捏拳，目中凶意畢露。

  葉蓁懶懶抬起眼皮，「不裝了？還是裝不下去了？」

  「將軍是閒來無事，想在我面前發個威？」

  「怎麼？得了太子賞識，也沒攀附上更好的位置讓將軍施展拳腳，真是可惜。」

  李乘歌壓著眉，「閉嘴。」

  「該閉嘴的是將軍。」葉蓁的耐心也到了極限，「將軍若是還錢，直接讓人送銀票就成，除此之外，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李乘歌近前兩步，壓迫感逼近，「李老二沒你以為的那麼簡單，你最好離他遠些。」

  這話和塵不出道長的口吻一模一樣，葉蓁定定看著他，發覺李乘歌暗含隱怒的神色間還有利劍似的冰冷。

  她總覺得李乘歌知道些什麼。

  但就算真有她不知道的，那也不必讓這個人來提醒她。

  想清楚這點，葉蓁毫不留情，「說完了？」

  李乘歌到嘴邊的話突然一噎，眼裡的兇狠也淡了幾分，皺眉道，「你···」

  「說完請大將軍從我的鋪子裡滾出去，並且往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李乘歌一拳砸在案几上，「本將軍是為你好！你以為跟了他就能踩在所有人頭上？從前或許還可能，但現在絕無可能！」

  「除非你想跟著他一起下黃泉。」

  葉蓁凜然，強行克制自己追問的欲望，「我怎樣和將軍都沒關係。倒是你專程跟我說這些，我怎知道將軍安的什麼心。」

  李乘歌火冒三丈，「葉蓁！你別不識好歹！若不是看在蓉兒的面子上，本將軍懶得管你。」

  葉蓁被他激怒，兩世的恩怨再度翻湧上來，她幾乎捏碎手裡的茶盞，「葉雪沒有本事撐起侯府，也沒有給將軍的前程錦上添花，將軍繞了一圈兒發現還是我更適合給侯府當牛做馬，這叫看葉蓉的面子？」

  「她已經死了，還是被將軍活活氣死的。」

  「即便你想看她的面子，她都未必同意。」

  「葉蓁！」李乘歌側臉線條繃得非常緊，氣氛也是一觸即發。

  葉蓁不給他半點機會，「滾！」

  雖然只是輕飄飄一個字，但她全身寫滿厭惡，再次刺激了李乘歌。

  他竟難得壓下火，低著頭緩了一會兒，「葉蓁，蓉兒死前讓我保證好好照顧你。仔細想來，你我之間也沒什麼深仇大恨。」

  「葉雪的事···確實是我對不住你，當時記恨崔家和蓉兒的擺布，我與她置氣才對你說了狠話。」

  「但是···」他頓了一下，想起葉蓁當日做的那些，心裡依然窩火，「但你將侯府攪得不安寧，還毀了我的前程，也算扯平。」

  葉蓁被他氣笑，李乘歌還是真是臉大。

  「如今，本將軍不計較，本將軍也不會害你。但你不能嫁給李老二。」

  李乘歌這樣死纏爛打還執意不讓她和李煦安再來往，看得出他不是一時發瘋，葉蓁心裡起疑，但決計不願與他緩和。

  正要喚榮飛把人趕出去，榮飛已先一步進來，冷冷瞪著李乘歌，「小姐，管家過來說，老爺請您回府一趟。」

  「說是三小姐出事了。」

  葉蓁和李乘歌同時詫異，但葉蓁心裡旋即有了猜測，倒是李乘歌一聽葉雪的名字就頭疼，無奈道，「她又怎麼了？」

  榮飛清了清嗓子，「聽說被御史夫人撞見三小姐拿著陛下賞賜的首飾在外頭典當。」

  李乘歌險些沒站穩，「放屁！誰胡說八道的！」

  榮飛挺直脊背，「和御史夫人一起的還有內閣首輔家的孫女。」

  「若不是身份高貴，也認不出是宮裡的東西。」

  「三小姐被抓了個當場，自己都沒來得及狡辯。」

  李乘歌一下想到這段日子以來，葉雪白花花的銀子好像怎麼也使不完，還時常跟他討要首飾做獎賞，李乘歌身邊也沒別的女子，她要一次就給一次。

  關於銀子的來源，他倒是問過一次，葉雪只說是從前在崔氏手下討的便宜。李乘歌也不好細問，免得再落個惦記妾室私房錢的名聲。

  這會兒聽了榮飛的話，腦袋嗡地一聲。

  葉蓁自是心知肚明，要說這葉雪也夠謹慎，若非她引蛇出洞，還真難拿這把柄。

  「三妹妹真讓人大開眼界。」葉蓁聲音里聽不出半點情緒，「私自販賣抵押御賜的東西，還被人當場抓獲。」

  榮飛氣定神閒，「不止如此，順天府也傳了趙姨娘，說她的人打斷一個少年的腿。」

  「老爺六神無主，才讓管家請您回去。」

  葉蓁這會兒頓覺心曠神怡，呷了口茶，不緊不慢道，「你去告訴父親，這兩件事我沒有法子，而且我約了掌柜的今日算帳。」

  說完，她冷冷瞥了眼同樣不知所措的李乘歌，「將軍，還不回去想法子？」

  「我好心提醒您一句，三妹妹這罪名一旦落實，重則可要抄家滅族。」

  李乘歌渾身發冷，殺人的心都有了，拳頭捏得非常緊卻無處釋放。

  他離開前還不忘再叮囑葉蓁一句，「不能嫁給他。我、我不害你。」

  因這一句，葉蓁一整日看帳本都心不在焉，好幾個錯處都是第二次檢查才發現。

  「榮飛，你去打聽打聽，二爺下朝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