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蓁篇——青梅竹馬

  、　　提到寧家的姑娘，認識的人都會夸一句：「哦，寧家的那個啊，漂亮！真漂亮！」

  沒錯，從小到大，寧蓁的美貌在這大院兒里就是出了名的。

  從萌萌的小糰子，到後來漂亮的大姑娘，她還真沒有那種丑的懷疑她長大後是整容的黑歷史。

  不過，有的時候這種美貌也不一定帶來的都是好事兒。

  好像總有人會感覺，長得漂亮的姑娘不靠譜、沒本事，就只能當個花瓶。

  沒見連奧斯卡都有容貌「歧視」嗎？女明星要想獲獎，多半都得扮老扮丑增肥，把自己可勁兒得折騰一番，才能入得了那群老頭兒的眼睛。就連男演員都有這方面的困擾，一旦被影迷們定義為難得的美男子，在獎項上可就有些坎坷了。

  寧蓁在大家的眼裡也是這樣。

  「女孩子嘛，打扮的漂漂亮亮在家坐著多好？出去闖蕩有什麼意思，還要小心被人占便宜。」

  「寧蓁長得那麼漂亮，將來肯定能找個好老公，可就能好好在家當富太太享福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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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如此類的說法就一直沒停下來過。

  寧蓁卻只覺得可笑。

  除了容貌和寧家的錢以外，她這個人好像就不存在似的。而且，女人的價值難道只體現在她嫁了什麼男人身上？

  對此，寧蓁嗤之以鼻。

  更讓她受不了的是，連她的父親也沒有正視過「寧蓁」這個人本身的存在似的。

  在寧父的眼裡，寧蓁是他的女兒，可以給他面上增光，將來或許還能有個好女婿。

  因為寧母早逝，寧父對寧蓁的確很好，甚至一直沒有再娶，一邊打理家中的產業，一邊養大了漂漂亮亮的閨女。從物質上，他從未虧待過這個女兒。但從精神上，他也從未靠近過這個女兒。

  他不知道寧蓁喜歡的是新鮮刺激的工作，只一心讓寧蓁考個公務員拿鐵飯碗，或許將來他退下來，寧蓁還能繼承家業做個商場精英。如果寧蓁不擅長這方面的工作，就找個職業經理人，她只要在家相夫教子就夠了。

  他也不知道寧蓁並沒有表面上那麼乖巧，在私底下甚至是有幾分桀驁不馴的，甚至連吸菸喝酒都已經學會了。如果不是覺得太痛，可能身上已經添上了好幾個紋身。

  唯一見證過寧蓁這些叛逆舉動的，就是戚風。

  戚風也是這大院兒里長大的孩子，父親出任務的時候犧牲了，留下了一大筆賠償金。他的母親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細心養大了戚風，甚至從未對丈夫的職業有過責備。哪怕心中再怎麼擔憂，也沒有阻止過戚風踏上父親的老路，成為一名警察。

  戚風和寧蓁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他只記得小時候的寧蓁明明是一個可愛的小蘿莉，但從某一天起，就突然叛逆了起來。

  至今他都還能夠清晰地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寧蓁那副打扮時的感覺。

  他比寧蓁年長几歲。

  在寧蓁還在高三關鍵時期奮鬥時，他已經剛從警校畢業，成為了警局裡的一枚小鮮肉。

  警局裡的生活其實並不如戚風小時候想像的那麼刺激，平日裡也沒有那麼多的驚險案子需要他們這些新警插手。相反，多得是各種閒雜的瑣事，有時候戚風甚至感覺自己和居委會的大媽們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他對那身警服充滿了熱情的。

  「戚風，回去了啊？」局裡的前輩見戚風已經開始收拾東西，熱情地問道，「要不今晚跟我們出去放鬆放鬆？」

  警察也是人，下班後自然也是有休閒娛樂的項目的。

  戚風只搖了搖頭：「不了，我想回去休息，劉哥你們好好玩兒。」

  「對了，」劉哥悄悄湊到戚風這邊對他說道，「那啥，小子，你有對象沒？」

  這表情，戚風又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於是，他十分肯定地說道：「有。」

  「哎呀，這就沒戲了，」劉哥放鬆地一拍掌，「你不知道啊，你那嫂子最喜歡給人做媒。前些天過來送飯瞧見了你，非得讓我來問問，給她娘家姑娘牽紅線。你說我這大男人幫她問這事兒……得，有了就行！我回去跟她說。改天你記得帶弟妹過來，哥請你們吃一頓好的！」

  劉哥就是個大大咧咧的糙漢子，對這些事兒完全不在意。他那老婆卻是熱衷於紅娘事業，據說局裡好幾個單身漢都是她給介紹的對象。

  戚風長得俊俏，人又年輕，聽說家裡條件也不差，這劉哥的老婆不就又有了牽紅線的心思了嗎？

  但是，戚風對這可沒什麼興趣。更何況，他心裡還記掛著某個小青梅呢，如今不過是在等著對方跨過高考這一關，就趕緊在大學群狼出動之前把人給定下來，當然沒有興趣被人拉去相親。

  打發走了劉哥，戚風這才穿著那一身整齊的警服往家裡走去。

  夜裡的風吹在身上還有些涼颼颼的，偶爾路過的人，見到他那身警服之後，要麼笑著對他點點頭，要麼就是趕緊避開。

  戚風對於這些並不在意。

  他邁著長腿，很快就走到了家附近。眼看著拐個彎兒走出了那條小巷子就能看到家裡的方向了，就聽到了「砰砰砰」幾聲肉體相撞的聲音，還有男人的低吼和呻吟。

  戚風腳下一頓，臉上不由得有些不自然，轉身就想離開，繞遠路回去。

  沒有想到，卻突然聽到了寧蓁的聲音：「怎麼樣？爽不爽？嗯？」

  戚風先是一愣，氣得咬牙切齒，下一刻就覺得寧蓁這語氣不太對勁兒。

  雖然乍一聽像是在調情，可熟悉寧蓁的他，分明就從裡面聽出了嘲諷和發怒的味道。

  剛才的聲音……

  戚風很快就反應過來，那恐怕不是什麼帶著顏色的現實版「藝術片」，而是在打架吧？

  原本要離開的腳又拐了回來，他快步往那邊走去。

  當看清楚眼前的畫面時，戚風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昏黃的路燈下，他能夠看到，地面上已經躺了三四個男人，寧蓁此時手裡還有一個，正按在圍牆上。兩人看上去距離並不遠，仿佛十分曖昧的樣子。

  但是，這得排除掉寧蓁說上一句話，就會一拳頭砸在那人肚子上的動作。

  每一拳頭過去，那男人就會發出一聲「哼哼」，顯然是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偏偏戚風注意到，寧蓁下手的時候還挺有技巧，避開了那些容易出人命的地方，卻又正好選擇了讓人容易吃痛的部位。

  這還不算什麼。

  寧家有錢，有錢人家的孩子，要麼是請保鏢隨時跟在身邊，要麼就是自己有兩下子，以免被人綁架。

  寧蓁以前就跟戚風學過幾招，後來又有過專門的訓練，她能打得過這些人，戚風並不意外。

  他知道，寧蓁不會是什麼不講道理就動手的混混，肯定是那些人做了什麼惹怒了她。

  讓戚風覺得意外的是——

  寧蓁此時的形象！

  拋開打人的畫面不提，她那一身打扮簡直和平常的那個寧家大小姐完全不同。一頭黑色的長髮染成了亂七八糟的顏色，還有過那種一次性燙染的痕跡，炸得跟個球似的。

  即便是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也能看見她臉上跟鬼似的妝容。更別說那一聲破破爛爛的衣服褲子了。

  沒錯，還處於高三階段叛逆期的寧蓁這身哥特風的打扮，在直男加老古板的戚風看來，就是「鬼樣子」。那一臉哥特風的煙燻妝，在他眼中就是妝花了糊成了一團黑。

  戚風看到了寧蓁，寧蓁自然也就注意到了有人靠近。

  她朝著這邊轉過頭，不耐煩地說道：「有事快放，沒事別在這瞎比比，趕緊給老娘滾開！沒看這兒正辦事兒嗎？」