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集市

  發的全部都是山藥，有些人嘀咕道：「發糧食發山藥，還真是有意思，這讓人怎麼吃？」

  「能發山藥就不錯了，你還挑呢！」

  「咱們要糧食，沒糧食，這點山藥夠誰吃的？」

  黃家村一共86戶人家，就算昨天弄了一個晚上，分到每戶手裡，也就是半袋子。

  村長一聽底下的議論聲氣罵道：

  「你們真以為天上能掉餡餅，隊裡能發糧？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呢！

  這是人家周美玲發現的，然後告訴了我，誰要是敢把這山藥的事捅出去，就直接被村里除名。」

  黃老太抱著福寶，周圍的人全都看著她道：「黃牛家的，多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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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要不是你，我們家可就得餓死了，多謝你了。」

  「對啊！黃牛一家最實在了，換成誰，會把這麼大的事情，說出來啊？這是救了咱們村的命啊？」

  有些人聽了這話，眼淚都掉下來了，誰說不是呢？

  都到啥地步了，有些人家都想賣兒賣女的了，天天吃糠咽菜的，可現在連糠都沒得吃了。

  李小琴冷笑道：「呸！肯定是挖不完了，才這麼好心，你們可別上她的當，真以為這女人這麼好心呢！」

  村長皺著眉看著李小琴道：「你瞎說什麼呢？」

  「我瞎說啥了？誰不知道他們家的娃天天吃奶粉，吃雞蛋的，這些不都是錢嗎？普通人家哪裡吃的起？」李小琴念念有詞，指著福寶。

  黃老太冷眼瞧著她道：「我家娃吃你家奶粉，吃你家雞蛋了？」

  「怎麼？還不讓說了，我跟你們說，她周美玲，就是可憐咱們，自己挖不完，吃不了了，才分咱們一點……」李小琴越說越來勁。

  村長直接沖了下去，拿起地上的鞋，直接扔了過去，「碰」那布鞋直接扔在了李小琴的臉上。

  李小琴被砸得頭暈眼花的，村長衝過去「啪啪」兩巴掌狠狠甩在了她臉上：

  「讓你放屁，你怎麼不把你家糧食給人家？現在誰家不缺糧食？

  就算不缺糧，人家賣了不香嗎？你倒好，把人家說成啥了？」

  村長氣得面紅耳赤，李小琴被打得鼻青眼腫，福寶拍了拍手，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周圍的人也議論紛紛，周大娘道：「這種時候，人家能拿出來，分給大家，已經不錯了，要是我，我做不到。」

  「就是啊！就算有這些山藥也能熬個個把月了，黃牛家的，多謝了啊！」

  一群人紛紛感謝著黃老太，才慢慢散去。

  李小琴被打得坐在地上，憤怒得看著黃老太道：「這下，你滿意了是吧？」

  黃老太看著她道：「這不是你自己作死嗎？」

  說完，不理她，直接帶著福寶走了。

  原本福寶也是想看看這村里人到底怎麼樣的？

  她可不想救一群白眼狼，第二天一大早，就聽到黃大郎敲門道：「媽，門口多了好多雞蛋……」

  黃老太打開門，看到門口60來個雞蛋道：「唉！這是人家的心意，收了吧！」

  估計有雞蛋的，都送了雞蛋過來，這差不多是一家送一個的節奏。

  福寶看著門口滿滿的雞蛋，也笑了，不是因為雞蛋，而是這些村民比她想像得更加淳樸，當然也有個別的除外。

  白露露聽說黃家村昨天發糧食了，氣得直接衝到了村長家道：「別人家有糧食，為啥我家沒有？你們黃家村就欺負我一個外姓人是吧？」

  村長笑眯眯看著她道：「我記得你的戶口現在是在白家村吧？你是白家村的人，憑什麼要求黃家村給你分糧食？」

  白露露氣得滿臉通紅道：「你這是故意的。」

  村長冷冰冰看著她道：「對，故意的。」

  白露露氣得直接帶著孩子回了白村，她哭哭啼啼道：「這日子沒法過了，那黃村的明擺著就是欺負人，爸，你要幫我啊？」

  白老太磕著瓜子道：

  「你覺不覺得這事情挺邪乎的，自從有了那賠錢貨之後，你這日子是過得一天不如一天。

  阿呸！我覺得那賠錢貨就是來克你的。」

  白露露想了想，眼神里閃過一絲惡毒，這賠錢貨沒準真的是來克她的。

  如果沒了她，沒準她不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現在想想每天在黃家的日子還是不錯的，總比現在每天被副廠長壓迫來的強。

  可為什麼她變成了如今這樣的，對，都是因為有了福寶，黃老太就開始偏心她。

  白露露想了想拿起旁邊的布袋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去找誰了。

  福寶吃完早飯，就被黃老太帶著上了街，今天鎮上趕集，坐著自己家的牛車。

  黃老太高興地比劃著名：

  「那裡就是大青山，咱們那塊是小青山，聽說大青山裡的寶貝更多，不過裡頭全是野狼。

  聽說山裡頭還有野人，可嚇人了。」

  福寶「啊」了一聲，想笑，哪裡來的野人啊？八成是以訛傳訛。

  黃老頭的牛車到了鎮上，就跟他們擺擺手道：「我去碼頭幫忙了。」

  去碼頭每天幫著搬貨，有時候能賺個一毛、二毛的，運氣好遇到了好說話的老闆，有的時候還能打賞一點，也算不錯的。

  黃老太抱著福寶在集市上走著，這個小市集還是挺熱鬧的，有很多人拿著山貨來賣，也有很多人拿著家裡的小雞崽、小豬崽來賣。

  還有很多賣家裡編織的背筐、鍋蓋、杴把、水瓢。

  放餃子的蓋點、攤咯吱用的馬勺、大掃除的笤帚、來人抽的菸葉。

  那時沒有賣工業品的，不允許賣，沒有賣服裝的，缺布票弄不來布。

  沒有賣糧食的，因為糧食統購統銷定量供應。沒有賣海產品的，因為當地不產。

  也沒有賣水果的，蔬菜只有大白菜、大蘿蔔、小青菜等。

  倒買倒賣不允許，那叫投機倒把。

  所有趕集的人都是賣自己家的東西或給生產隊賣東西。

  福寶坐在黃老太的背簍里，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被捂住了嘴，一股濃烈地菸草味就衝進了她的腦子。

  然後她就暈了過去，過了好久，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一個臉上有顆媒婆痣的女人。

  那女人笑道：「哎喲喂！這孩子長得可真喜慶，胖嘟嘟的，真招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