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 躲進寨子

  南十蓁動都不動一下，抱過裴小敦，防備地盯著他。

  蘇壯反倒先急了：「還愣著做什麼？我沒說謊，你家相公真的和我手底下的弟兄先行離開了。那些娘們人數眾多，我們沒有閒工夫和她們耗。你再拖下去，她們可就追上來了。」

  蘇壯眼看她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卻又拿她無可奈何，氣惱得緊。

  南十蓁仔細觀查他的神情，終於鬆了口：「那就煩勞蘇大哥了。」

  說完，不等他開口，越過他身旁走在前頭。

  蘇壯不耐煩地擺擺手：「快走快走，你們母子倆走在前面，我保證不動你兒子一根汗毛，要是真想把你壓回去給我們大王當夫人，我早就棄你兒子於不顧了。」

  蘇壯一路對那些女子罵罵咧咧，在山林里拐了半個時辰，緊接著她們順著一條陡峭的山路一路往上走，不多時就走到了半山上的平地上。南十蓁汗流浹背，雙腿發軟，把裴小敦放下來，坐在地上歇息。

  她等胸口上的那口氣順上來了，給半睡半醒的裴小敦餵了一點水，開口問道：「蘇大哥，寨子離這兒還有多遠？」

  從山腳走到這兒，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時辰，走了這麼久，仍然沒有看見地方。前方一眼望去，全是青翠欲滴的大樹，山峰遮擋了視線，一間屋子也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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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了，你們先休息片刻，越過這座山，就到我們山寨了。那些娘們太狡猾，我多留了一個心眼，特意帶你們母子繞了遠路。」

  蘇壯體型龐大，一路不停歇地跑上山，累得夠嗆，抓著面前的一枝樹枝，一手搭在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話都說得不利索了。

  那些臭娘們，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他差點就丟了半條命。

  「我說你們夫妻倆，到底得罪了什麼人？半路這麼多人出來截殺，看上去可都是不好惹的主。」

  他總算是明白了，這家人可不是普通的農戶。自己原本就想下山來解解悶，順便拿點錢財的，可誰知道攤上了這門爛事。不僅什麼也沒得到，還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南十蓁搖頭：「我也不知道。」

  相公對此事守口如瓶，那些人的來歷定當非比尋常。等相公的病好了，她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

  即便相公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她們母子，可作為妻子，她也有權利了解來龍去脈。

  蘇壯又道：「我說小娘子，你們一家人染上瘟疫的事情也是嚇唬我的吧？」

  南十蓁頓了頓，決定坦誠告知：「我並未完全欺瞞，我和相公暫時沒有染上，不過敦兒染上好幾天了，目前正在發病中。」

  蘇壯望了一眼病殃殃且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的裴小敦，倒是信了她的話。

  「那我剛才背了他一會，過幾日是不是也會染上病？」

  蘇壯問這句話的時候是笑著的，南十蓁沒來由地愣了良久，面色複雜。

  「若是真染上了，蘇大哥會怎麼做？手刃我們一家人嗎？」

  「我們毒蛇嶺的人說話算話，每個人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從不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和孩子，若是真的染病，那也是我蘇壯的命數，怪不得你們。」他歇息夠了，走到南十蓁面前，道，「再說了，我和我的弟兄願意冒險救你們，就不會再次為難。」

  果真是豪爽的漢子，做事有自己的原則，倒不愧為一山之虎。

  南十蓁把裴小敦背起來：「蘇大哥，也不知道相公現在如何了，我們繼續趕路吧。」

  「今天遇上蘇大哥這些有情有義的人，是我們的福氣。我在這兒，先行謝過了。」

  「哦？你不害怕我了？」蘇壯對她突然反轉的態度十分疑惑，方才可是她不信任自己，處處警惕的。

  「毒蛇嶺的好漢每個都有情有義，我怎麼會怕？像你們這樣行事光明磊落又樂於救人的山匪，這世上已經所剩無幾了。」

  時至今日，她終於覺得自己時運是不錯的，每次遇難都能化險為夷。

  今日若非這些山匪出現，想必她們已經人頭落地了。

  蘇壯十分受用她的讚賞，開心地笑了起來：「小娘子倒是有眼力見，可別說，像你這樣不怕死的女子我也是頭一次遇見。看來，我們當真沒救錯人。」

  三言兩語間，蘇壯竟覺得一見如故，喋喋不休地和她攀談了起來。

  南十蓁看他為人仗義又豪爽，有問必答。

  兩人說話的功夫，已到了寨子外頭。

  毒蛇寨在半山腰的一處平地上，背山而立，全都用黑木頭搭建而成。順著寨子後頭的小路往下走，不一會兒就可以走到山腳下。

  南十蓁以為只是普通的木屋，沒想到站在寨子對面一望，一百多個密密麻麻的屋子立在那兒，正中央的那間，屋頂高聳，頗為宏偉壯麗。

  寨子外頭，比三水村田野還要寬闊幾分，十幾個孩子在地上嬉鬧，不亦樂乎，周圍不斷有人來回走動，和普通的村子別無兩樣。

  「小娘子，快隨我進去吧，大王應該久等了。」蘇壯帶著她進入寨子裡頭，經過他身旁的人都對他打招呼，看見他帶了一對母子回來，好奇不已，那些玩鬧的孩子更是圍成一圈，毫不忌憚地盯著她們瞧。

  蘇壯若無其事地走進去，等進了正中央的屋子裡頭，南十蓁發現裡面坐滿了幾十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正圍坐在一起喝酒，高談闊論。一個個喝得脖子粗紅，有的腳踩在桌子上，手捧一大瓶酒，對著嘴巴大口大口地灌下去，等抹嘴的時候，酒瓶已經幹了，豪邁之舉引來眾人的鼓掌和歡呼。

  正上方掛著虎皮的高座上，一個男人斜躺著，雙腿疊在一起，舉著一瓶酒不緊不慢地喝著，十分悠閒，外漏的酒水順著嘴邊流淌下來。

  蘇壯走到他面前，把大刀放下，半跪著拱手道：「大王，我回來了。」

  屋內的喧鬧聲戛然而止，那些男人只是匆匆望了他一眼，目光便投放到南十蓁母子兩人身上。空氣仿佛突然凝滯了，那些大漢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們瞧，帶著好奇、不解與輕微的怒氣。

  被稱作大王的男人緩緩轉過身子，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可有收穫？」

  蘇壯沉默半響，側頭往後看了看，這才應道：「回稟大王，弟兄們中途出了點變故，什麼都沒拿到。不過救了三個人，還把他們暫時帶到寨子裡來了。」

  「哦？」男子眉頭輕輕一挑，目光越過他身上，看向南十蓁。四目相對的瞬間，兩個人皆是一愣。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