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撞破好事

  南十蓁尋聲一望，發現王大叔和大娘站在一家綢緞鋪子外頭，王大叔手裡抓著一堆大包小包的東西，後者則抱著兩匹布，笑得合不攏嘴。

  南十蓁抬眼望了望那家鋪子，眸子微動，那可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布店，裡面的東西可不是尋常人家能夠用得起的，王大娘這麼斤斤計較的人，哪來這麼多銀子？

  還未等李寡婦阻止，南十蓁拔腿走了過去。兩人已經往對面的方向離開，並未發現她們，她放緩腳步，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

  眼看著差不多了，南十蓁聲音高亢：「王大叔王大娘，你們在這兒呢。」

  王大娘和王大叔嚇了一大跳，腳步隨之一滯，手裡的東西順勢掉落在地。

  南十蓁上前撿起其中一匹布，伸手摸了摸，宛如家裡的花生油般光滑，質地非常好。

  王大娘迅速從她手裡拿過那匹布，下意識地往自己身後藏了藏，顯然被嚇得不輕，臉上還帶著些許慘白之色，侷促且警惕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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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著她們，語氣生硬：「你們怎麼在這兒？」

  南十蓁沖她笑了笑，默不作答。

  王大娘看著她那飽含深意的笑容，一陣雞皮疙瘩，頭不自覺抖了抖。

  王大叔也把滑落的東西全撿了起來，看上去沉甸甸的，弓著腰才勉強把所有的東西抓好，幾件小東西往外傾斜，一副要掉不掉的模樣。

  南十蓁幫他整了整那些東西，柔聲提醒道：「王大叔，這些東西應該很重嗎？您小心點，可別壓壞了手。」

  說話間，她不著痕跡地往下壓了壓，剛抽回手，王大叔懷裡的東西叮呤咣啷地全掉在地上。

  有兩包小東西散了開來，一個晶瑩通透的手鐲露了出來，王大娘見勢不妙，迅速把東西放下，手忙腳亂地蓋住那個手鐲，往袖子裡塞，不悅地呵斥一聲：「連這點東西都拿不好，這可是給孩子買的，弄壞了就沒有銀子再買一個了。」

  王大柱本就憋得一肚子火氣，如今再被這麼一罵，心裡不由得火冒三丈，但不敢當眾還口，只敢小聲嘟囔道：「這些東西，還不都是你要買的？」

  以前家裡沒銀子倒好，現在得了一點便宜，這老婆子什麼胭脂水粉，甜點布匹全都買上了。他什麼好處都沒撈著，反而要一直幫她提東西，時不時被罵上幾句，村裡有哪個男人活得像他這麼窩囊？

  王大娘瞪了他一眼。

  一番遮遮掩掩，她終於把那些東西全撿起來了，看見她們還站在旁邊，臉上不知不覺染上一絲緋紅，略略不悅道：「太陽準備落山了，你們兩個還不回家嗎？」

  「剛才正準備回家，正巧看見大叔和大娘抓著一堆東西，便過來看看。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大娘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回家？看著都挺貴的，大娘應該花了不少銀子吧？」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王大娘的臉突然變得通紅，這些銀子說起來算是不義之財，何況，還是和面前的人有關。

  她的臉火辣辣的，在心裡暗暗臭罵了她一句。

  這幾日她來鎮上買東西一直偷偷摸摸的，沒被村里人撞見，誰知道今日這麼倒霉，竟碰上了這兩個晦氣的。

  她背對著她，訕笑一聲：「哪有，這些東西就幾十文錢而已。」

  欲蓋彌彰，南十蓁在心裡冷笑幾聲。村裡的人有不少人家家境富裕，這些東西還是能夠買得起的，王大娘家也不算窮，但一天之內買這麼多貴重的東西，可不是她的作風。

  想必，是得了不少好處吧。

  她想了想，把近日之事串聯起來，終是恍然。

  要說王大娘愚蠢，還真不是空口無憑，得了好處卻不知道收斂，也不怕樹大招風。

  她意味深長道：「幾十文錢？大娘，我聽人說剛才那家布店裡的布匹最便宜的也要六十文錢，您手裡的這兩匹，少說也要一百五十文錢左右吧，還有王大叔手裡那些東西，我長這麼大，逢年過節之時也沒見到我娘買過這麼多的東西。」

  王大娘的臉色已恢復如常，轉過頭來，乾笑道：「這幾日不是來鎮上賣瓜果嘛，賺了一點銀子，家裡缺不少東西，今日正好有空就來鎮上買東西了。」

  說罷，王大娘心裡的不安之感越來越強，給王大柱使了一個眼色，催促他趕緊走，誰料他一頭霧水地眨眼睛，愣是動都沒動一下。

  她一頓氣悶。

  南十蓁別有深意地掃了她一眼，板著臉道：「王大娘，我聽別人說我和李大姐之事是你散發出去的謠言，不知此事可否屬實？」

  此話一出，王大柱的臉色也跟著變了，僵僵地站在那兒。

  王大娘如同五雷轟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變幻著，好不精彩。

  這…這是誰說出去的？

  她乾脆裝聾作啞：「南家丫頭，你剛才說了什麼？」

  南十蓁可不想和她打啞謎，一陣見血：「王大娘，我剛才說陷害我和李大姐一事是您做的對嗎？」

  王大娘眼神閃躲，王大柱則縮著頭，不知是尷尬還是被人揭穿了而慚愧，不敢吱聲。

  雙方都沒有再說話，各自站著，氣氛詭異。

  半響，王大娘訕訕道：「南家丫頭，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做這種缺德的事情？」

  南十蓁走向她，步步緊逼，聲音清冷：「確實缺德，都是同一個村子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陷害別人，這樣的事情，只有毒蛇才能做得出來，您說是不是？」

  王大娘邊往後退邊伸手阻止她靠近自己。

  她低著頭，不敢與之對視：「南家丫頭，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大柱在鎮上賣東西這麼久，可從沒說過你的壞話，不信你出去問問。」

  做賊心虛。

  南十蓁笑了笑：「王大娘，您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沒說是您做的。」

  王大娘身子突然頓住，暗暗懊惱。她緊張做什麼，這丫頭無憑無據的，奈何不了她。

  她突然抬起頭來，道：「南家丫頭，你從哪裡聽來的讒言？可休要信口雌黃，我和大柱清清白白的，可沒做過對不住你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