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漢儀篇——放開

  因為卡斯特的那一聲「爺爺」，讓秦老爺子心塞地將他們幾個年輕小伙子趕了出來。

  程漢儀和蘇北夏甚至還看到了秦老爺子對他們使的眼神，分明就是讓他們倆給力一些。

  程漢儀有著自己的小心思，蘇北夏也自有打算，當然不打算輕輕翻過這一頁。

  剛到外面，幾人之間的氣氛就很快發生了變化，不像之前那麼和諧友好了。

  程漢儀習慣性的維持著他風度翩翩的君子形象，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會太過分，只是綿里藏刀地說道：「你叫卡斯特？我看過你的比賽。想當初，笙笙對足球還完全不感興趣呢，每次都跟在我的旁邊，拉著我的衣角和我一起去參加比賽。唉，還是小時候好。」

  他自然是專門去了解過卡斯特的。

  當時關於秦笙和卡斯特的報導不少，又打了電話給秦笙確認了這個消息。程漢儀回國之前，就已經找了許多有關卡斯特的報導來看。

  說實話，卡斯特的確是一個很優秀的球員，而且更難得的是，他從來沒有過什麼緋聞。唯一鬧出來的那一次，還是和秦笙。

  可程漢儀也是和秦笙一起從小長到大的，哪會不知道這姑娘的愛好？除了音樂以外，也就是在吃上面還有些趣味兒了。到了後來，就連吃的東西都需要克制，免得破壞了嗓子。

  

  別看秦笙小時候練舞練得不錯，可在體育運動上，完全就是戰鬥力負五的渣渣。

  什麼足球啊籃球之類的，更是完全不沾邊。

  程漢儀說這話當然不是假的，不過這時候說出來，也只是為了針對卡斯特而已。順便再懷念一下小時候，特意提出他和秦笙小時候的感情有多好。

  再怎麼說也是個男人，哪怕一開始並不是存心搗亂，也是忍不下這口氣的。

  都已經抱得美人歸了，所以讓他出口氣也應該吧？那好歹也是他守著長大的姑娘啊！

  蘇北夏倒是看熱鬧看得挺起勁兒的。

  在他的印象中，程漢儀這個好哥們兒就是個悶騷的性子。說得粗俗一些，那就是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也不至於一直不知道程漢儀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

  沒有想到，今天他居然能看到程漢儀主動挑釁別人？

  在程漢儀和蘇北夏眼中，卡斯特就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傢伙而已，性子應該是比較單純直接的。

  沒有想到，聽了程漢儀的話之後，卡斯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著說道：「的確，我還真羨慕程先生你能想想小時候的笙笙。不像我，只能陪著她走過現在和未來，過去的那些年卻錯過了。」

  你有過去又怎麼樣？小孩子家家的，誰當真了。

  秦笙的現在和未來都是他的，而且還是他的女朋友、妻子、老伴兒！

  「我也沒有想到笙笙以前居然不喜歡足球。她現在可喜歡看比賽了，之前還在世界盃比賽的現場為我唱過隊歌，也不知道你們看過了那場比賽的直播沒有？她真是太棒了，大家都說我們很般配，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你和她一起去參加比賽又怎麼樣？那些本來就是她喜歡的東西。可是，她卻願意為了我接觸她並不感興趣的足球！

  程漢儀也不是個笨蛋，當然能夠聽得出來卡斯特說的是什麼意思。唯一的優勢都蕩然無存，整個人都有一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蘇北夏對程漢儀，哪怕是表面上各種針對，心裡也是偏向這朋友的。就像是對於普通人來說，自己可以抱怨家裡怎麼怎麼不好，但別人一旦附和，就會心生怨氣一樣的。

  他可以針對程漢儀，卻不能讓他這麼被人欺負！

  再加上蘇北夏本來就打算要參合一腳的，這會兒果斷地加入了戰局。

  結果……

  果然又被卡斯特給懟了回來，順便還秀了一把恩愛。

  兩人不但沒有從卡斯特這兒討到好處，反倒是被他套去了不少的話。

  程漢儀就別說了，小時候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秦家長大的。蘇北夏也有一個秦家的老熟人蘇老太太當奶奶，自然也知道許多有關秦老爺子的事兒。

  不僅把「魚香茄子、清水點豆腐」這樣的口味告訴了卡斯特，還說了一些老爺子的生活習慣。包括早上起來練拳，晚上睡覺前習慣去書房看看書寫寫字之類的。

  等到要進屋的時候，他們才突然發現——自己不是去刁難他的嗎？怎麼變成了免費的資料庫搜尋引擎了！

  兩個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進攻方，現在算是明白了。卡斯特完全就是扮豬吃老虎，根本就沒有在秦笙和秦老爺子面前那麼老實！

  秦家自然是要留飯的。

  看著秦笙和卡斯特走在前面親密的模樣，程漢儀一陣黯然，惹得旁邊的蘇北夏都有些看不過去了，總有一種兒女不成器的感覺。

  等到秦笙主動過來跟他們問起之前發生的事情，然後用玩笑揭過了秦老爺子布置給他們的「任務」，蘇北夏還真心覺得——這丫頭果真和卡斯特是一對，都是芝麻餡兒的白麵湯圓！

  看著老老實實，說話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給人下了套，讓人不知不覺就按照他們的套路走了。

  如今被她一說，他和程漢儀哪還好意思去借著秦老爺子的大旗為難卡斯特？

  「第一次在F國見到她的時候，還以為這是個溫柔乖巧的小姑娘。為什麼我現在覺得她好像和那個卡斯特差不多呢？」

  程漢儀聽了他的話，卻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忘了秦爺爺怎麼說的了？這丫頭鬼機靈著呢！」

  從小，秦笙這丫頭就是表面老實，私底下焉兒壞的小傢伙，可調皮呢！沒有想到，長大以後還是沒變。

  他看著秦笙走到卡斯特的身邊，仰著頭對著卡斯特笑著說了些什麼，心裡酸酸甜甜，卻沒有了之前的不甘心。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了。至少，他在秦笙的心裡還是小時候的玩伴，是代替了她的父母陪伴在她身邊長大的兄長。

  儘管說服了自己，但看著卡斯特用自己抖出來的消息討好秦老爺子，程漢儀心中還是有些一言難盡。

  特別是在秦老爺子問起的時候，卡斯特「老老實實」說出了程漢儀和蘇北夏的名字。

  程漢儀覺得那一刻，他的親爺爺看過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地主家的二傻子。

  有見過這種主動給情敵透露戰略信息的傢伙嗎？

  當然有，他家孫子就是一個！

  蘇老太太看著蘇北夏的眼神倒還好，畢竟蘇北夏和秦笙本來就交流不多，這次過來也只是應和一下秦老爺子，順便試上一試。

  希望徹底破滅，還被自家爺爺當成了傻子。

  就連想要跟他斗上幾句的蘇北夏都忍不住朝著程漢儀拋去了同情的目光。

  在離開的時候，彆扭地說了幾句話，語氣也比之前好的多了。

  程漢儀接收到了「和好」的信息，自然不會放棄。兩人很快恢復到了從前的關係，漸漸的，還能平靜地坐下來談起當年的那件事兒了。

  之後，看著秦笙訂婚、生子、結婚，又看著妹妹程雙雙畢業，還去給好兄弟蘇北夏當了一回伴郎。

  程漢儀這才被急著抱重孫的程老爺子趕著去了相親的地方。

  他硬著頭皮下了車子，看到車上的老爺子對著他吹鬍子瞪眼睛，無奈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掛起了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推開了咖啡廳的大門走了進去，將從前的一切慢慢收藏在心裡。

  就和這咖啡一樣，苦澀中帶著微甜，和回憶漸漸匯聚成了醇香的暖流，帶著他走向一個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