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哭了

  他們的這個笑聲很友善。

  但是阮桃也還是十分不自在的拉了拉圍巾，擋住了自己泛紅的臉頰。

  陸臨坤看到她的舉動，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替她說話。

  「嫂子們別打趣我家阮桃同志了，她年紀還小，容易害羞。」

  此話一出，車內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笑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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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參謀不愧是大院出了名的疼媳婦兒的男人啊。」

  阮桃也偷偷地嗔了一眼陸臨坤，覺得他說這話還不如不說。

  原本嫂子，嬸子們笑笑一會兒就過了，現在他這又把關注點轉移到他身上去了呀！

  替她遭受她們的打趣，完全沒必要嘛。

  她這麼想，陸臨坤卻不是這麼想。

  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風輕雲淡地承認「主要是我媳婦兒還小，再加上我是耙耳朵。」

  「哈哈哈…」

  「哈哈哈哈…」

  車內鬨笑聲不斷。

  就連衛國棟，也在一旁笑著『數落』了好幾句自己搭檔「我說老陸，你這樣讓底下的戰友們聽到了，可要笑話你三天三夜的。」

  陸臨坤微微挑眉，「怕媳婦兒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笑話就笑話了。

  他怕他自己的媳婦兒，跟別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阮桃被陸臨坤這一席話弄得臉紅耳赤的，眼眸垂下就沒敢抬起來過。

  好在大家說說笑笑的，過了一會兒就轉移了話題。

  阮桃剛鬆了一口氣，伸手拽了拽圍巾調整好呼吸，車內的嫂子們就又將話題轉到了她的身上。

  不過這一次，不再是盯著她跟陸臨坤的感情了。

  「阮醫生，你以前是知青，你們懂得多，這到縣城還有一段路，給我們起個頭來首歌？」

  唱歌？

  老實說阮桃沒經驗。

  她也不知道現在流行什麼歌啊！

  只是看著車內大家注視的目光，她也不好直接拒絕。

  「桃桃…」耳邊響起陸臨坤低低的嗓音，她看向他，他眼神里寫滿關切。

  同時他的意思她也看明白了。

  若是真為難，就拒絕好了。

  阮桃突然就來了勇氣，她笑著輕輕搖頭，轉身看向提議的嫂子。

  「嫂子你們想唱什麼歌？」

  「都可以，唱你們知青喜歡的。」

  這些家屬們來自五湖四海，沒幾個有條件完完整整地聽完一首歌。

  大部分就是跟著調子哼幾句，自然是不好點歌了。

  阮桃想了想，「那我們唱（我的祖國）好嗎？」

  她沒記錯的話，上甘嶺是五幾年放的，我的祖國作為插曲，也已經是十幾二十年了，大家就算不能把歌詞全背了，調肯定是記全了的。

  她的提議得到了大家一致認可。

  然後他們就眼巴巴地看著她，等著她起頭。

  阮桃突然有些緊張。

  用她書包擋著，握著她手的陸臨坤，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給她勇氣。

  阮桃深呼吸了一口氣，面上帶著微笑回憶歌詞，「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她話音落下，發現本該跟著唱的嫂子，嬸子們，竟然一個個都注視著她。

  阮桃第一個反應就是難道自己唱錯了？

  難道這不是我的祖國的歌詞？

  「桃桃。」

  陸臨坤的聲音率先響起來「你唱歌很好聽。」

  阮桃臉微紅，張嘴想解釋，掌聲卻打斷了她。

  「阮醫生，你唱歌真好聽啊！」

  「比文工團的唱得好聽。」

  「比收音機里的廣播員唱得還好聽。」

  這些嫂子們熱情不已地誇獎她。

  阮桃被誇得都心虛了「沒有，各位嫂子們過獎了，我就是隨便唱唱，不能跟文工團的同志比，比廣播員那更是差遠了。」

  「桃桃嬸嬸，你能唱完嗎？小朵也覺得嬸嬸唱得好好聽。」

  歪在李玉梅懷裡的衛小朵也插話進來。

  很快的，車內的人一起起鬨，讓阮桃單獨來一個。

  掌聲啪啪響起，陸臨坤也目光中帶著寵溺地看著她。

  阮桃有種被架了起來的感覺。

  這不唱似乎不行了？

  看著大家帶笑的臉龐，她吞了吞口水「那我就獻醜了？」

  「嬸嬸不醜。」

  又是衛小朵第一個捧場。

  阮桃呵呵笑起來，她抿了抿唇角，鬆開陸臨坤的手站了起來。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

  軍綠色的卡車在山路上一路往前行，後車廂里甜美的歌聲，飄到了前邊。

  駕駛室里開車的肖明，以及另外一個戰士也跟著哼了起來。

  「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

  歌聲從車廂內飄出飄遠，在卡車經過的山道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烙印。

  這是大家的祖國，是大家無比熱愛的地方。

  聽歌的人沉醉不已，唱歌的人，已是熱淚盈眶。

  阮桃覺得自己挺堅強的，但是她卻控制不住自己，在唱到一些歌曲的時候，那隨時想要掉下來的眼淚。

  歌已經唱完很久了，他們也到縣城了。

  大家分頭行動採買自己需要的東西，阮桃最後下車，眼睛還有些紅。

  陸臨坤心疼得不行。

  伸手摟著她的腰將人抱下車，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角。

  「別難過了，以後不唱了。」

  陸臨坤看過不少文藝匯演，比阮桃唱歌專業的大有人在，但是沒有一個像她，把自己唱哭的。

  因此他現在是心疼中帶著好笑。

  阮桃拽過他手中的手帕，抬起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你以為我是唱哭的？我只是想到了我們國家太不容易了。」

  就像唱國歌，聽國歌的時候她也會淚如雨下，不是因為旋律催淚，而是裡邊的故事讓人控制不住眼淚。

  她說完哼了一聲率先邁步往前走。從斜挎的軍綠色書包里，取出她昨晚列好的小本本。

  「讓我看看我們先去買什麼……」

  陸臨坤笑著跟了上去。

  夫妻兩人進入了縣城的百貨大樓。

  剛到門口，看到裡邊人山人海，各個櫃檯前都站滿了人，高舉著手中的錢票，大聲叫著自己要買的東西。

  阮桃看到這架勢，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這真是75年嗎？

  她心中疑惑。

  思考要進去擠還是等人少了再來？

  「小心……」

  她這邊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陸臨坤就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往邊上帶，避開了一個從裡邊匆匆擠出來的男人。

  若不是他眼疾手快，阮桃肯定會被那人撞到的。

  「這人怎麼回事呀？差點撞到人也不說對不起。」

  阮桃盯著走出百貨大樓門口的人嘀咕。

  陸臨坤眉頭皺了皺，下一秒他已經邁步上前，一把搭在了那男人的肩上。

  「把你懷裡的東西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