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花生、大青魚

  林金花走到廚房還有些愣神，她剛剛聽到了啥？

  要殺雞，這不年不節的居然讓她殺雞，這雞是能下蛋的。

  黃老太平時最寶貝她的雞了，每天的雞蛋都是她親自掏的，今兒個居然讓她殺雞。

  林金花可不敢違抗婆婆的話，在黃家，黃老太就是天，就是老佛爺，就是……

  總之，誰都不敢反抗她。

  林金花直接衝進了雞舍，看到那隻最肥的，追了好幾圈才抓到：「嘿嘿！好肥啊！要是我能吃一隻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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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個嘴饞的懶貨，還想吃雞腿，你怎麼有臉說得，趕緊給我去燒。」黃老太氣得直接拎著棍子就沖了出來。

  嚇得林金花一蹦三尺高，趕緊衝進了廚房，開始燒開水，燙雞毛。

  黃大郎沖乾淨才走進房間道：「娘，我剛剛在田裡撿了個花生，你看看……」

  黃老太看到黃大郎遞過來的花生，張嘴便罵道：「你是被石頭砸了腦子吧？花生也撿回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晦氣玩意？早知道……」

  黃老太看著黃大郎手裡閃著金光的花生，揉了揉眼睛，咳嗽一聲道：「我先拿著，這也不知道啥玩意，你撿的時候，沒人看到吧？」

  黃大郎趕緊搖頭：「沒，沒人看到……」

  黃老太滿意的把花生塞進了口袋，淡淡說了句：「做的挺不錯的。」

  黃大郎瞬間感覺人都在飄，他娘居然誇他了。

  黃老太心裡樂開了花，她家這幾個，從小到大，就連根針都沒有撿到過，今天剛生了福寶，他就撿到了一顆金花生。

  嘖嘖嘖……福寶，福寶，她一定要對她好。

  黃老太直接把站在床邊的黃大郎擠到了一邊，看著又睡著了的福寶，滿臉慈愛道：

  「這粉嫩粉嫩的小臉，長得可真漂亮，一會兒吃飽了，跟奶奶睡，這裡太擠了。

  可不能把咱們家小福寶擠到了，老大家的，你願意的吧？」

  大兒媳婦李梅此時不知道說什麼了，她是真的怕她婆婆半夜把孩子給賣了啊！

  可她不敢說不願意啊！只能委屈巴巴地點了點頭。

  等雞湯燉好了，黃老太又盛了一大碗雞湯，繃著臉端進了房間道：「喝，都給我喝完……」

  林金花覺得她婆婆這是真的瘋了，大嫂嫁進來這麼多年，天天被她罵成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現在生了個閨女，居然還吃上了雞湯，這……簡直不敢想像。

  她為黃家生了兩個兒子，坐月子的時候，可是連雞蛋都吃不上，心裡越發委屈。

  她剛想進廚房喝口雞湯，才發現，所有的雞湯都被舀光了，被放進了碗櫥。

  晚上三兒媳婦林燕、四兒媳婦白露露從地里回來了。

  林金花趕緊道：「大嫂生了個閨女……」

  白露露拍了拍腿上的泥道：

  「喲！不會下蛋的老母雞總算下蛋啦？

  可惜啊！居然是個女娃，估計以咱娘的脾氣，那小丫頭沒兩天就扔進山里餵了狼。」

  這白露露是隔壁白家村村長的女兒，所以在家裡還是有點地位的。

  她覺得自己跟別人是不同的，就連黃老太在家也給她面子，會罵她，可從來沒打過她。

  林金花憋得直想笑，這個四弟妹她早就不順眼了，總以為自己是村長家的，高人一等。

  林金花咳嗽一聲道：「今天家裡殺雞了……」

  白露露眼睛亮了，她轉身看著三歲的黃國昌、黃國富，她生的可是雙胞胎，男的。

  「國昌、國富，一會兒你們可得多吃點。」白露露拉著兩個孩子進了屋。

  黃家的房子都是泥巴屋，說實話，已經破得不能再破了，一共7間房。

  每年都要縫縫補補的，白露露輕蹙著眉頭嫌棄著看著這房間道：「一會兒，上去就搶雞腿知道嗎？雞腿的肉可是最多的。」

  黃國昌和黃國富點了點頭，他們不傻，過年的時候也吃過雞，一人搶了個大雞腿。

  那時候黃老太倒是也沒說什麼，這一次肯定一樣的。

  到了飯點，白露露就帶著孩子去了堂屋，就看到其它幾個討債鬼都回來了。

  黃家八個小孫子，黃二郎家的黃念妹、黃招妹，分別是10歲和6歲。

  黃三郎家三個叫黃來妹、黃盼妹、黃想妹，分別是9歲、4歲和2歲。

  黃四郎家的叫黃國強、黃國昌、黃國富，分別是5歲、3歲、3歲。

  老四家的孩子和其他幾家的孩子不一樣的，白露露可不會讓她家的孩子名字跟個土鱉一樣，為了這事，她還跟黃老太頂嘴了。

  黃念妹提著幾條大青魚，扯著嗓門大叫道：「奶，奶，我們今天在河裡弄到魚了……」

  黃老太從屋裡走出來，她繃著臉，頭髮梳的一絲不苟道：「鬼叫個啥？我又沒聾，不耳背，把妹妹吵醒了，看我不收拾你們。」

  黃念妹趕緊壓低聲音，臉上倒是露出驚喜的笑容：「奶，咱家有妹妹了？這魚……魚給妹妹吃。」

  黃老太詫異地看著那幾條活蹦亂跳的大青魚，這幾個小子居然能弄到魚了，這可稀奇了。

  前幾次去撈魚，屁都撈不著不說，這幾個小子還掉進了水裡。

  她心裡樂了，這肯定是黃大仙顯靈了，這魚必然是要給福寶吃的，現在吃不了，那就給大媳婦兒吃了。

  想到這，她面上不顯：「把這幾條魚養缸里去，都吃飯吧！」

  家裡的飯都是黃老太分的，現在是1958年，家裡哪有什麼好吃的，晚上就是野菜粥，還每人只能吃一碗。

  白露露皺著眉看著碗裡的野菜粥道：「娘，不是說今天殺了雞嗎？」

  黃老太的臉黑了，她死死瞪著白露露，恨不得把野菜粥的碗砸她頭上。

  居然敢跟她提雞，那雞都是福寶的，以後家裡的好東西也都是福寶的，別人想都別想。

  把白露露嚇得心裡直發毛，後背都濕了。

  「吃你的，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啊？老大媳婦身體弱，沒奶，要補。」黃老太的話一錘定音。

  白露露氣得直發抖，她生雙胞胎的時候，沒奶，還大出血，虛得很，她想吃個雞蛋，黃老太都說家裡窮，哪裡來的雞蛋。

  要不是她娘家送了雞和十幾個雞蛋，她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來？

  她娘說得沒錯，果然婆婆的心都是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