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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葉雪怎麼不敢來?

2024-09-22 17:50:25 作者: 久別重逢

  靈堂香紙蠟燭灑了一地,伺候的丫鬟跪在地上哭著磕頭,奴僕手持棍棒護在台階前,看著又哭又笑的芷嫣不知所措。

  「我為你們李家熬得油盡燈枯,我替他守著侯府···」

  芷嫣扶著棺材,右手中指捏著帕子抹淚,這是葉蓉生前的習慣,還有她的聲音像極了葉蓉快去世那幾日的干啞。

  女眷們還沒進來,聽著聲音就軟了腿腳,滿眼驚慌恐懼。

  「是、是將軍夫人···」

  「天吶,死而復生了?」

  「我瞧著是借氣還魂,只怕心裡有放不下的事。」

  「哎呦,二爺還在府上呢,怎麼就出這種事兒了。」

  

  幾個婦人緊緊挨在一塊兒,面面相覷,既想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又害怕的不敢再往前走。

  鄭氏也心慌,催著讓人去西院請李煦安,還不忘指摘葉蓁,「我就說請他過來超度,自己家的人,有什麼合不合規矩。」

  葉蓁只當沒聽見,但她確實一臉嚴肅,因為她之前把李煦安藏在假山石洞裡,也不知道他回西院了沒。

  她似乎終於騰出一點時間想自己的恩人,頓覺慚愧不已。

  賴婆子很快就從西院回來,一臉難色對鄭氏道,「雲追說二爺舊疾發作,過不來。」

  葉蓁眼神一凜,當下便猜是不是引雷的緣故?

  她下意識往西邊的寶月樓看去,隔著樹影光暈,好似對上一雙清冷溫潤的眼,是他嗎?

  不等她多想,就聽李乘歌呵斥院裡的丫頭,「青天白日,誰再敢胡言亂語,立刻拖出去打死!」

  丫頭婆子們捂著嘴瑟瑟發抖,膽小些的都嚇暈了。

  而李乘歌對上芷嫣爬滿紅血絲的目光,亦是神魂一顫。

  那麼強烈的不舍痛苦···他只在葉蓉痛到極致時見過,還有她咽氣時的哀怨無奈,都恍若昨日。

  芷嫣見到他就開始流淚,恨意和埋怨無形中將李乘歌禁錮在原地。

  怎麼可能?

  芷嫣痴痴凝著淚光,一字一句問,「葉雪怎麼不敢來?」

  「她怎麼不敢來見我!」

  「小宴那日,她代阿蓁伺候了將軍,自此你我因她而生嫌隙,你日日陪著她,哄著她,你以為我病糊塗了不知道是不是?」

  芷嫣泛著苦澀的笑,「將軍,你變了。」

  李乘歌瞳孔微縮,不可否認,他現在開不了口讓侍衛把人拿下。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鄭氏站在院子外頭,一聽這話死死抓著牆壁才站穩,然而無論是她自己還是身邊的賴婆子,全都因恐懼抖若篩糠,話都不會說了。

  只有葉蓁慢慢進了院子,細細打量著芷嫣的一舉一動。

  若只說事情,芷嫣是葉蓉的貼身丫頭,沒什麼不知道的,捏帕子擦淚的習慣,也沒什麼仿不來的。

  可那眼神···騙不了人。

  難道這世上真有借氣還魂之事?還偏偏發生在這一刻,剛好替自己解了圍。

  她不是多想,總覺得和李煦安脫不了干係。

  芷嫣又道,「我本以為將軍是至死不渝的愛人,那我這一生也是幸運的。可將軍就不能多騙我兩日嗎?至少讓我入土為安,你再和那賤人在一塊兒。」

  「是她氣死了我,是她!」

  「你為什麼還要讓她待在侯府,讓她破壞我的葬禮!」

  震耳欲聾的質問徹底令李乘歌無話可說,鄭氏不敢進來,探著腦袋道,「沒有這回事!沒有!你這死丫頭少裝神弄鬼,我已命人去請國師,當心死無全屍。」

  她不說話還好,一開口,芷嫣通紅的目光如泣血,惡狠狠道,「你想貪墨我的嫁妝,將罪名全扣在二妹妹頭上,你不得好死!」

  芷嫣仰天悲憤道,「我姐妹二人對侯府掏心掏肺,卻被你們這般對待!」

  「老天爺,不公平!」

  淒烈的嘶吼如同指甲從牆壁上刮過的動靜,女眷們抱頭驚叫,嚇得魂兒都飛了。

  李乘歌驟然拔出近衛手裡的劍,一步一步朝芷嫣走去。

  葉蓁心驚,「將軍豈可公然殺人?」

  「她瘋言瘋語引起恐慌,自然該殺。」李乘歌低沉的聲音比劍光還冷,「一個低賤的婢女,有什麼殺不得。」

  他只後悔沒在進來的第一時間就殺了芷嫣!

  「你這是殺人滅口。」葉蓁被他的近衛擋著,眼看李乘歌走上台階,而芷嫣當真像個被控制的傀儡,只是悲憤的流淚抽噎,根本不知躲閃和害怕。

  李乘歌猝然回頭瞪著她,像要把她吞吃入腹,「這也是你安排的?」

  「你真是瘋了。」葉蓁咬著牙。

  李乘歌卻道,「她的生死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緊張什麼。」

  下一秒,他橫劍逼在芷嫣脖頸,「是不是葉蓁讓你這麼做的!」

  芷嫣難過地流著淚,什麼都不說,只望著他笑,十分瘮人。

  李乘歌在戰場被人捅刀子都沒害怕過,此時卻要咬牙閉眼,正準備用力,李煦安身邊的小道童氣喘吁吁跑進來,「將軍刀下留魂。」

  小道童跑上台階,將一張符貼在芷嫣額頭,後者頃刻如死了一般,閉眼跌倒在地。

  與此同時,葉蓉的棺材開始晃動。

  棺蓋還沒上釘,晃動中轟然倒下地。

  這下連跟著李乘歌出生入死的近衛都嚇死了,捏著腰上的佩劍一個勁兒往後退。

  「遭了!夫人怨氣好大。」小道童又從懷裡拿出李煦安的桃木令,可也不知太緊張還是不熟練,咒語念了好幾次都錯了。

  急得他自己快哭了。

  下一秒,艷紅的指甲配著蒼白的手指爬上棺木邊緣,小道童手裡的桃木令一丟,一溜煙兒躲到了葉蓁後頭。

  然後扯著嗓子喊,「師父!」

  「棺材蓋倒了,鎮不住!」

  外頭的女眷早就一鬨而散,鄭氏兩條腿跟陷在泥里似的抬不起來,臉色鐵青,「快、快走!」

  賴婆子被她揪著袖子,想走也走不了,扶她又扶不動,靈機一動,跪在院外磕頭,「夫人饒命!都是將軍和老夫人的意思,跟奴婢無關啊。」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鄭氏氣得咬牙,但凡她有一點兒力氣必定先踹死這混帳。

  院子裡好幾個丫頭尖叫著衝出來,鄭氏被撞倒在地,斜斜往靈堂瞅了一眼,一口氣卡在喉嚨里,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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