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反常

  南十蓁轉頭一望，早已不見裴寒墨的身影，正想說話，發現裴寒墨坐在輪椅上迎面走來，她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

  相公方才還好端端的站著，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又坐到輪椅上了？他的腿疾又復發了嗎？

  李寡婦僵了僵，愕然得說不出話來，心中疑團頓生。她剛才分明看見裴相公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客堂外頭，怎麼現在……莫不是她看走眼了？

  半響，她扯了扯唇角，尷尬地打了招呼：「裴…裴相公，你怎麼出來了？」

  裴寒墨眼神肅穆地掃了她一眼，定格在車夫的身上，聲音清冷：「你便是車夫？」

  車夫大叔怔神良久，隨即憨厚老實地沖他乾笑幾聲：「是的，你就是裴家相公吧？」

  車夫大叔同樣愕然，眼睛有意無意地放到他的腿上，百思不得其解。

  前些日子，他過來拉東西的時候，在院子外頭遠遠瞧見他坐在輪椅上，偶然聽到鎮上的一些人說，裴家相公的腿無藥可醫，後來覺得應該真是如此。

  

  可方才兩個小娘子交談的時候，他的餘光分明看到裴相公像個正常人一樣站著，還以為那些傳言是空穴來風。大清早的，他居然出現幻覺了。

  裴寒墨犀利的眸子把車夫大叔渾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才若無其事道：「早去早回。」隨即轉身進屋。

  方才的插曲還沒讓李寡婦和車夫大叔緩過神來，南十蓁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笑道：「大姐，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去鎮上吧。」

  李寡婦這才轉過頭去，呵呵笑了幾聲，臨走前依舊垂眸思索著方才的事情，迷惑不解。

  兩個人的生意依舊冷清。趁著吃午飯的空隙，南十蓁走到那邊一瞧，疑惑不已，街頭那家的顧客也開始變少了，前些日子她們模仿自己的時候可謂門庭若市，如今那些客人三三兩兩的，極少光顧她們的生意。

  她腳步一滯，在不遠處認真觀察著那些客人的行為舉止，蹙了蹙眉頭。

  看他們的模樣，似是對水果拼盤失去了興趣。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來的生意點子，這麼快就過時了嗎？

  南十蓁正低頭思索，賣五色拼盤的其中一個女子抬頭之時無意中看見了她，給身旁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皆停下手中的動作，疑惑地望著她。

  南十蓁再看向那家攤位之時，發現她們注意到了自己，微微一愣，隨即沖她們嫣然一笑，神色自若地走開了。

  李寡婦走在後頭，剛從附近的一個胡同口走出來，遠遠瞧見她，拔腳走了過來，遞給她一個包子，道：「大妹子，你怎麼跑這邊來了？」

  南十蓁停下腳步，微微側頭，說道：「李大姐，你看那邊，可覺得有何異常？」

  李寡婦略微疑惑地往街頭看過去，目光很快放到了五色拼盤那家攤位上，觀察一會，終是看出了異樣。

  「大妹子，她們的生意怎麼和我們一樣冷清？」前幾日，沒人願意光顧她們的生意之時，那些顧客可都跑這邊來了，可今天，她們也好不到哪去。

  南十蓁拉著李寡婦的手往街尾走去。

  南十蓁想了想，點出了問題所在：「大姐，水果拼盤應該無法吸引顧客的好奇心了。」

  早在賣水果拼盤之時，她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她們的原料都是一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東西，原本就是以花樣取勝，如今大家都嘗過鮮了，久而久之，便興趣索然了。

  可鎮上賣的東西數不勝數，不缺乏一些好吃又好看的東西，她沒有別的優勢，還想著靠這個手藝在這裡立足呢，如今之勢，她的財路怕是要斷了。

  看見她眉頭緊鎖，李寡婦瞬間瞭然。這東西是大妹子先想出來的點子，如今生意冷清，怕是心裡難過。

  她安慰道：「大妹子，家裡的瓜果已經所剩無幾，就算沒人再買，我們也吃不了虧。」這段時間，她們依靠水果拼盤得來的銀子，抵得上以前賣兩三年瓜果所得的錢，她已經知足了。

  「大姐，我找個人來問問。」南十蓁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即使事實真是如此，她也要找出問題所在，若是明年再做這個生意，也可以有個萬全之策，以備不時之需。

  向幾個老顧客打聽一番，南十蓁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因為水果拼盤無法保鮮，拿回家不及時吃的話西瓜容易餿，其他的也沒了原先的味道。

  雖知道了癥結所在，但她一時半會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兩個人在鎮上又待了一個時辰，便開始收拾東西回家。

  到肉鋪逛了一圈，南十蓁突然想起今天看到的一個縮頭縮腦的人影，心裡頓時有了一個主意，淡笑道：「李大姐，我們過去瞧瞧今日王大娘在不在一巷賣東西。」

  王大娘在背後陰她們這件事情還沒解決呢，若是拖著，過不了幾天，事情就會不了了之。

  李大娘隱隱知道她的意圖，拉住她的手，擔憂道：「大妹子，你要過去當面質問嗎？王大娘肯定不會承認的，說不定為了撇清自己，她還會鬧出更大的動靜來，到時就更麻煩了。」

  她對王大娘的為人一清二楚，最喜歡在別人背後嚼舌根，一旦被揭發，急了就會狗急跳牆，把髒水反潑到別人身上。這樣的事情，在她身上屢見不鮮，村里好多人都吃過虧，大妹子哪裡會是她的對手。

  南十蓁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笑意盈盈道：「李大姐，你就放心吧。這次若是不說，以後她還以為我們好欺負呢。就算事情鬧開了，也得討回公道才是。」

  說著，她勾起唇角，狡黠一笑，「更何況，我自有打算。」

  她早就想上門討說法了，只是沒有閒暇的功夫，這兩日一定要找她算清這筆帳。

  兩個人說著說著走到了一巷，王大娘並未在那兒擺攤，南十蓁看見了莫大叔，走過去打了兩聲招呼，閒聊幾聲，從莫大叔口中了解到，王大娘已經好幾日沒來鎮上賣菜和瓜果了。

  南十蓁略微疑惑，也沒多想，告別莫大叔，和李寡婦往家裡趕去。

  走了一會，李寡婦眼神示意著不遠處的一個鋪子，道：「大妹子，那不是王大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